江止微立在山崖處,抬頭看向蒼穹。
雲生西北,牙差而往東南,滾動之處,濃霧彌淪,江止微所在山間如若雲海,厲雨未至,周身衣衫已經有了溼意。
“孩子,等雨過後,你再離開吧。”
在江止微身後是一片草屋,據說是早年規避戰亂,村落方才修在山間,大晉朝建立之後,只是偶然有些官兵至此,平日裡這地方跟官府不怎麼接觸,日子過得清貧卻也安樂。
“大娘,我行走江湖,也見慣了風雨。”
江止微向著大娘道別,挎著自己的長劍,躬身之後,消失在雲霧之中。
白霧茫茫,遲尺難見,在這雲霧之中,頗有古仙之意,山道左右藤木矇蔽,荊棘暗藏,不久之前的厲雨衝散了山間水渠,使得山間水流亂礫,邁步前踏,盡是黃泥。
“一根桃條枝悠悠,插在長江水自流,凶神驚怕鬼見愁,閻羅見了也低頭,南北西東道路通,任你逃來任你熘……”
有喪歌在濃霧之中傳來。
江止微頓步原地,看著遠方濃霧之中有些影影綽綽的身影,最高處漂浮著一個人,是為顯道神,在這時候喪葬傳統中,棺木之前都要用紙扎這位神靈。
濃霧向著左右消散,這喪葬隊伍也走到了江止微身前三丈,江止微也是在此之時,看清楚了前方真容,那最上面一飄一浮的並非紙紮,而是一個戴著顯道神面具的真人,他整個人像是粘在一根快子粗細的竹條上,毫無任何重量,隨著後面人的或高或低,上下浮沉。
這莫非是神道顯靈?
江止微見此情形,心中也不免有此一想,天下間的許多傳說,就是泥塑一般的神靈忽然顯聖,如同人一般行走自如。
“神話?”
江止微出聲問道。
“何人攔我去路?”
顯道神聲音嗡嗡。
江止微並未出聲,在此之時,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傳說,向這種鬼神通名,自身將會遭受詛咒。
“回上神,眼前女子被江湖中人喚做絕劍仙子,也有稱呼為美閻羅的江止微。”
在顯道神之下有眾多隨從,其中有一像是領頭女子,向著顯道神彙報說道。
“你就是美閻羅江止微嗎?”
顯道神居高臨下,向著江止微呼喝道。
江止微一言不發,手中長劍格然遞出,劍芒吞吐,向著顯道神直刺而去。
只聽帛裂之聲嘶啦響起,顯道神身影後翻,在江止微長劍遞處如同帛裂如殼,更有一股濃郁煙霧,簌簌飛針向著江止微而來。
突經此變,江止微處驚不亂,長劍一翻一卷,將這煙霧飛針收攝吸附,接著劍如長河,向著顯道神的隨從傾瀉而下。
“啊啊……”
這劍光夾雜毒針毒氣揮灑,顯道神的隨從們一片慘叫之聲。
“大膽!”
顯道神飛撤半空,未曾落地,不曾借力,身形忽然往前,向著江止微再度飛至,軀體僵硬,雙手僵直,猶如幽靈向著江止微抓去。
這一退一進,江止微手中長劍銳氣盡失,而顯道神的雙手已然掐至。
江止微處驚不亂,旋身蕩劍,右手執拿長劍往地上一掃,同時左手往前,向著顯道神屈指遙點,在江止微的身上有一道劍意凝就的形體,向著顯道神一劍刺去。
“著!”
劍意化形的身體毫無破綻可言,一劍掃過了顯道神的軀體,在其肩膀上留下巨大傷口,而後江止微蕩劍飛身,長劍從顯道神身上一掃而過,顯道神立時身首分離。
三招兩式,這神話組織的顯道神就此殞命。
顯道神的眾多隨從們見此,並未直接逃離,而是呼喊一聲,立刻擺陣,諸多長刀短劍一併擺出,圍繞著江止微的身旁,依照陣型,向著江止微勐然衝來。
“後面還有人嗎?”
江止微眸中有興奮之色,長劍遞出,同佈陣之中的短劍交織,元天劍訣吞噬短劍之中的劍意,格然刺出,只聽叮叮噹噹之聲一片。
白霧在這時候越發濃郁。
距離戰鬥之地約有一里,正有兩個人身形飛快,向著戰鬥之地迅速趕去。
“太歲神,開路神。”
一男子衣衫盡溼,身上多有汙泥,向著此地趕來,通身都是顯道神麾下的氣息,看到兩人之後,連忙行禮。
“顯道神呢?可曾抓到江止微?”
這兩位趕來的神靈,一個神意威勐,凜然難犯,還有一人手持方天畫戟,威勢十分不凡。
前者是神話組織的太歲神,後者為神話組織的開路神,其中開路神的神職和顯道神差不多,都是在棺木為死人前開道的。
“江止微已經抓到,就是顯道神他不妙。”
這男子湊前說道。
“如何不妙?”
開路神連忙問道,他和顯道神神職相彷,關係不錯。
“他……”
男子在說話之後,手中短劍驟然而發,一擊之下,刺穿了開路神的脖頸,言語清冷,說道:“他去見閻羅了。”
劍意散形,男子恢復本來面容,正是江止微,而適才一切,不過是她剿滅了那些陣營中人,用吞噬的短劍劍力籠罩自身,從而在形神之上模擬男子而已。
“外景劍法。”
太歲神目光閃爍,一眼看出了江止微的劍法品階,說道:“看樣子不管是顯道神還是他的眾多隨從,都被你剿滅了……可惜了他的這些隨從合擊之術不好培養。”
“確實不好培養。”
江止微長劍一抖,指著太歲神說道:“但是他們不該在我面前用劍。”
劍意交接,就能夠破除對方的劍招,吞噬對方的劍意,學會對方的劍路,元天劍訣這一法門,那就是神中神。
江止微在那些人的合擊之術中,輕易學會短劍法門,而後突圍廝殺,轉身幻形,所用時間極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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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景之中,你已經無敵了。”
太歲神看著江止微的劍術,嘆道。
“確實!”
江止微有點小膨脹,感覺無形劍何九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徐浪:?
“若是你突破了外景,那就真成了氣候了。”
太歲神看著江止微,嘆道。
現在的一切都是外景劍招的作用,但江止微一旦到了外景,將能夠完全發揮這外景劍招的威力,待到那時候,這元天劍訣只怕會有更多的神妙。
“我還不是外景。”
江止微說道。
“我是。”
太歲神搖身一變,身上自然出現三頭六臂。
這太歲神在上古之時,名字叫做殷郊,師承廣成天尊,封神之戰時候被打死,最終被赦封成為太歲神,現在的太歲神承接神位,成就外景,已經學會了三頭六臂之術,以及廣成天尊的番天印法。
江止微:“……”
“我這一招,勝過你太上劍經的九大殺招!”
太歲神手中運轉番天印法,雙手成印,向著江止微砸下,說道:“任你有天大能耐,內景也打不過外景!”
番天印一出,天地似乎都在手中,乾坤萬物都將在這一印之中崩滅。
如同天上降魔主,正是人間太歲神!
“轟!”
徐浪閃身伸手,同太歲神的番天印對了一招,徐浪本身巍然不動,而太歲神已經倒飛數丈。
“我是內景。”
徐浪看著江止微和太歲神說道,聽到了神話組織在阻擊江止微和孟奇,徐浪感覺孟奇有大氣運,不必擔憂,故而選擇先來支援江止微,透過仙蹟資訊以及傳送手段來到了這邊,聽到了兩個人的談話,就多待了一會兒。
“你沒在我們討論範疇之內。”
江止微囧然說道。
太歲神吐血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