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九疇雖然惱火太上皇的行為,但君臣父子,他也無可奈何,只能想著等到下衙了,去找蘇城喝上兩杯。
不過宣府經過蘇城改制,繁華了很多,也繁忙了很多,衙門的各項事務也頗多,耿九疇從白天忙到晚上,到了下衙的時候,已經月上東天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路過總兵府的時候,耿九疇想要進去探望蘇城,不過任遙說公爺已經喝醉睡下了,耿九疇無奈,只能決定明日再來。
第二天,耿九疇上衙之後,又收到李捕頭的訊息,忠國公又去逛依翠樓了,勾欄瓦肆聽曲兒,也就是忠國公能幹這樣的事兒。
耿九疇對太上皇的怨念就更深了,您堂堂太上皇,竟然對朝廷的國公破口大罵,這是說出了多難聽的話,才能讓忠國公不願意上衙,反而天天跑去勾欄聽曲。
第三日,蘇城繼續勾欄聽曲。
第四天,蘇城繼續勾欄聽曲。
第五天,耿九疇忍不住了,終於去見了太上皇,將蘇城的情況跟太上皇講了一遍,然後就被太上皇給罵了出來。
第六天,耿九疇跟蘇城一起勾欄聽曲。
第七天,耿九疇拉上蘇城一起勾欄聽曲。
第八天,奉旨副祭的兵部尚書于謙,十二團營總兵官楊洪,帶著錦衣衛東廠番子到了宣府,在總兵府撲了個空。
張勇一臉訕笑的陪著兩人:
“公爺外出公幹,兩位大人稍待,已經遣人去通知公爺了。”
隔壁巡撫衙門也遣人來報,說提督大臣陪著公爺外出公幹了,公爺回來了,提督大臣也就回來了。
坐在主位的於謙眉頭緊皺,按著規矩,現在應當是由忠國公或者提督宣府提督大臣領著兩人去拜見太上皇。
現在兩人只能幹坐著。
幹坐了小半個時辰,于謙終於坐不住了,問著旁邊老神在在的楊洪:
“楊侯,宣府能出什麼樣子的公幹,讓蘇城到現在還不回來帶咱們去拜見太上皇?”
楊洪臉色愈發蒼老了,只是離開宣府一年,楊洪就肉眼可見的老了,精神矍鑠的老將變成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叟。
他呵呵一笑:
“宣府若是有能拖住忠國公這麼長時間的地方,無非就是那些勾欄瓦肆了,我看啊,再聽兩曲,忠國公就該回來了。”
想著蘇城命令石頭跟楊信從繳獲中拿銀子的事兒,楊洪就無奈的笑了,忠國公少年心性,還真是什麼事兒都能幹的出來。
……
依翠樓裡,耿九疇有些坐臥不安。
臺上的小曲兒依舊好聽,鶯鶯燕燕也確實養眼,但是站在門外的兩個差役,一個總兵府親衛,讓耿九疇坐臥不安啊。
於廷益跟楊洪來了,那倆煞星,一個比一個老古板的緊,這上衙時間不幹活,於廷益不定怎麼收拾自己呢,現在拖著不回去,等會兒見了面,怕是要被兵部尚書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啊。
“我們回去吧,公爺?”
耿九疇數著次數呢,這是他第六次提議了。
蘇城撿了一粒葡萄丟進了嘴裡,語氣憊賴:
“不要擔心了,耿大人,現在回去也是捱罵,晚上一個半個時辰回去,也是捱罵,都是捱罵,還不如熬熬時間,把於尚書的火氣熬沒了,也就沒力氣對咱們發火了。”
“聽女子唱曲兒多自在。”
蘇城換了個姿勢,繼續斜躺著。
耿九疇想了想,也拿起葡萄吃了起來,是啊,聽曲子,吃水果多自在,回去吃於廷益的唾沫星子,老子腦子有坑。
再說了,他忠國公被太上皇罵了能夠消極怠工,我耿九疇被罵了,為何就不能消極怠工了。
誰還不是委屈的大臣的了。
兩人這一聽,就聽到了月上東天,這才踏著宣府的夜色,回了總兵府衙門。
夜裡的宣府街道頗為熱鬧,賣小吃的攤販比比皆是,蘇城聞著餛飩的香味兒,兩人又在街邊賣餛飩的小販攤上賣了兩碗餛飩,蹲著吃了乾淨。
“給府裡的親衛們都打上一碗。”
蘇城吩咐了任遙,這孫子跟著自己混吃混喝,有什麼好東西從來沒拉下過,這他娘的老子聽曲,這孫子也跟著聽了八天的曲兒。
老子還得出錢,他連錢都不用出。
一行人吃完了餛飩,繼續往總兵府走,路過巡撫衙門的時候,蘇城提醒了耿九疇:
“到你家了,老耿,你趕緊回家睡覺去吧。”
耿九疇撥轉馬頭,就要回家睡覺,馬頭都轉過去了,他才反應過來,老子要去見欽差大臣的人,要是今兒不去見於謙,明兒就別想過了。
“欽差大臣說不定都已經睡下了,你這會去了,指定打擾人家,多不好。”
蘇城繼續忽悠了耿九疇。
耿九疇這次不聽蘇城的了,各部院的主官都有自己的脾氣,兵部的於尚書是個耿直人,這是諸邊大臣們都知道的。
耿九疇很確定,於廷益現在肯定沒睡,還在等著兩人回來,今兒他肯定要去拜見太上皇,不管今天有多晚。
他於廷益,就是這麼軸的人。
兩人進了總兵府,正堂果然燈火通明,油燈的黑煙味兒瀰漫在院子裡,到處都是走動的錦衣衛與東廠番子。
看到兩人回來,錦衣衛嘩啦一下就圍了過來,簇擁著兩人向正堂走。
進了司務廳,果然,於謙正坐在椅子上小憩,楊洪已經是睡過去了,只有幾個東廠番子還在清醒著。
見到兩人,于謙緩緩站了起來,他沒看蘇城,問著旁邊的耿九疇:
“熱愛聽曲耿大人,經年不見,你怎麼變的跟紈絝子弟一個德性了,不上衙也就算了,竟然還領著忠國公勾欄瓦肆聽曲兒,這就是你報效朝廷恩典,你對得起陛下信重嗎?”
耿九疇一臉懵逼,俺倆一塊兒去的啊,怎麼搞的,你丫的於廷益不敢對國公開炮,就朝著老子來了。
“這可不是我領公爺去勾欄聽曲兒的。”
耿九疇辯解著。
于謙眼睛一瞪:
“不是你還能是誰,宣府之中,除了你耿九疇大人,還有誰能夠跟公爺稱兄道弟,還有誰能夠格跟公爺一個桌子上聽勾欄小曲兒。”
耿九疇不說話了,好氣啊,於廷益這是針對我啊。
於是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語氣不滿:
“行了行了,你於廷益是好人,我耿九疇不是東西。趕緊的,走,去拜見太上皇,完事各回各家,老子聽曲聽累了,還想回家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