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放開我，放開我。”
令羅斌驚奇的是，這小墨人居然會說話，還是如同孩童般的稚嫩嗓音。
羅斌一揮手，滿桌的狼藉消失不見，空的盤子和骨頭全都進了儲物袋，整個桌面整潔如新。
把小墨人放在桌子上，羅斌還沒鬆手，小墨人的兩隻小腳已經旋風般的舞動了起來。
“別費心思了，你是跑不掉的。”
說著，羅斌指尖凝出一道劍氣，在羅斌自身近萬點攻擊力的增幅下，輕輕鬆鬆的把另一塊石墨一分為二。
“嗚嗚，你殺了墨墨，你，你這個壞蛋。”
小墨人立即就哭了出來，羅斌一時哭笑不得，只好道：“它不是什麼墨墨，它就是一塊石墨，沒有生命力的。”
小墨人頭一撇，道：“你騙人，墨翟都能變成人，墨墨一定也可以的。”
“所以，你叫墨翟是嘛？”
小墨人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臉不可思議。
“那你是怎麼變成人的呢？”
這個叫墨翟的小墨人一把把自己的腦袋埋進了身體裡，瞬間又縮成了一個墨團。
羅斌看向楊戩，楊戩解釋道：
“身體由石墨構成，並沒有特殊的成分，應該不是先天精怪。”
“精怪還有先天後天之分？”羅斌摸著下巴，好奇的問道。
楊戩笑了笑，道：“應該是有的吧，許多天材地寶生而有靈，成精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這石墨和石頭之類的也沒有本質區別，就是過個千年萬年，日日受日月精華，也斷難成精。
我曾聽聞，此方世界也有一個類似的說法，叫做頑石難點，意思是再厲害的神仙，也難以點化一顆頑石。”
羅斌笑笑道：“我怎麼不記得聽過這個說法？”
楊戩道：“也就是我平時變化成凡人時，和周圍人聊天聽來的。”
“那楊大哥的意思是，這只墨精既然自己沒可能成精，神仙也難點化，身上一定有什麼巨大的機緣咯？”
羅斌朝楊戩眨了眨眼，楊戩含笑點頭，配合著道：
“公子說的沒錯，即使這機緣已經被用掉了，石類精怪天生就受到天地寵愛，普通頑石點化之後，很多都成了山神。
這塊石墨如此特殊，公子不如把它練成法寶，或者乾脆直接練成丹藥，說不定能練出什麼稀世珍寶呢。”
“哇……”那墨翟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它膽子本來就不大，平時連人都不敢見，一直化身石墨，老老實實的待在書店裡，以各類書籍上的文字為食。
然而，眼前的兩個人類，偏偏在一堆墨塊裡面，挑中了自己這個又難磨，還男寫的石墨。
最關鍵的，還一口說清楚了它的來歷，他的確和楊戩說的那樣，本是一塊平凡的石墨，但因緣際會之下，墨翟得以陪伴在一名真仙身邊。
都說頑石難點，殊不知水滴石穿，陪伴在真仙身邊百年，日日陪著真仙一起讀書，墨翟居然真的誕生了靈智，成了精怪。
只是，好景不長，成精之後沒多久，仙門大劫來臨，那名對墨翟有大恩的真仙也隕落了。
於是，墨翟趁亂逃離仙門，流落人間，輾轉數十座城市，光顧了上千家書店，卻沒想到在這樣的荒野小城被人捉了去。
羅斌朝楊戩一揚眉，意思是問，是不是做過火了，看把這小家夥給嚇的。
楊戩則聳聳肩，一副我只是配合你演出的樣子。
“好了，別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沒聽說過嘛？”
墨翟摸了摸腦袋，仔細回想了半天，始終沒想起自己在哪本書上吃到過這句話。
“我又不是人。”
羅斌笑笑道：“你這小家夥也挺有意思的，只要你答應我，乖乖留在我身邊，以後不亂跑了，我就不煉了你。”
墨翟一臉要哭泣的表情，最終還是強忍著眼淚道：“大仙你別這樣，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墨精，什麼法術都不會，你把我留在身邊有什麼用？”
羅斌一臉好奇，問道：“奇怪，妖精不是應該都會法術的嘛，怎麼你不會呢？”
墨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道：“我其實也會的，只是我的本領對大仙並沒有什麼用處。”
羅斌笑著摸了摸下巴，道：“你說說吧，有沒有用處我說了算。”
墨翟道：“我是石墨精，唯一會的本事就是把水變成墨，大仙一看就不像是有文化的，您要一個只會變墨水的墨精有什麼用。”
羅斌氣急，道：“說的也是，反正我也沒什麼文化，不如乾脆把你煉了。”
說到現在，墨翟也明白了，這兩個人類雖然發現了它，但其實只是在嚇唬它，並沒有真的對它做什麼。
流浪生涯，吃了那麼多書，雖說自己沒碰到過，但書中什麼都有。
書裡的妖精，只要被人類碰上，幾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長得好看，有點本事的為奴為僕。
長得不好看，還沒本事的則被吃幹抹淨。
雖然墨翟覺得羅斌是在嚇唬它，可它還是本能的覺得害怕，不自覺的縮了縮身體，躲在一堆石墨中間。
羅斌有些好笑，自己跟一個小墨精有什麼好置氣的。
不過精怪比妖精稀有太多了，價值上來講，任何一個都相當於天材地寶的級別，羅斌是不可能就這麼放手的。
“你叫墨翟是吧，我看不如這樣吧，當初我買你們花了多少錢你也是知道的，一共十五兩白銀，這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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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十三兩多一錢。’墨翟心裡默唸，卻乖乖的點了點頭。
羅斌咳嗽了一下，道：“我雖然不想欺負你，但也不能讓我蒙受損失啊。所以，只要你替我掙到了這十五兩白銀，我就放你自由，你覺得如何？”
墨翟眼睛一亮，可轉瞬間又不忿的道：“你花十五兩，明明買了一堆書和墨，這債務憑什麼算在我一個人的頭上。”
羅斌也不欺負它，笑著道：“那好，你們這一堆都是一起回來的，只要你能說服它們幫你還債，我就給你們平均分一下。”
看了眼躺屍的書本和墨塊，墨翟欲哭無淚，傷心的道：“可我也沒有銀子啊。”
羅斌不慌不忙的道：“沒有銀子沒關係，我可以給你找一條掙錢的路子。”
墨翟抱著身子瑟瑟發抖。
“這樣吧，你不是能把水變成墨水嘛，那你就專門負責給我研墨，每研一次墨，我就給你一文錢，等你什麼時候攢夠了錢還我，我就放了你，怎麼樣？”
墨翟快速的心算了一下，研一次墨就有一文錢，那麼15兩白銀就是15000文，也就是只要研墨一萬五千字。
按研一次墨能寫100字算的話，也就一百多萬字而已，艹，怎麼這麼多？
“我磨出的墨水，色黑而發亮，濃淡相宜，還可以為你新增各種香味，比之各種極品墨也不遜色了，一，一文錢也太廉價了吧。”
羅斌笑了笑道：“放心，我絕不是一個喜歡佔便宜的人，既然你可以磨出極品好墨，那想必也能磨出價值一文錢的墨水。
我這人寫字不挑，是黑色的就行了，總之，我絕不會讓你磨超出一文錢價值的墨水的，放心好了。”
‘放心，我放什麼心，你一天就是寫1000個字，我也需要整整15000天才能自由呢。’
心裡在賭咒發誓，墨翟嘴上卻道：“既然如此，那，那你一定要信守承諾哦。”
羅斌翻了個白眼道：“廢話，我要不是信守承若，直接在你身體上下個禁制，你難道還能跑的掉？”
‘我還真能跑掉。’
內心戲十足的墨翟委委屈屈的道：“那好吧，我就為你研墨，等還完了這15兩，你不能再為難我了。”
羅斌冷哼一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
墨翟等了半天，愣是沒等到下一句，不禁問出聲道：“下一句呢？”
羅斌搖了搖頭，把那一桌子的殘羹冷炙，又重新扔回了桌子上，嚇的墨翟連忙跳到了羅斌的肩膀上。
“是駟馬難追。”
身後傳來了淡淡的聲音，墨翟知道他，姓楊，一眼就看穿了它。
在酒樓門口，為土行孫打包了一頓豐盛的午餐，下午就暫時解放了土行孫，和楊戩一起留下來看店。
羅斌拿著一本《河東遊記》慢慢翻讀著，酒樓的舊夥計和廚師們一個接一個的過來拜見，生怕新東家要把他們開掉。
這些人都是來拍新東家馬屁的，自然不肯一起來，都是一個一個的過來獻殷勤，把羅斌弄得不甚其煩，連忙指著一旁的楊戩道：
“看見沒，這以後就是你們的掌櫃的了，以後有什麼事，都直接找楊掌櫃的。”
楊戩一愣，沒想到才一盞茶的時間，他就從貼身護衛降格成了酒樓掌櫃，只好無奈的對著那些夥計道：
“看不出來公子在讀書嘛，都跟我出來吧，趁著這幾天不能營業，咱們好好把店裡收拾一下。”
這話的意思就是還要用他們這些老夥計了，一群人喜不自勝，連忙搶起了活幹。
打發走了一群夥計，羅斌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重新撿起書本，開啟了第一頁。
“這書第三行寫錯了。”
羅斌一愣，看了眼肩膀上的墨翟，剛才這傢伙一直躲在羅斌的頭髮後面，烏黑一片的，也不虞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