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出門殺人，顯然不合時宜，也逮不到那麼好的機會。
吃過早餐後，韓陽先帶著林壞去了一趟鳳鳴樓。
他現在根基尚淺，還沒有自己的情報來源，打探訊息眼下只能藉助小阿悄之手。
在這方面，小阿悄從未讓韓陽失望過。
只用了半天時間，他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
“有意思，看來還真是趕巧了，照眼下這種局面，就算沒有我在暗中推波助瀾，永鑫也會創造機會往沉青山身上潑髒水啊。”
得知永鑫公司幾天前就暗中招攬生面孔，計劃今晚讓他們押一批煙土去英租界，韓陽當即就雙眼放光的笑了起來。
難怪昨日跟陸昱成提到轉變思路，跳出法租界把槍口調準大八股黨時，他那麼痛快就答應了下來。
此時韓陽才知道，原來永鑫早就動了這個心思。
“陸昱成此人還真是不可小覷，眼界和手段確實非常人能及，格局很大！”
饒是以他的心性，也不禁生出幾分佩服。
陸昱成此人後來能成為上海灘教父，現在看來絕非偶然。
“不過這樣也好，我只需順水推舟即可。”
韓陽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心中頓時就有了計劃。
想到這裡，他又抬眼看向小阿悄問道：“大阿姐，能不能想辦法查出永鑫公司今晚運送沿途的線路和時間，還有負責安排的人是誰？”
“路線和時間要想查出來恐怕得費點勁，負責安排之人正是夏師爺，聽說今天才找齊人手，最後招攬那個叫洪三的小子還用了些手段。”
小阿悄微微皺了皺眉，運送煙土這種行動很是隱秘，她也沒把握能在短短半天之內就查到具體路線和時間。
“洪三？”
韓陽聽到這個名字眉峰一挑，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一張賤兮兮卻有透著幾分精明的面孔。
同時齊林、美人、吳老拐、林依依和於夢竹這幾個耳熟能詳的名字，也連帶著被記起。
進永鑫運煙土，不正是洪三初到上海灘做的第一件事麼。
“呵呵，沒想到在這兒接上了。”
韓陽笑意更濃，下意識輕聲自語了一句。
“啊？什麼接上了。”
突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把小阿悄都給聽湖塗了。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永鑫公司門下弟子過萬，其中自然不乏精銳好手，為什麼偏偏要捨近求遠從外面找人運煙土呢？”
“只怕其中有什麼貓膩才是，或許今晚運煙土之事，本就是一個針對誰的陷阱。”
“若是這樣，他們肯定會暗中把運送路線和時間透露出去。”
有些話他也不好明說，直接說出永鑫今晚之事本就是給大八股黨挖的坑，萬一小阿悄追問起來又該怎麼解釋。
總不能告訴她自己能掐會算，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吧。
“這件事看起來確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那行，我再讓人打探打探，有訊息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聽韓陽這麼一分析，小阿悄也嗅出了一股陰謀的味道，永鑫此舉確實處處透著詭異。
“好，那就辛苦大阿姐了。”
既然已經知道了永鑫今晚會有行動，他也不再耽擱，客氣的向小阿悄拱手道謝後，便帶著林壞先離開了鳳鳴樓。
“先生，你是想趁機劫下那批煙土？”
從鳳鳴樓出來，林壞才忍不住開口問道。
“煙土那玩意兒乃是毒瘤，就算再缺錢我也絕不會碰。”
“雖然我不感興趣，倒是可以拿它做個順水人情。”
韓陽露出一抹饒有深意的笑容，今晚這件事要是運作的好，不僅能讓永鑫偷雞不成蝕把米，人貨兩空栽一個大跟頭，還能藉此機會賣教頭沉達一個天大人情，藉此跟他攀上交情。
原本他可以殺人越貨把煙土暗中轉移到沉青山的地盤，但一番權衡之下，韓陽還是把這批煙土當成交好沉達的橋樑。
沉達此人剛直不阿，重情重義，正是當打之年一身武力堪稱上海灘的天花板，而且還是法租界探長，有官方身份加持。
把煙土當做順水人情給他做墊腳石，再暗中運作一番，讓其更進一步也並非沒可能。
至於那批煙土也必須一把火燒掉，決不能流出去毒害國人。
想到這裡，韓陽又向林壞交代道：“你回去找兩個沒公開露過面的兄弟，讓他們想辦法聯絡幾個小報記者，錢不是問題，最好是找跟大八股黨有交集的記者，讓他們隨時待命。”
“另外，等大阿姐那邊把訊息傳過來後，算準時間，在我們動手之前的半小時派人通知法租界探長沉達。”
今晚，韓陽要來個一石三鳥。
不僅要栽贓大八股黨，還要殺永鑫的人劫他們的貨，更要順勢收服沉達。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先生放心！”
林壞雙眸也瞬間一亮，隱隱激動起來，看韓陽的眼神越發佩服和崇拜。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膽識過人又勇勐無匹，狠辣卻不失良善，重情重義又實力強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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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人物，才值得他一生追隨。
“現在還有兩個問題需要解決，既然永鑫找生面孔來做這件事，就是為了抽身其外，夏師爺肯定不會在明面上參與其中。”
“若是他們真為了挖坑埋人，勢必會另行安排挖坑的人。”
仔細回憶了一下，韓陽又微微皺起了眉頭。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今晚必殺夏師爺。
如果對方不現身，那就有些麻煩了，恐怕很難做到殺人劫貨兩邊兼顧。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夏師爺會暗中找來十三太保中同為賞金殺手的龍虎兄弟，假扮黑白無常殺人劫貨達到栽贓陷害的目的。
韓陽現在考慮的是，怎麼才能利用今晚之事利益最大化。
若能趁勢除掉沉青山豢養的黑白無常，殺了永鑫大管家夏師爺，那就再好不過了。
如果真能利用秦龍秦虎除掉黑白無常，無異於斬斷沉青山一臂，以後再不用擔心大八股黨能暗箭傷人威脅到自己了。
“能殺十三太保的，除了同為十三太保高手之外，還有達恩機槍！”
要不是動了滅黑白無常的念頭，韓陽險些忘了自己手裡還有一挺大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