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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5章 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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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色才將將矇矇亮,驛站的外頭便隱約有打鬥聲傳來。

皇城司領頭的校尉直接被驚醒,正要提刀出去檢視情況,這才剛剛起身,便有殿前司的兄弟聽見了屋裡的動靜進來稟報,說外頭是徐章和顧二兩人在切磋。

校尉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們如今是在東京城外,天子腳下,整個大宋最精銳的禁軍都集中在附近,哪有什麼賊匪敢在京畿之地作亂。

辰初時分,簡單在驛站用過早膳之後,一行人便分道揚鑣了,徐章和顧二領著昌哥兒,押送著那兩個在馬車裡頭被捆成了粽子的兄妹徑直回了東京城。

皇城司的這些軍士們也得回皇城司報道了。

顧二將朱曼娘和她那個兄長押送到城裡,卻並沒有把他們帶回甜水巷,而是將其暫時關押在漕幫分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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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幫分舵就在汴河碼頭邊上,地方並不大,就一座三進的院子改造而成。

漕幫的兄弟們動作很利索,吃飯喝水般就挑了這兄妹二人各自一條手筋和一條腳筋,這還不算完,緊著著又把挑了筋的一手一腳小臂處的骨頭都給打斷了。

確定他們暫時失去行動的能力之後,才趁著晚上裝貨之時,把他們悄悄裝上了船,準備送去江南看押起來。

打斷手腳是徐章的意思,關押是顧二的意思。

為此昨天晚上兩人商量了一夜,本來顧二還不肯,二人爭執不下,可當徐章分析到昌哥兒和蓉姐兒之後,顧二就沉默了,最後還是點了頭。

骨頭斷了還能再長,但腳筋和手筋斷了之後,卻不容易癒合,而且就算是癒合了,也沒有辦法恢復到如正常人一樣。

以後重活這對兄妹是幹不了了,等傷好了之後,若是修養的好了,正常行走應該沒什麼問題,但若是想要跑的話肯定就行不通了。

反正這輩子都有顧二養著他們,吃穿是不愁了,就是再想作妖,就沒那麼容易了。

其實徐章還是有些擔心,朱曼娘素來詭計多端,而且以她那狠辣的性子,便是一手一腳殘了,若是當真想要報復顧二的話,也未必沒有法子。

而且這事兒徐章已經摻和進來了,難保她不會恨上自己,日後得了機會,想方設法的報復。

保險起見,徐章特意去信給車三娘,叫車三娘在漕幫裡頭挑幾個功夫不錯,機靈且忠心的兄弟,專程去看著這對兄妹。

若非是顧二執意不願的話,徐章非得直接除去朱曼娘這個毒婦不成。

哪有明知蛇蠍毒婦恨透了自己,卻還將其留在人世的道理。

可顧二非要堅持,徐章也無可奈何,總不能為了區區一個朱曼娘,就壞了他和顧二之間的朋友情誼吧。

七月初,寧遠侯顧堰開已經停靈二十八日。

大宋制:帝王喪,停靈七七四十九日;公侯喪,停靈二十八日;士喪,停靈七日;平民喪,停靈三日。

七月初五,停靈滿二十八日骨寧遠侯顧堰開正式下葬。

靈柩所過之處,家家戶戶皆掛白以待。

顧廷燁披麻戴孝,額纏白色布條,在巷子裡對著亡父的靈柩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徐章和長柏跟在他後邊,目送著運送靈柩的隊伍消失在長街之上。

甜水巷內,顧二雖換下了麻衣孝服,可頭頂束髮的玉冠下仍綁著一根白色的絲帶。

“接下來仲懷有什麼打算?”

三人坐在院裡,桌上放著茶水果盤,長柏關切的問。

顧二抱著蓉姐兒,昌哥兒在屋裡,常嬤嬤照顧著。

顧二搖搖頭,“現如今在東京城裡,我已經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還談什麼打算!”

大宋以仁孝治天下,雖說顧二的事沒有被顧家人捅到官府去,怕是他們也不敢捅過去,可顧二的名聲卻紮紮實實的壞了。

長柏也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知該如何是好。

徐章卻忽然嗤笑一聲,二人目光齊齊朝他望去,帶著濃濃的疑惑和不解。

“謹言有何高見?”顧二眉梢一挑,目光中已經帶上了幾分期待,徐章的厲害,他比誰都要清楚,可謂石深有體會。

天馬行空的想象,不拘一格的思維,總是叫人眼前一亮的新奇想法。

就連長柏也好奇的道:“難道這事兒還有轉機不成?”

徐章笑著說道:“有沒有轉機,就看他們敢不敢把這事兒鬧到對簿公堂的地步了!大不了到時候仲懷去敲登聞鼓,不過若是這麼以來的話,只怕顧家的名聲也徹底臭了!”

“顧家出了我這麼個不孝子,名聲已經臭了,你趕緊說說還有什麼法子!”顧二迫不及待的問。

徐章神秘一笑,不慌不忙的吐出兩個字:“輿論!”

“輿論?”長柏略有些不解。

顧二不解的追問:“詳細說說!”眼中卻多出了幾絲亮光。

徐章笑容愈發詭異,“要說這輿論二字,這裡頭的門道可就多了,若僅僅只是你汙衊我,我反過來又汙衊你,兩幫人打擂臺的話,那估計沒什麼作用。”

“首先咱們要做的事,叫大家對顧家這事兒生出興趣來,然後再由這些個自發傳播輿論的人自己腦補想象!若是能夠做到這一點,這事兒就成了一半!”

顧二和長柏好似發現了新大陸,都豎起了耳朵聽得仔細。

顧二的腦子很快,反應迅速:“你的意思是說,叫我不要和他們爭辯,而是透過其他的方式途徑,將人們的目光從我氣死父親這件事情上挪開?”

不得不說,顧二的思維只敏銳,叫人佩服。

若不是受限於時代和思維,徐章也未必能比得上顧二。

徐章點頭道:“莫說平頭老百姓了,就東京城裡頭這些官眷貴婦們,哪一個不愛說嘴?有些事情,甚至不需要咱們說明白,只要給她們一個思路,然後一傳十,十傳百,就算是沒事兒也會被她們琢磨出事情來。”

“比如呢?”這話是長柏問的。

徐章抬手摸了摸下巴,可惜沒有蓄鬍子,若是有一把柔順飄逸的美髯那就完美了。

“比如顧家大朗纏綿病榻,連太醫都束手無策,說他命不久矣,再比如仲懷的父親顧侯先後娶過三房正室,如今的小秦氏是先秦氏大娘子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

而仲懷乃是先白氏大娘子所出,並非東昌侯府血脈。

再比如,如今顧家三郎乃是小秦氏大娘子所出,和顧家大朗一樣,母家都是東昌侯府!”

長柏皺著眉頭,顧二還是有些忐忑,問道:“這麼說能有用嗎?”

徐章送上叫他安心的眼神,“仲懷,你要相信那些個整日閒的沒事兒做,不是和家裡妾室鬥法,就是在外八卦別家的婦人們的想象力。”

“很多東西,咱們根本不用明說,就是要弄得似是而非,給她們足夠的想象空間,她們自己就會聯想的到!”

“而這,才是‘輿論’二字的精髓所在!”

“那咱們該如何著手呢?”顧二追問。

徐章端起茶碗,還沒來得及喝,就衝著長柏給顧二示意了一下。

一旁躺槍的長柏先是一愣,隨即略略有些尷尬,乾咳兩聲:“我母親平日裡確實喜歡說一些東家長,李家短的閒話!”

那可不只是東家長李家短那麼簡單。

“表舅母為人魯直憨厚,沒有什麼心機城府,有什麼事情都寫在了臉上,而且和表舅母交好的,都是些官眷貴婦,這話若是從她嘴裡說出去,可比咱們找人四處散播有用的多。”

長柏聽得不住點頭,可隨即卻又搖頭,徐章說的可是他母親,立馬又搖了搖頭。

顧二也眼睛一亮,剛想說些什麼,餘光卻掃到了旁邊的長柏,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偏頭問長柏:“則誠覺得謹言的建議怎樣?”

長柏點頭道:“可行!”

顧二如釋重負,露出淺笑,對著長柏拱手道:“那此事就拜託則誠了,定要是不小心說漏了嘴,莫要叫王大娘子瞧出異常來。”

徐章嘿嘿笑著走到長柏身側,搭著長柏的肩膀對顧二道:“仲懷放心,這事兒交給則誠就是了,你別看他平日像個悶頭葫蘆,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其實肚皮裡頭一肚子鬼主意。”

長柏臉色頓時就黑了:“哼!”重重哼了一聲,橫了徐章一眼:“胡言亂語!寸口雌黃,汙人清白!”

徐章訕訕一笑:“口誤口誤!”

······

是夜,長柏喝的醉醺醺的,走路搖搖晃晃,被徐章背回的盛家。

王大娘子聽到訊息後,立馬就火急火燎的往長柏的院裡趕,劉嬤嬤則叫人趕緊去準備醒酒湯。

王大娘子帶著幾個丫鬟婆子趕到長柏院裡的時候,正好看到兩個人影子被燭光照在窗戶上。

只聽得屋裡傳來長柏驚訝的聲音,“什麼?你說仲懷不是小秦氏大娘子的兒子?”

“不只是仲懷,就連他那個病秧子哥哥,也不是這位小秦大娘子所出,而是·······”

徐章和長柏你一言我一語的,直接就進入到高潮部分。

原本王氏還有些擔心,但聽著長柏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又忽然聽到這麼大的一個瓜,當即就停住了腳步,好奇的站在院子靜靜的聽完了二人對話。

就連那個急急忙忙端著醒酒湯進來的小丫頭也被王氏攔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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