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無能，辜負了您的栽培。”
林欲止再度低頭認錯。
他將姿態擺的很低。
“時也，命也，像李牝這種人，你壓不住，他的未來註定不會侷限於江州一地，甚至不止於太白。”
陸長空澹澹道了一聲：“何況，只是被免職罷了，先降下熱度，等風聲過去了，再重新啟用即可，我們武道協會培養出你這樣的人才不易，總不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閒置不用，這不是對武道協會寶貴人才的浪費嗎？”
林欲止知道，除非他表現出其他價值，否則，有這檔子事在，即便再重新啟用，身份地位都將大不如前。
哪怕級別不變，權勢卻將天壤之別。
不過他在來找陸長空時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這種空落落的感覺僅僅持續了片刻，他便調整過來。
當下道：“我明白了。”
“既然你已經想明白了，那就這樣安排吧，我下午就會將此事提交到會議上進行商討，不出意外，三天內就會宣佈這項人事任命，此外，我會找到卓承雨，將訊息透露給他，並和他商議由練紅塵暫代江州武道協會會長，代價，便是此事告於段落，想來他們會做出明智選擇。”
陸長空道。
林欲止點了點頭。
他派遣齊風、赤鐵心圍殺李牝一事雖然失敗了，但這一事件中他並沒有任何過錯。
唯一犯錯的都是章橫秋，沒有遵守規矩三天後再去向李牝進行復仇，而是當天晚上直接動手。
但這件事，程式上和他無關。
練紅塵想靠這件事將他扳倒，那是痴人說夢。
至於依賴李牝……
那得是三年後下一屆武道大賽了。
三年！
並不短暫。
誰知道三年時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
眼下練紅塵能提前三年坐上江州武道協會會長的寶座，想來他也不會再咄咄相逼。
林欲止告辭離去。
待得他離開，陸長空皺了皺眉頭。
好一會兒，他才叫了一聲：“小云。”
一個看上去兩米有餘，身形頗為壯碩的男子從內部走了出來。
“大伯。”
男子沉聲問候著。
看著這個體態壯碩，渾身上下充滿壓迫性力量的侄子，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他的侄子，陸風雲，從小就展現出非凡的武道天賦，時至今日，尚才三十六，已是內練宗師。
不止如此，他天生神力，眼下尚未內練圓滿，可氣血體魄已高達41。
要不是因為他年齡剛好過了青年組報名限制，這一屆全國前三，必有他一席之地。
想到自己侄子時運不濟錯過的絕佳機會，陸長空暗暗嘆息，好一會兒，他才道：“江州那邊有個副會長會空出來，你去那邊任職吧。”
“去江州？”
“放心，我有安排。”
陸長空道：“江州這一屆出了一匹叫李牝的黑馬，年紀輕輕，已經修成宗師，且戰力極其了得，縱是相較於你估計也不遑多讓，關鍵是……他才二十三歲！”
“二十三歲！？大宗師戰力！？”
陸風雲一怔：“他是誰家的弟子？方家？呂家？還是金家？”
“不是！”
陸長空道：“某種程度上他算白丁出身，充其量和本地一個叫秦家的勢力有關。”
他道了一聲：“林欲止暗中查過這個秦家，疑似有煉星者，但那位煉星者一直未曾現身，很多人懷疑他們在虛張聲勢，不過秦家這些年來體量一直不大，僅維持著中等規模，倒不至於引得有人貪婪出手，再加上近期似乎真有人觀想星神成功，那些蠢蠢欲動者更加消停下來。”
“靠著僥倖出了一個煉星者發展起來的地方性家族。”
陸風雲斷言。
“嗯。”
陸長空點了點頭。
這種勢力在太白數量極多，幾乎代表了一個新興階層。
陸家這種以武傳家的老牌勢力儘管不懼，卻也不願得罪。
“靠著這樣一個家族能培養這樣一尊武道高手，那李牝……當真天賦了得。”
陸風雲道。
“不錯，所以，你到了江州以後，你可以儘量利用我的人脈、渠道，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儘快處好和他之間的關係。”
陸長空沉聲道：“以他此刻的天賦，三年後不止能在全國大賽展露鋒芒，天下第一武道大賽也必然有他一席之地，這期間，我會讓你頂替練紅塵，成為江州新的武道協會會長，到時候你手下出了這麼一位天驕人物，你的仕途必將一帆風順，最多一年屆，就能升任總會，進入太白武道界真正的權力核心。”
“頂替練紅塵？”
陸風雲有些意外：“大伯不是答應了林欲止，以練紅塵擔任江州武道協會會長為籌碼，換取他們不對林欲止落井下石嗎？”
“呵。”
陸長空冷笑一聲：“林欲止得罪了李牝這等天驕，隨著李牝崛起，你以為他還有翻身復起的價值？”
“大伯的意思是……”
“林欲止，我當年也是很看好他的前途，結果……我將他推上江州武道協會寶座上用了這麼大的力，他卻給了我這麼一個交代，太讓我失望了。”
陸長空澹澹道。
這番話，儼然已經能表明他的態度了。
練紅塵、李牝未來崛起後會如何報復林欲止，他懶得再管。
陸風雲也聰明的沒有再問下去。
“任命下來了我就啟程去江州。”
他應了一聲。
好一會兒，他似乎才有些遺憾：“如果大伯能幫我走一下關係，在我的年齡上做點文章，讓我去參加青年全國大賽……獲得進入龍門閣的機會，到時候在龍門閣中成就武聖，那才是真正魚躍龍門，一飛沖天的契機。”
“龍門閣的名額，沒那麼容易拿的。”
陸長空道：“如果你只是想進入龍門閣修行，未來也會有機會，可如果想獲得傳奇星器的使用資格以問鼎武聖，想都不用去想。”
他看著自己侄子，肅然道：“傳奇星器，那是用於武聖燃燒自我，煉氣化神踏出那關鍵性一步的至寶！每用一次對星器的損耗換算成金錢，難以估量！你一個宗師在衝擊武聖時想借傳奇星器輔助，那得優秀到什麼程度！？除了各組的天下前三，甚至第一以外，誰都沒有這個殊榮，就連各組前三，如果年齡大了，被判定潛力不足，也休想享有傳奇星器使用資格。”
陸風雲聽了，亦是不再言語。
傳奇星器……
份量太重了。
這樣一個寶貴的機會，那些極限武聖都去趨之若騖，並且排隊都排不上。
更別說擠出一個機會來給他們這些宗師了。
沒看到連六殿下聽說了這一屆天下第一能入龍門閣，獲得一次傳奇星器的使用機會後都不惜一切的要去競爭麼？
他陸家關係再硬，硬的過太白王室？
兩人的交流漸漸告於段落。
只是，兩人交流時不知道的是，林欲止送來的禮物盒子上，一枚似乎用作裝飾的破碎星晶，微微散發著波動。
這陣波動似乎遮掩住了武聖的感知，使得裡面一個儀器，清晰的將這些話傳到了出了院子的林欲止戴著的耳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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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江州武道協會會長腳步未停，仍然不急不緩的向前走著。
但他卻是仰著頭……
望著天空。
藍天白雲。
多久……
他沒有像現在這樣，靜下心來，慢下來，欣賞藍天白雲，以及大自然的瑰麗風景了。
“所以，人，一旦沒有了價值……就如同草芥，可以隨意的被拋到一旁……不是麼。”
他輕輕的說著，似在詢問自己，又像是在詢問他人。
可惜……
無人回答。
在江州，他是高高在上的江州武道協會會長，走到哪裡都有的是人擁簇左右。
可在王都……
顯然享受不了這種待遇。
“人……最大的價值，永遠只有自己……”
林欲止說著。
又或者……
只有你自己，才覺得自己擁有價值。
“叮冬。”
就在此時，林欲止的手機上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他低頭，掃了一眼。
是一個影片。
影片中的畫面……
林欲止眼童一縮。
他迅速點開，裡面，關於他利用章橫秋打算圍殺李牝的事件過程展現的清清楚楚。
“章橫秋！”
一時間，這位林會長眼中寒光迸射。
“真是……好大的膽子！”
一個連他師傅在自己面前都得畢恭畢敬的小輩，竟敢這般算計於他！
真是……
要造反了！
“該死！”
緊接著，林欲止已經意識到如果這個影片被傳到總會可能造成的後果。
他第一時間就想返回，找陸長空商議，看自己最大的後臺能否保住自己。
轉即，他將這種想法壓了下來。
他的身形直接頓在原地。
因為……
他的靠山，沒了。
沒有靠山，這個影片，能直接將他釘死。
他，連退路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