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的話很平靜，但是卻讓人感到其中隱藏的力量。
一個人，能否改變現狀？
誰也不知道。
雖然這確實是一個常識，但是萬一就被打破了呢？
野比小泉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曉，隨後向身邊的其他人招手示意，離開了這裡。
而旁邊看了很久戲的馬克·亞斯，對於野比小泉的表現，雖然驚訝，但是也不意外，就像他們的羅斯福總統當年評價這個民族的一樣，沒什麼好說的。
相比與此，他更在乎林曉說的話。
他多看了林曉幾眼，這位科學家，確實有著令人驚嘆的天賦。
幾個月內，就在CMP材料和伺服電機編碼器上做出了兩個重要的突破，每一個都直指他們對華國制裁的重要領域。
林曉到底要做什麼？
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半導體？
還是光刻機？
誰都不知道。
馬克·亞斯搖搖頭，如此厲害的一個科學家，確實讓他們這些人倍感壓力，難怪他們官方想要去抓他。
他可不相信他們官方的說辭，明顯就是用來騙那些普通民眾的。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朝林曉點頭致意了一下，離開了這裡。
會議室安靜了片刻，而後就響起了罵聲。
“那個小鬼子，真是放肆。”
“狗日的小鬼子。”
……
公司中的人自然都是華國人，當然早就氣憤了起來。
一群人罵罵咧咧的。
羅明走到林曉面前，說道：“林教授，你也別為那種人生氣，小鬼子就這樣，前恭後倨的，沒有素質可言。”
林曉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好生氣的。”
這種事情還不值得他為之生氣。
他更多的是思考著這次談判得到的資訊。
這次答應這兩家公司來討論，本來就是為了摸清他們對待這個新技術是什麼看法。
現在，他們顯然已經算是摸清了。
國外暫時還不會有任何向他們讓步的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艱苦奮鬥。
等到他們有了更多關鍵技術之後，自然就能一步一步地搶佔高地，到時候，著急的就是國外了。
“那麼，就先把我現在手上還有的兩項技術拿出來吧。”
心中這麼一想，而後他便問向羅明：“羅明，我讓你去成立的新公司，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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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林曉提到這個，羅明便說道：“今天應該已經辦好了。”
“行，回頭把資料交給我就行。”
“好的。”羅明點點頭。
眼看著似乎暫時也沒有什麼事情了，林曉正打算離開時，忽然有名工作人員又罵道：“那個小鬼子，太無恥了。”
兩人看過去，見到這位員工正看著剛才野比小泉留下的那幾張報紙。
兩人這時也不由疑惑，那個野比小泉離開時，為什麼要專門留下這幾張報紙？
上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但想來也不是設呢麼好東西，不然那位工作人員為什麼會罵出來？
兩人走上前，其他聽到聲音的員工也圍了上去。
羅明道：“這上面是什麼？”
“這些報紙都是國外的報紙，都在說我們華國製造的都是粗製濫造的東西，還專門指明了我們公司的東西。”
聽到這位員工的話，羅明面色一變，拿起了其中一張報紙看了幾眼，這是英文報紙，旁邊有一個版面是對世界工業國家的評價，其中對華國的“世界工廠”稱號專門進行了諷刺，在後面還提到了他們公司的CMP拋光磨盤，即使他們的磨盤還在搭建生產線，還需要幾個月的時間，但是這個報紙中便直接斷言即使生產出來了也必然是劣等產品。
看完之後，羅明便哼了一聲，說道：“這肯定是國外哪個競爭對手故意抹黑我們的。”
尤其是那種和他們CMP拋光材料有競爭關係的公司。
他又拿起了幾張報紙，果然都差不多，雖然措辭上有所不同，但是基本上都是在明示或者暗示他們公司的新材料。
這個野比小泉，過來和他們談判，居然還專門帶這種報紙過來，看來早就抱著要噁心他們的心思了。
林曉說道：“好了，我們的產品好不好，不需要由他們來定奪，更何況，暫時來說我們也不會出口賣給國外，先滿足國內需求再說。”
“是。”
羅明點點頭，不再多說。
今天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定光科技公司的正常執行，接下來的時間，公司繼續照常執行，而他們的拋光磨盤，則試制成功了十二塊。
這十二塊，將會被拿到他們那條專門用於實驗的生產線中，來測試這種拋光磨盤的實際效能。
之前那些紙面上的資料，終究只是紙面上的，只有經過正式實驗，最終的資料結果才能證明他們產品的優秀，然後好好地回擊國外那些抹黑他們公司的言論。
魔都，原屬於上矽產業的晶圓生產線中。
“小心點，別弄壞了。”
拋光機的旁邊，羅明看著員工更換內部拋光碟，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羅總，我從事這行很久了，肯定不會出問題。”員工比了OK，笑著道。
拋光碟這種材料，更換頻率都很高，以前的更換頻率大概是三天一次，所以更換流程，這些員工都很熟悉。
當然，也正因為此，更加耐磨的磨盤材料，也更加受市場青睞。
而根據他們這個新磨盤材料的紙面資料，應該是要比他們現在以前用的磨盤材料耐磨性更好一些。
所以他們都很期待這個新材料的表現。
很快，磨盤材料安裝完成。
接著，就是將只經過初次打磨的矽晶圓給放上來，進行拋光了。
很快，幾塊表面還比較粗糙的矽晶圓被員工們抱了過來，然後放進流水線中，流水線中的機械運轉，將這些矽晶圓自動放進了拋光機中。
而後，拋光機開始運轉。
大磨盤吱呀吱喲喲地轉，矽晶圓則繞著大磨盤的圓形轉，同時還在自轉著，這種拋光形式被稱為行星式拋光。
這種方法能夠讓矽晶圓打磨的更加徹底。
而看著拋光機的執行，周圍的所有人，也開始期待起來。
經過很長時間的打磨之後，終於，拋光機暫停了執行，然後將裡面正在進行拋光的幾塊矽晶圓退了出來。
員工們立馬將這些矽晶圓抱了出來，然後流水線中又將新的粗糙矽晶圓放了進去，拋光機再次運作，繼續拋光。
當然，現在他們就不再關心拋光過程了，而是在意那些已經拋光完成的矽晶圓。
拋光結果如何，能否達到一流程度，這就是他們所關心的。
很快，他們就將這個東西拿到了旁邊的測量儀器上。
矽晶圓拋光完成之後，都需要放到測量儀器上進行出廠檢測，避免有次品。
以前他們的次品率比國外的都要高，就不知道換上了新磨盤材料後，他們的次品率如何。
檢測方法就是利用鐳射干涉儀的檢測表面精度，1-10nm都可以用，當然，越低越好，銷路也更好，像表面精度10nm的，除非是市場矽晶圓實在短缺，否則基本上是不會有廠商買的。
不多時，檢測結果出來了。
工作人員驚喜地喊道：“表明精度，全部都在4nm左右！沒有次品！”
聽到這個結果，在場的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
羅明也是眼前一亮。
4nm精度，如果他們的拋光液再好一點，不就能整到2、3nm了嗎？
當然，4nm精度，已經足夠開啟銷路了。
“好！繼續檢測！”羅明笑著說道。
現在只是幾塊而已，還需要測試更多，才能確定最終良品率。
就這樣，三天過去。
羅明也在這裡呆了三天。
“這一批的精度是6nm！”
檢測人員的聲音再次喊出，也再一次引起了人們的歡呼。
他們的磨盤磨了三天，精度仍然能夠維持在6nm，這無疑說明了他們的磨盤的耐磨性很高，相對於他們之前那種材料，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良品率呢？”
“良品率是99%。”
“嗯。”羅明點點頭，心中開始思考起來。
良品率沒有達到100%，是因為之前有幾塊矽晶圓由於提純過程中產生的瑕疵，所以在拋光過程中出現了裂紋，所以就歸類為次品了。
所以這些不屬於拋光的問題，不需要考慮。
這樣想的話，他們的拋光速度完全可以加快。
拋光速度越快，產量自然就越高。
想到這，羅明立馬說道：“將我們的拋光速度提高到現在的1.5倍。”
“好！”
員工聽到羅明這麼說，立馬應道。
羅明接著便說道：“之後換上新磨盤後，咱們就繼續維持在1.5倍，之後看起來，可以提高到原來的兩倍。”
“把我們新磨盤的作用，發揮到極致！”
“好！”
員工們再次激動地應道。
打磨速度越快，他們的產量就越高！
拋光碟的壽命並不是越長越好，而應該用耐久度來形容，有些拋光碟只能用兩天，但是這種拋光碟的未必就不如那些能用三天的好。
假如這種只能用兩天的拋光碟在拋光速度上是三天的拋光碟的兩倍，那麼孰優孰劣，高下立判。
而現在來看，他們的這個新材料，完全能夠達到這種頂級材料的程度！
羅明無比的驚喜。
這個時候，忽然後面有聲音傳來：“羅總。”
羅明轉頭看去，便見到餘建成過來了。
“餘總，你來了？”
餘建成這兩天聽到羅明這裡正在檢測新材料，於是就想過來看看情況。
看見周圍的人臉上都洋溢著一副高興的模樣，他心中就不由有了猜測，搓了搓手，有些按捺不住地問：“羅總，你們這個新拋光碟材料，怎麼樣啊？”
羅明笑呵呵地伸出手，比出了一根手指。
餘建成一愣：“羅總，這什麼意思？”
羅明笑道：“世界一流！”
餘建成再次愣住，隨後臉上就露出驚喜的表情：“您的意思是？”
“你放心好了。”羅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說道：“你們這條生產線交給我們來用，回頭有的是你們賺的。”
聽到羅明這麼說，餘建成心中只有兩個字，妥了！
看來，他們這個新材料有些超出預料啊。
他笑了起來：“行，有羅總您這句話，我心中就踏實多了。”
“嗯，你放心好了，趁現在還有幾個月時間，你還是準備好，加快拋光之前那些步驟的速度吧，不然的話，你們拋光速度快了，但是前面跟不上，到時候心疼的可是你自己。”
“好好好。”餘建成點點頭，十分的高興。
這些都是小事情而已。
這時候他又回想起當初居然還後悔這件事情，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臉。
幸好啊，幸好啊。
……
又是幾天之後，最終檢測結果出來了。
相比較以前他們用的來自於日本的拋光碟，他們這種新材料在各方面上都更加強。
綜合判斷下來，在拋光這個步驟上，他們的整體拋光效率提高到了原來的三倍！
三倍！
要是再換上更好的拋光液，四、五倍都不是不可能。
這樣的好消息，羅明立馬就分享給了林曉。
……
此時，正在上京大學中，準備去給大二學生上數論課的林曉，聽到了羅明的訊息，臉上露出笑容。
很好。
也不知道那些競爭對手得知這個訊息之後，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當然，林曉並不期待這個事情。
做好他自己的事情就行。
－－－－－－題外話－－－－－－
這三天都給稽核制裁了，都發的有些晚了。
人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