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沿途中,車隊又陸續接了幾批人上車,之後一路輾轉,很快就到了祭典舉辦之處。
這是一處遠離神殿的小村莊,在奈奈到達時裡面已經聚滿了人,車隊上的男人們也開始卸貨,把酒水,肉類統統搬到後廚,孩子們手裡拿著彩燈四下懸掛,奈奈和人形也雙雙被分配了這樣的工作,這大概就是年幼的外表帶來的好處了。
而在這片歡欣又忙碌的環境中,一個訊息在人群中不脛而走。
“入侵的法師們退走了!”
“戰爭結束了!”
這無疑讓本就歡欣的氣氛變得更加熱烈,但奈奈要想的更多,之前的詢問中她已經弄清了狄尼斯的部下往往駐紮在神殿中,再考慮到斯奎因入侵神殿的行為……
這些名為入侵者的法師,其實就是給狄尼斯打掩護的物件吧?
這個訊息讓奈奈手裡的動作慢了慢,有些失神。
斯奎因……
她臉上露出悲慼的模樣,不過因為低著頭所以沒被任何人發現。
另外,戰爭結束直接造成的後果就是……一群士兵造訪了這邊。
看起來也是要參加祭典的樣子,在村莊停留下來。
他們身上穿著華麗的軟甲,手裡捏著花俏的刀劍——毫無疑問這並不是適合戰鬥的武器,放在一群剛從前線退伍的老兵身上怎麼都顯得怪異。可奈奈卻又看到他們帶領著位數更加眾多的異類生物,頓時明白過來……他們根本不是依靠自己戰鬥。
那群生物樣貌各異,其中最多的族群莫過於一群類似哥布林的物種,土黃色的皮膚,尖尖的耳朵,醜陋的長相與凱爾特神話中的妖精類似。
但與印象中猥瑣的哥布林大相徑庭,這群身披重甲的異類表情嚴肅,在巫醫模樣的長者指揮下在村莊附近紮下一處巨大的營盤,而後自然就有村民挑著扁擔將豐盛的午餐送了過去,奈奈看的好奇,拉住正巧從自己身邊經過的老人。
“我去那邊看看可以嗎?”
沒加任何敬語,但奈奈具有欺騙性的長相卻讓面前的老人不禁生出呵護的心理,他摸了摸奈奈的頭。
“去吧,王的眷族是不會傷害我們的。”
然後奈奈就真的去了。
還沒接近營盤明顯是作為頭領的巫醫就注意到奈奈的到來,又過了一會它帶著兩名侍衛走出營盤迎接。
“尊敬的創造者,請問您此次到來的來意是……?”
奈奈隨意和它聊了幾句,之後回到村莊。
不怪她的行為淺嘗輒止,實在是“創造者”的稱呼本身就說明了不少問題。
再想想神廟下密密麻麻的培養皿,輕易就能得出結論。
這個世界古代的生物技術,恐怕比未來還要精深。
……
是夜,祭典開始了。
天色黑了下去,四周亮起彩燈華美的光亮,被房屋圍繞的廣場正中央點起一堆堆篝火,人們穿梭其中,食物的香味四下瀰漫,引誘野獸前來,又被異類的軍隊盡數阻擋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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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廝殺的聲音,廣場上卻是一派熱鬧非凡的節日景色。
薇薇安和奈奈坐在一處篝火旁邊,篝火上架著一隻被營養液催生到畸形巨大的烤羊腿。
奈奈拿著刀子生疏的切下一片餵給薇薇安,坐在旁邊的人形則自顧自的在羊腿上撒上鹽粒。
她滿不在乎的往嘴裡塞了一片,隨後眼睛驀然瞪大,驚奇的看了看眼前的食物,顧不得燙,又挑選肥美多汁的部分又切下大大一片。
什麼高維生物獨有的冷靜,理智,在這一刻全部蕩然無存。
“好吃嗎?”
“好吃。”
“那姐姐再喂你一塊。”
奈奈專心於餵食,這時廣場上傳來歡呼的聲音,她暫且停住手裡的動作,抬頭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袍的青年手裡拿著馬頭琴,臉上帶著羞澀的表情,在眾人的擁躉下被驅趕到廣場正中央。
人群的嘈雜中夾雜著尖叫。
“約裡克!相信你自己!”
“約裡克我愛你!”
名叫約裡克的男人見到這樣一幕,臉上的不安也逐漸收斂。
他見不少人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揚聲道。
“我是來自於異邦的吟遊詩人,我叫約裡克。”
“聽聞貴地今日舉辦祭典,遂毛遂自薦,想給大家演奏一首曲子。”
“在此之前我要感謝裡克大叔一家,是他們收留了我們,同時……也要感謝村裡的各位姑娘們,你們的美貌與狂放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人群中傳來善意的笑聲,約裡克也不多說,豎起馬頭琴架在膝蓋上,隨後悠揚的曲子從那邊傳來。
充滿異域風情的腔調配以美食,廣場上的氣氛一時被推進到最高點,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士兵搖頭晃腦,膽大的姑娘透過跳舞的方式展示著自己曼妙的身軀,懷裡的薇薇安也不再安分,她蹭了蹭奈奈。
“姐姐,這是什麼曲子?真好聽。”
奈奈摸了摸薇薇安的小腦瓜,嘴角掛上笑容。
“姐姐當然也不知道曲子的名字,但姐姐知道,這首曲子呢,是一群被稱為時空守護者的人譜寫的。”
……
從約裡克身上感受到熟悉的味道。
與斯奎因同樣的味道。
並非是尋常所說的“氣味”,而是一種類似魔力的波動。
當然,不是魔力。
與斯奎因的短暫相處奈奈已經確定了那種波動的獨特的韻律,再加上約裡克親口承認了時空法師的身份,於是當演奏結束的片刻,在環繞青年身邊的姑娘們散去後,奈奈湊上前,對正調整馬頭琴弦的青年道。
“斯奎因。”
約裡克忙看過來,看到女孩時有些疑慮:“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的老師?”
他說話時還有青澀,奈奈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只是說:“我和你老師一同去的神廟。”
約裡克頓時明白過來,他看著奈奈壓低了聲音。
“謝謝你,魔法師。”
奈奈嘆氣,臉上的悲慼神色越來越濃。
“約裡克,我來自於九百年後的未來,我在未來世界的川櫻市中,看到了一個七色光球一樣的東西。”
“魔法師的學識告訴我,那絕不是現實中能夠出現的事物,是凌駕在人類之上的更高維生命體。”
這些事她今天才想明白的事情,她既然就來自於未來,那麼從未來的結果上,是不是能看到斯奎因的結局呢?
果然,斯奎因聽到這番話後,反應很奇怪。
他有些茫然的看著遠方,有些感慨,又有些灑脫,甚至夾雜著些許釋然。
“是這樣啊。”
“老師,失敗了啊。”
這邊兩人進行著旁人不可能懂的交流,另一邊又一陣歡呼聲爆發開來。
一匹馱馬掛著扁擔,遠遠的將一尊尊盛滿透明液體的酒杯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