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
風停了，雲頓了。
赤狐族老祖不太高大的身子就像一座高山般擋在袁不為的身前，不可逾越。
面對這不可匹敵的強敵，袁不為卻是一聲冷笑，臉上是壓抑了二十年的張揚和不可一世。
“老東西，裝什麼裝？！”
“手斷了沒！”
曾幾何時。
他也是鎮妖關的明日之星。
手中長刀，也曾斬下滾滾頭顱。
袁不為猛地抽刀而起，空氣發出刺啦一聲，好似電光激過。
而後他的身子掠過一道殘影，就要越過老者，斬下蘇綺的性命。
蘇綺狐狸臉上十分擬人化的出現驚恐的神情。
“老祖救我！”
赤狐族老祖臉色猛地一變，剛才夾住刀光手指頭微微顫抖，上面一絲血痕顯露，又迅速恢復。
這一刀他雖然匆促間擋住了，卻也讓他破了防。
當然，僅僅只是破防而已。
眼見袁不為在他親至之後還敢出手，他不由一聲爆喝，含怒出手。
“狂妄！”
赤狐族老祖身形一動。
剛才擋住袁不為一刀的右手轉瞬間化作一隻毛髮赤紅的巨大胳膊，上面毛髮根根倒豎，就如同鋼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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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發先至，攔住袁不為的去路，化作獸形的胳膊就好像天地間最堅硬的神兵利器，擋住了全部刀勢。
鐺鐺鐺！！！
空氣中捲起狂風，急促而尖銳的碰撞聲不斷響起。
一人一妖化作殘影。
天地間一瞬間出現了無數個袁不為和赤狐族老祖的身影。
在袁不為燃燒生命才激發而出的武聖領域的作用下，赤狐族老祖升為妖聖對妖聖之下最大的限制暫時失去了效用。
否則光憑這份境界上的碾壓，袁不為連正面對決的資格都沒有。
但激烈的戰鬥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只聽得一聲悶響。
一個人影如同流星般墜落。
轟隆！
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袁不為渾身是血地躺在坑中，氣息頓時一洩千丈。
如果說剛才他是天上大日，現在就是風中燭火，隨時可滅。
赤狐族老祖緩緩從天上降落，右手已經恢復人形。
他看著坑中進氣沒出氣多的袁不為，感慨道：
“能以妖王之境和老祖打到這個地步，你算得上人族武者中的一流天才。”
“只可惜你已經摸到聖境的奧秘，卻落入老祖手中，人族少你一個武聖，我妖族就壯大一分。”
袁不為此刻動彈不得。
他想說些什麼，可最後只是急咳幾聲，血沫從嘴中冒出。
但不難看出，他臉上是在笑。
與其在病痛纏身之時，死在充滿了腐朽味道的病榻之上，不若能以最強的姿態死在一尊武聖手中。
對於他來說，這何嘗不是一種死得其所。
而且他還聽到了一個讓他心滿意足的答案。
只可惜，終究沒能殺了蘇綺。
赤狐族老祖對著袁不為伸出一根手指頭，上面一縷紅光冒出。
他並不打算從袁不為口中得到什麼。
對於他來說，幹掉袁不為就比什麼情報都要來得珍貴。
否則一尊未來的人族武聖，留著就是夜長夢多。
就在這時。
不知何時化作人形，又換上一身白裙的蘇綺出聲攔住了赤狐族老祖。
“老祖且慢。”
赤狐族老祖動作一頓，轉頭看向蘇綺，露出淡淡笑容。
“小綺兒，你想說什麼？”
蘇綺看了一眼血泊中的袁不為，聲音溫柔，但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溫情。
“老祖，他剛才害我出了那麼大的醜，請您讓我來親自殺了他。”
赤狐族老祖還以為蘇綺想要求情，沒想到是這麼個要求。
他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好，老祖就讓你來動手。”
蘇綺上前一步，眸光垂下，看向袁不為道：
“袁大哥，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她手掌揚起，掌心一縷淡淡白光化作一道光刃，倏忽揮下。
……
江尚送梅夭蕊回到鎮妖關之後，並沒有多做停留，直接按照妖國地圖向小青丘飛去。
以他的速度，萬里之遙，也不過是幾個時辰而已。
所以袁不為都在花圃站了一天，江尚就是爬也爬到了。
事實上他也的確早就到了小青丘。
在袁乾爹還在幫光明會偷偷幹活的時候，他就已經到了。
事實上，一到小青丘，他才逛了一半，手中羅盤指標就開始顫動，按照羅盤的指引，江尚索性走了個直線。
他就像一個幽靈一般，屬於天狐族的血脈能力，能讓彷彿一滴水一樣融入這座城池。
就算是別人面前飛過，他們也會轉瞬就忘。
簡直不要太欺負妖。
因此他是看著袁乾爹化妝成花匠，陪著他站了一天，也全程看著袁乾爹捱打。
他當然可以直接出手。
但那樣子袁乾爹這趟千辛萬苦的旅程就失去了意義。
袁乾爹過來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人生遺願，他冒然出手反倒可能弄巧成拙。
所以他等啊等。
終於等到他那個名義上的大姨說出了當年的真相，而袁乾爹也成功了卻一樁心事。
至於袁乾爹向赤狐族老祖出手，他還不出手，是因為他看到了袁乾爹突破武聖的機緣。
心結一去，袁乾爹突破機率起碼多了兩成。
又是再無退路，有死無生的環境之下，萬一在赤狐族老祖的壓力下突破，那就是大賺特賺。
不過顯然袁乾爹的運氣用完了。
都被人錘爆到死，還沒臨陣突破。
當然，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也是由於他氣血衰敗，生機不夠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足夠的地基，也撐不起百丈高樓。
不過這都不叫事。
誰讓他有個好乾兒呢。
當蘇綺手中那縷妖力落下之時，江尚終於粉墨登場。
蓬！
彷彿虛空炸開一朵煙花。
赤狐族老祖臉色一變，伸手一抓，就帶著還沒察覺到什麼的蘇綺急退。
下一瞬。
蘇綺站著的地方就像平靜的湖面上猛地塌陷下去。
四周空洞洞的一片，連空氣都不存在一絲一毫，就像被什麼神秘力量抹去一般。
“哪位朋友和老祖在開玩笑？”
赤狐族老祖看向某個方向，眼神再無半點戲謔。
剛才顯露的力量，即便是他也要小心應對。
“是我。”
江尚一步踏出，四周風景就好像在不斷退去，但眼睛一花，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那裡憑空多了一個人。
“不過我可沒開玩笑。”
江尚旁若無人地走到袁乾爹面前，給他嘴裡喂了一顆療傷丹藥，暫時續住他的生機。
然後他蹲下來，扶起袁乾爹，嘆氣道：
“乾爹，你可是讓我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