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坦的歌聲古奧森嚴，正從他們腳下經過。
那頭太古的巨鯨或者巨龍正在冰架下遊動，帶起緩慢而龐大的洋流。
鯨歌是它跟鯨群的對話，數十條巨鯨正尾隨著這鯨中的帝王遊動。
利維坦沒有釋放言靈，因為它固然可以用言靈輕易衝破冰層，但追隨它的巨鯨們卻無疑會凍死在深海裡。
利維坦是北極圈中的鯨王，這是它出行的儀仗，一如千百名騎著駿馬的侍從跟隨著王的鑾駕。
北極圈中的鯨魚數量急劇下降並非是它們畏懼被利維坦捕食，而是出於某種原因它們尾隨著利維坦遊動。
神來了，神的侍從們當然會群起跟隨，更何況鯨原本就是群居動物。
“轟隆！”
地面忽然劇烈地震動起來，像是烈度極高的地震，許多人跌倒在地。
利維坦和它的鯨群正用它們堅硬厚重的身軀撞擊冰架，它們潛到極深的水下，加速往上遊動，臨近冰架的時候勐地轉身甩尾。
人們聽說過巨鯨的甩尾可以打碎一條小船，卻沒想到它們會用這種原始但野蠻的方式來破壞冰架。
其中最沉重的撞擊自然是來自利維坦，它的每一次撞擊都會造成冰架開裂。
這片壽命上百萬年的冰架雖然還維持著巍峨的形態，內部卻早已密佈著裂痕，裂痕、應力和鯨群的撞擊，三者合力，冰架竟然呈現出破裂的兆頭。
夏木清晰的判斷出冰架承受力到了極致。
在南北極這樣的事情並不算罕見，全球變暖的今天，時常會有一道裂縫割開百萬年的冰殼，然後一個小國那麼大的冰架就沿著洋流飄向了南方。
“嘩啦！”
海水從冰縫中湧了進來，就像是間歇泉的噴發那樣，鯨群造成的縫隙終於貫穿了整個冰架，不需要多久這塊冰架就會碎成零碎的冰山。
凱撒與諾諾坐在搖晃的冰面上，感覺是艘快要沉沒的船，驚駭莫名。
“轟隆！”
一隻巨大的白色生物從冰下突破而出，位置正中雪和阿巴斯的腳下。
也即是夏木即將反擊的頃刻。
那是一隻巨大的白色抹香鯨，有著近百米的偉岸身軀，遊速很高，帶起強勁的海水激波。
它也不像其他古龍那樣古奧猙獰，除了體表覆蓋著珍珠般反光的白色鱗片，還有過於龐大，其他就跟尋常的抹香鯨沒兩樣。
巨大的腦袋，高高隆起的額頭，卻長了一對不成比例的小眼睛，緩緩地眨巴著，居然是只有點呆萌的生物。
但它張開了巨口，將阿巴斯完完整整吞了下去。
甚至不能叫吞，應該說是阿巴斯掉入深淵還差不多…那張開的嘴和懸崖峭壁也沒什麼區別了。
雪居然安然無恙。
當利維坦再度砸落冰面，掉進冰水混合的海面上時，雪竟坐在了利維坦頭部腦袋上。
眾人為之驚懼。
雪在這時睜開了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淚流了出來。
“你吃了阿巴斯！你去死！去死！去死！”
她記起了很多事，身上有森嚴的龍威在升騰，雙眼像是熔岩鍊金。
可是為什麼腦海中都是那個男人護著自己的背影，在她被追殺的時候，在她絕望的時候，在她無所依靠的時候，阿巴斯出現了，他擋在她身前，他說要保護她，他說只要有他她不會再受傷害…
現在，都沒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的尖叫聲彷佛驚動了整個北冰洋。
海浪滔天，冰架橫移。
她眼中的恨意，要把全世界都毀滅。
第一個目標，就是腳下的利維坦。
“轟隆隆…”
海浪、冰川如同瘋狂的海嘯，從利維坦周圍升起，噼頭蓋臉向它全身砸去。
如果說大地與山之王可以輕易發動一場地震，那麼海洋與水之王便能控制海洋發動海嘯。
她的憤怒，足以毀天滅地。
“實際上，利維坦比她厲害得多。”
夏木從利維坦出現的那一刻起就展開膜翼飛上天空，避開了利維坦的衝擊。
而夏彌則翹著腿兒吃瓜，看海王自相殘殺她顯得格外高興。
“海洋與水之王與你們一樣吧，利維坦掌握力，雪掌握權，只不過海洋生物無限生長，利維坦太過龐大了些，而雪作為人類形態覺醒得又太晚。”
夏木在空中左閃右避，避開那些海浪與冰川，同時觀察戰況。
“不僅如此，這個利維坦因為腦子不太好使吧，還拉了群小弟，成了北冰洋鯨群的族長，帶著一群鯨做海里的大王，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夏彌前仰後合。
“所以，他為什麼吞了阿巴斯？”
夏木一句話令夏彌收斂了笑意。
“他像是繼承了一半的天空與風之王，雷霆方面的力量非常龐大，源源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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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們見過佩洛斯，她已經把雙生子的弟弟給吃了。”夏木深深的說，“再加上他是奧丁搞來彌補師兄存在的…”
“所以…”
夏彌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是複製體！克隆出來的不完全體天空與風之王！”
轟隆隆…
利維坦沒有還手，只是在招架，但它巨型身體表面開始釋放電弧。
“那麼它選擇吞掉阿巴斯的原因也就很明顯了，可能以為能替代雪令他徹底進化吧。”
夏木還在躲避風浪，因為下方海王的內戰範圍越來越大了。
“阿巴斯似乎講過關於自己的故事，是八個孩子和莊園老人的故事，老人有許多遺產，他告訴了其他孩子，其他孩子殺死了老人搶走了遺產，而他自己其實是最受寵愛的那個，卻什麼都沒做…”
夏木說，“剛開始我懷疑他是最小的龍王，是海洋與水之王，但他又擅長雷霆，和天空與風脫不了干係，現在結合師兄那邊的情報，我有點明白了奧丁做的事…”
他頓了頓，緩緩開口，“將龍骨複製體造出來，將龍王的記憶修飾一番作為他們過往經歷，他是複製體，卻不僅擁有部分龍王權柄，也同樣具備記憶，所以就連他自己也會認同自己的存在。”
夏彌久就不語，臉色有些沉重。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複製體存在多少…”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