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野豬橫飛出五米之外,站起身來後晃了晃腦袋。
身上有結晶鎧甲,驟然而來的踢擊只對它造成輕微內傷。
野獸重整陣勢,蹄子在地上蹶了兩下,一聲豬嗥,又一次衝了上來。
奈奈可不會再給它任何機會,她顧不得掩飾身份,舉起手,默唸著快捷指令,眼看著蓬勃的火苗就要脫手而出。
但也就在這時,一聲巨響從密林中傳來,什麼東西以難以置信的力度貫穿了結晶鎧甲,衝鋒到一半的野獸轟然倒地,屍體餘勢未盡,又伴隨著轟隆聲向前方翻滾出數米之遠。
之後,才有穿著一身破舊的,鑲金屬片皮甲的女人從樹後繞了出來,拎著手裡的遂發火槍,遠遠的對艾爾薇等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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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沒事吧?”
……
艾爾薇把琳從地上扶起來,關切的檢查著她的傷勢,在鬼門關徘徊一圈,女孩眼角掛著淚水,緊緊抓著艾爾薇的衣角。
李正義站在她們身邊,臉上滿是自責,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奈奈走到女人面前,微微鞠躬,真誠的道謝。
“謝謝你。”
這女人看起來三十不到,眉宇間帶著嫵媚,一頭金色長髮的被挽成髮髻,腰間掛著匕首,另兩個筒子裡盛裝的應該是火藥與彈丸。
所以,一個女獵人?
奈奈拿不準她的身份,而對於她的道謝,女人只是笑吟吟的反問:“這片結晶地帶是叢林中的禁地,你們來這裡幹嘛?”
奈奈嗯了一聲,瞥眼望見被艾爾薇三人持在手裡的法杖,心知身份的事應該瞞不過去,便大大方方的承認道。
“我們是秘藏島的學生,在這裡迷路了。”
“姐姐,你知道諾耶爾村該怎麼去嗎?”
這話讓對面的女人一下笑出聲來。
“諾耶爾鎮?這麼巧,我也要去那裡,一起走吧。”
離開前,四個法師沒忘記從地面上收走一些水晶,遊學見習的目的就在於此,等回去後只要對水晶進行研究,觀察到它的特性,法師們就有把握將這種特性變作法術,於現實之中憑空再現。
路上,那個女人也簡單地介紹了下自己。
她叫莎拉,是個遊歷大陸的冒險者。
與奈奈認知中的冒險者不同,這個時代的冒險者雖然也是在各個遺蹟中探索,但面向的客戶卻是國家的研究部門,法師,或者在野的發明家。
雖然偶爾也會和考古學者接觸,透過販賣古物獲取盈利,但那始終是小頭中的小頭。
而莎拉前往諾耶爾的理由卻是:有人發現地下遺蹟之下發現了另外一片空間。
“這件事在西部大陸傳的沸沸揚揚,很多冒險者都開始向那裡進發,一般來說,未被發掘的遺蹟中往往擁有巨量財富——當然也具有與之相媲美的危險,但都是為了生活嘛,所以被人形容為‘嗅到血腥氣味的鯊魚’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莎拉繪聲繪色的講述讓少年少女陷入痴迷,又在林間行走半日,天色逐漸暗淡,茂密的植被變得稀疏,巨大的蓬葉樹木出現,腳下泥土變得鬆軟,到最後被砂礫取代。
等走出密林時已是黃昏,遠處的海灘上,五人加一骷髏已能看到一座規模不小的鎮子。
低矮的房簷掛著油燈,房後散落著木桶等雜物。漁民,小販穿梭在街道間。叫賣著自己的貨物,然而數量最多的卻是做各異打扮的冒險者,與帶著單片眼鏡,拿著圖紙匆匆而過的行人。
停靠在港口的船隻附近,穿麻布衫苦工忙碌的上貨卸貨,水手出入酒館,海鷗盤旋在船體上空,昏黃的夕陽餘暉映照下,在眾人耳邊迴響回響起鋼鐵遊輪悠長的汽笛聲。
“嗚——”
“哇!!”
艾爾薇驚訝的大叫起來。
她從小在學院長大,周圍飛舞著秘法的光芒,何時見到過眼前的景色?
奈奈亦是如此。
在遊戲裡,遊戲所展現出的一切都是封建時代的水平。
地主,佃戶,國王,騎士。
鄉村,田園,蠻荒,密林。
還有不斷重新整理的怪物。
而同樣的世界,卻在兩萬年後點燃起科技的火種,變成了讓奈奈隱隱熟悉的模樣,一如十七世紀工業革命的曙光初現,眼前展現的一切讓她心中醞釀著的奇異的感觸。
時代的更迭,滄海桑田。
她似乎作為旁觀者,跨越了兩萬年,見證到整個文明的起落興衰。
那種感觸是如此強烈,甚至喚醒了本質中自我的記憶,讓現實中的身影也為之扭曲,不需要冥想,自然而然的,一種力量自靈魂迸現,無盡的信息流湧入腦海,剎那間完成了對此力量的解讀。
『預言要素·傳聞·第六環。』
「可解讀存於一切本質中的‘訊息’,並予以明確解釋。」
那是與“儀式”完全不同的,純粹由魔力干涉現實的技藝。
來到此世界一個半月,奈奈終於掌握了自己的第一個法術。
但依舊被莫名的感動支配,沉溺在時光的長河中不能自拔。
驚喜過後,艾爾薇看向奈奈,大驚小怪的高呼道。
“奈奈,你怎麼哭了?”
“嗯?有嗎?”
奈奈擦了擦溼漉漉的眼角,笑著解釋。
“是你看錯了。”
遊歷還在繼續。
莎拉看起來也很樂意陪伴一群少女遊玩。
“老闆這個是什麼魚呀?”
就在艾爾薇嘁嘁喳喳的跟漁民問東問西時,奈奈悄悄的走到自己的骷髏身邊,微抬起手,按在它裸露在外的肩膀骨骼上。
只是稍稍意念一動,身體中的魔力便湧向那邊,不需要施法道具,下一刻,魔力自更高深的地方攜帶回大量資訊,讓奈奈瞬間醒悟出自己所製造出的到底是什麼。
不死的無頭騎士。
只有初涉本質的強大魔法師才有能力喚醒此類工具。
因依賴製造者的魔力供應生存,故以“完成製造者的心願”為一切行動的理由。
依據製造者的知識水準與製造材料,不同的無頭騎士將展現出不同的戰鬥能力與身體素質。
免疫心智,毒藥,詛咒,暈眩,流血;無法被任何方式剝奪行動能力。
被磅礴的魔力充盈,即使被摧毀,也可以在魔力的牽引下重塑身軀。
讀完魔力回饋的資訊,奈奈的眼睛頓時彎成一輪月,心裡想的無非是“我好厲害”一類的東西,但她也考慮到這次遊學見習,艾爾薇這丫頭八成是要去地下遺蹟走一走看一看,考慮到地下遺蹟中可能遇到的種種危險,奈奈心頭忽然產生一種想法。
“莎拉姐姐,你知道最近的鐵匠鋪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