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宴賓樓，還是聚義廳那個大包間。
唐城地區十個鋼廠老闆齊聚一堂商議大事，確切的說是九個老闆加一個總經理。
李向龍雖然不是老闆，勝似老闆，在鼎然鋼鐵一言九鼎，在唐城同行裡說話也有分量。
此次正是他召集的各位同仁。
座次按照身份而定，李向龍坐主位，左手邊是第二大鋼廠老闆張小白，右手邊則是頗有聲望的老人張瑞華。
菜未上齊，眾人言談甚歡!
有人客氣的問道：“李總，不知這次召集大夥有什麼好事？”
這些都是大老闆，在唐城皆是響噹噹的大人物，早已不在乎吃吃喝喝了，之所以推開別的事情參加聚會，是因為每次相聚都能得到些切實的好處實惠。
比如跟李向龍請教管理上的問題，又比如眾人商談技術上的難關，例如那一次吃飯，吃完以後就進了澳礦，有李向龍和張小白的技術支持，還真省下了成本。
不過沒有百分之二十那麼多，甚至連百分之十都不到，不過已經很知足了，省下來的都是實實在在的人民幣。
李向龍猶豫了片刻，說道：“其這次不是我請的大家，而是登峰的張總有事情，我只是起了個牽線的作用！”
在這個圈子裡，李向龍說話的分量比張小白重，所以才讓他來通知，果然一個都沒少。
倆人早已商議好，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李向龍參與了，他畢竟是個外地人，而且只是個打工者，參與深了容易吃大虧。
眾人齊齊看向張小白。
此刻張小白手指間夾著煙，不緊不慢的吸了幾口，掐到菸灰缸裡。
張小白抬眼掃了一圈，看著那些笑呵呵的臉，問道：“諸位，澳礦用的怎麼樣？”
眾人點點頭，表示很好。
好不好？關鍵在於有沒有省下錢，事實證明澳礦真的好。
便宜且好煉。
張小白又問道：“想不想再降低成本？”
眾人齊聲說道：“想啊！”
沒想就說出來的話，才是心裡話。
有幾人眼睛裡露出期盼之色，如果再降低成本，那就意味著利潤又大了，賺錢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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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龍一直沒發言，內心有些緊張，現在大家笑嘻嘻，說不定一會就得掀桌子了。
張瑞華是行業裡的老人了，聽聞張小白的話並沒有心喜之色，只是微微蹙眉。
不是想到了什麼，而是什麼都沒有想到。
除了原料降價，還能怎樣再降低成本。
張小白沉默了片刻，說道：“大規模進澳礦！”
就這麼一句話，場面立即開了鍋，表情各異的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
“大規模進澳礦？多大規模啊？會不會不合適？”
這位老闆說話算客氣，其實早就想到了這點，進了這麼點澳礦就降低成本，進更多還不賺的更多？
然而這只是個想法，根本不敢說出口，怕得罪了全城的選礦老闆以及礦主。
正好張小白當了出頭鳥，趁著這個機會可以試探試探其他人的想法！
有一老闆站起身，不悅的說道：“廢他麼話，這種方法當然可以降低成本，只是誰敢啊？”
這哥們是個暴脾氣，說話不藏著掖著，一句話點出問題所在！
沒人敢這麼做，於情於理都不能。
張小白身邊的一位中年人，算是此行業的四號人物緩緩開口，“小白，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不現實！”
“第一，從道理上講，不能這麼辦，因為會傷害太多人的利益，咱唐城人什麼樣你是清楚的，人心齊，選礦老闆和礦主聯合起來，足以弄死咱們這些鋼廠！”
幾人點頭贊同，再厲害的人對於無米之炊，也沒有辦法！
有一就有二，四號人物點上一支煙，繼續說道：“從道理上行不通，這事從情理上也說不過去。”
“現在咱有錢了，吃著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可倒回十幾年看看，不都是他娘的窮光蛋嗎？”
這些人大多四五十歲，經歷過吃不上飯的苦日子，山上有礦成了金山銀山，沒開礦那時候，這山就阻擋村民富裕起來的銅牆鐵壁。
“吃水不忘挖井人，沒有那些夥計們開礦，沒有人建選廠，咱們哪裡會開鋼廠？哪裡會有現在的風風光光？”
“都是唐城人，平時關係都不錯，低頭不見抬頭見，別把事情做絕了。我先表個態，寧可少賺點，也不會傷了那些老朋友的心！”
有幾個人鼓了鼓掌，十分贊同他的話。
這件事，不敢做也不能做。
服務員又上了兩道菜，隨後退下。
張小白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平時總跟自己槓的張瑞華為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奚落一番？
張小白看向張瑞華，笑道：“張總，您什麼意思？”
張瑞華皺起眉頭，說道：“這個……我聽大家的意見！”
得，他來個誰都不得罪。
……
……
趁著菜沒上齊，張小白丟擲一個話題，不知道他說的真假，目前為止大家處在討論的範疇。
按照這種趨勢走下去，這個話題應該結束，以失敗告終，因為大多數人提出了反對。
有人如同四號人物那樣出於情理的考慮，而更多人也是只考慮了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然而，話題並沒有結束！
隨著服務員再次進來，最後兩道菜上齊。
眾人倒上酒正要開始喝酒吃飯，張小白又開口了！
張小白嘴角抽搐了一下，手中摩擦著酒杯，視線落在杯子上，他輕聲說道：“登峰鋼鐵已經決定，逐漸進澳礦，到2006年用到一半的量！”
張小白的話很輕，卻如同驚雷在人們的腦中炸開了，不過場面出奇的安靜，人們用一種匪夷所思的表情看著這位年紀輕輕的二號大人物。
他原來不是討論，而是早已下了決定，這是通知啊！
四號人物坐在張小白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年輕人，冷靜點，你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嗎？”
張小白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後果！”
四號人物緊緊皺眉，顯然有些不悅。
這時，始終一言不發的李向龍終於開口。
“我同意張總的意見，並且會按照他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