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堰看著眼前黑色的繡線, 覺得有些奇怪。
憑藉良好的記憶力，他保證白天刺繡的時候沒有用到黑色，倒是有接近黑色的深紫, 海藍色等等。薛堰保證，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看了看面前需要刺繡的圖, 跟白天一, 沒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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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堰不由得側過身子小聲詢問刺繡師父：“王姐，這黑色是用在哪兒的啊？”
王姐沒有回答。
一股異瞬間襲上薛堰心頭。
他抬眼往王姐臉上看, 猝不及防對上一雙黑漆漆彷彿沒有眼白的眼睛！
“哇哦！”薛堰第一反應就是, “王姐你這瞳好酷。”
王姐：“……”
薛堰：“……”
額，差點兒忘了這是副，沒有瞳也會有這眼睛的哈。
終於反應過來自家白天熱心的刺繡師父可能現在處於鬼的狀態，薛堰默默退回自己的座位。
現師父那雙黑漆漆的瞳眼還在看著自己, 薛堰了, 做個嘴巴拉拉鍊的動作，隨後乖巧的看向自家師父。
也不知道做沒做對，反正這個動作做完, 薛堰滿意的現師父的頭轉過了。
薛堰緩緩吐出一口氣, 也拿起材料開始像早上一笨拙的開繡。
有剛剛的這場小插曲後, 薛堰在拿起繡線穿針之前, 都會仔細又仔細的檢查繡線的顏色。
他不確定拿錯黑色會生什麼事, 只要動腦子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
果然，薛堰的謹慎是分必要的。他好幾次明明拿的是彩色，準備穿針的時候現線變成了黑色。甚至有時候都準備第一針了，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上的線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黑色。
這要不是他一直在心裡提醒自己，說不定已經不知不覺著了道。
好在這的情況幾次之後，或許暗中搗亂的那個存在知道搞不定他, 薛堰再也沒有遇到過顏色突然變化的事。
這讓他放心許多。
不用操心手上功夫後，薛堰也有更多的精力掃視周圍環境。
夜晚的車間雖然燈火通明，光線絲毫沒有一點溫度，冰冷慘白，恍惚讓薛堰感覺到了傳說中的停屍房。
還別說，每個工位上那些低頭沉默著只顧著機械繡圖的員工，此刻看起來一點人氣兒都沒有，說是一具具會動的屍體都完全沒問題。
薛堰沒觀察這些員工太久，擔心他們跟王姐一突然用那雙黑漆漆沒眼白的眼睛盯上自己。雖然他沒有覺得太害怕吧，這些人好歹不是自家師父，萬一因為沒有這一點點微薄的師徒情，就決定不止盯著自己看，還要對自己出手呢？
薛堰看了看車間八幾號員工，再看看自己這小胳膊小腿兒。
打不過打不過，還是不要作死才好。
絲毫不打算成為被群毆物件的薛堰默默把目光從員工們身上撤回來。
他來還看看另外幾個玩家的情況，白天沒記住他們的位置，現在又不太能做站起來這大幅度動作，一時半會找不到人。
那就算了吧，反正聽動靜似乎沒什麼異，連自己都能現的問題，他們不至於這麼容易就中招了吧？
既然不東張西望，薛堰乾脆專心繡圖。就算是晚上加班，每個人手上也有必須要完成的數量呢，李主管可是會一個個檢查的。
薛堰的良好學習能力在此刻也表現得淋漓盡致，來白天就繡了一整天，晚上又是同的圖案，沒繡多久他的手就養成了機械動作，都不用過腦子就能完成繡圖。
這讓他覺得有些聊起來。
再次觀察一圈環境，依舊是冰冷的燈光，寂靜做工的人，沒什麼變化。
於是，薛堰乾脆從揹包裡取了一張高考模擬數學試卷，就擺在繡圖旁邊，眼睛看試卷，手上繡圖，一心二用，不耽誤。
“若過點（2，1）的圓與坐標軸都相切，則圓心到直線2x-y-3=0的距離為……”*
唔，這道題應該選b。
“多面體的三視圖某條稜的一個端點在正視圖中對應的點為m，在……則該端點……唔，應該是e。”*
“已知單位向量a，b的夾角為……則k=……”*
“嗯，這個應用題要求周長的最大值，我啊……”
“你在看什麼？”
“試卷啊？這不明擺……等等。”自言自語中的薛堰突然覺得哪裡不對。
剛剛有一句話可不是從他嘴巴裡說出來的！
薛堰轉頭一看，差點兒被嚇了個激靈。
只見在他身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中年婦女，同睜著一雙黑漆漆沒眼白的眼睛，臉色有些慘白憔悴，頭也鬆鬆垮垮的，身上還散著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像是好幾天沒洗的臭襪子還泡在盆兒裡醃了天的那。
“這位姐姐，您走路怎麼沒聲兒，很嚇人的，我還以為你是……”鬼。
薛堰的氣松到半截，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現在正落在這位中年婦女耷拉身旁的一雙手上。
哦豁，她好像真是鬼啊。
這位中年女鬼的手，此刻指完全不像正常人，溼噠噠的滴著液體，如果顏色不是黑色，那就跟滴血的感覺沒什麼。
不光如此，那些從她手指上滴落的黑色液體接觸地面那一瞬間，那一片地面都出被腐蝕的刺耳聲音，緊接著黑色液體裹挾著腐蝕出來的地面殘渣流向女鬼腳底。
眨眼間又被她吸收回身體裡。
……竟然是一隻學會了迴圈利用的環保鬼。
咳，歪題了歪題了。
薛堰趕緊收回自己不知道怎麼就跑偏了的思緒，見女鬼的視線還落在他那張數學卷子上，突然福至心靈，緩緩把卷子拎起來，往女鬼面前湊。
“……您是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