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和自己的艦娘們進到了辦公樓，驅逐艦們負責去收拾外面的殘局。
他在俾斯麥等人的陪同下，到了二樓，雖然辦公樓都沒有裝修，但是會議室是有的，裡面也有擺放會議用的長方形談判桌。
李然在主位上坐下，然後俾斯麥坐在左側第一位，俾斯麥坐在右側第一位，黎塞留則負責此事談判的記錄，站在李然身後。
黎塞留畢竟是外事部部長，她有時候要擔任秘書艦不在場的時候書記官的職責。
“談判？還是什麼？不管什麼，開始吧。”李然大概知道希佩爾的來意，不過他此時真的沒有閒心去探尋刺殺案，這件案子縱使和四海商行無關，那也和自己沒有關係。
只是，白諾煙的事情，自己總歸有一絲歉疚的成分在裡面。
“那，開始吧。”黎塞留也感覺有些尷尬，她不太清楚李然和這兩個艦娘之前發生的事情，平時港區也沒有太多時間去關注往事，大家都忙著訓練，忙著各自的事情，不過身為書記官，她還是宣佈了開始。
“兩位，可以說明你們的來意了。”
李然說著，有些擔心都看著坐在俾斯麥身邊的歐根親王。
注意到李然的目光，歐根親王抬起頭，她是有些擔心的，自從來到了港區之後，她是聽過自己兩個姐姐的事情的，或多或少會去關注。
畢竟這是繼承軍艦之魂後，承載的記憶在作祟。
而且，她也拒絕了姐姐們的邀請，而現在的情況，她感覺很難辦。
畢竟她和這件事無關，但是又有關，畢竟坐在提督對面的是自己名義上的兩個姐姐啊。
歐根親王也想幫自己姐姐的忙，看著提督的目光看過來，她目光裡流露出求助的神色。
李然嘆了口氣，他知道歐根親王也希望自己能夠傾聽的，更何況他並不打算關閉溝通的大門。
要不然，他剛才就不會只是讓萊比錫和埃姆登負責監視了。
布呂歇爾聽到李然說完，然後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還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妹，發現歐根親王一直給自己眼神。
氣氛很尷尬。
布呂歇爾嘆了口氣，然後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希佩爾的手，然後提醒說：
“姐，你倒是說話啊，氣氛很尷尬的。”
希佩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會有種想要退縮的感覺，只是想到白諾煙一直苦苦咬牙支撐的模樣，她踟躕了半晌，然後說：
“李少將，此次前來，並不是提督的意思，只是我私人做的決定。”
“嗯。”李然面無表情，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桌子。
希佩爾感覺自己原本想好的說辭都忘光了，腦袋一邊空白，會議室眾人目不斜視，明明都沒有注視自己，可是她還是感覺很忐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深呼吸著：
“是這樣的，我知道李少將之前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也知道四海商行單方面做得有些過分，但是我此次來，是站在白諾煙秘書艦的立場，希望李少將理解。”
李然點了點頭，示意希佩爾繼續。
“實不相瞞，提督她已經和家族決裂了，而且，四海商行破產之前，其實大部分資產已經轉移到了提督名下，而白家付出的代價……”
“白狂發生了什麼？”李然敏銳意識到了希佩爾話中的深意，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希佩爾身體微微顫抖著，她有些後悔了，違背了提督的意願，但是這件事不得不說，雖然四海商行被放棄了，但是提督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她深呼吸著，然後努力平復心中的難過：
“沒錯，白老爺已經被害了，就在李少將被刺發生之後不久，雖然提督一直叫我不用說的，但是，因為誤會讓兩位提督之間誕生隔閡的話，我想會給遠東戰區和南洋戰區的提督們帶來不好的影響？”
“這麼嚴重？”李然皺了皺眉，然後有些奇怪：
“只是我和白諾煙的事情，應該和兩大戰區無關吧？”
布呂歇爾嘆了口氣，然後插話說：
“李少將錯了，你知道現在七大戰區已經有不好的傳言了嗎？”
李然皺了皺眉，情報這一塊是海倫娜負責的，他疑惑的目光望向她，示意她說明一下。
海倫娜愣了愣，不過還是從羅德尼下手位置站起身來，然後說：
“是有不好的傳言，不過只是說太平洋戰區最年輕的少將與遠東戰區的天才少女之間有什麼糾葛，不過都是捕風捉影，遠東總督陳堯也已經當面澄清了。”
“的確是澄清了，但是我說的傳言不是這些，而是更嚴重的。”希佩爾語氣有些凝重，她從艦裝空間拿出了一疊檔案，然後說：
“這些是白老爺被害之前，四海商行某些支行的財務進項以及對外聯絡，問題就是出在這裡。”
“難道有人貪墨？”李然對於這種事情是深惡痛絕的，不過他有些奇怪：
“四海商行的總部不是在大西洋戰區嗎？”
“原本是的，不過李少將其實也知道棲雲市之行，商行的大部分資產其實並沒有轉移，在李少將離開之後，就緊鑼密鼓的開始這原本很正常的工作，那時候就發生了問題。”
“你的意思是白狂當時已經意識到了四海商行已經出現了危機？”李然皺了皺眉，他就覺得不可能一夜之間，一個偌大的商行就破產了，更何況白諾煙說過，四海商行是四海商業聯盟破裂後僅存的碩果。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破產就算會發生，肯定是問題積攢到一定程度，比如資金鏈斷裂，比如資產價值滑坡。
“沒錯，白老爺之所以選擇遠渡棲雲市，其實也是因為提督的原因，他之所以單方面撕毀與李少將的協議，是當時商行的理事會已經出現了決裂的預兆。”
“你的意思是，白狂是不希望我和即將分裂的四海商行扯上關係才故意那麼做的？”
“嗯，我知道李少將不會相信，我也不相信，不過後面發生的事情，無疑證明了我的猜測。”
“你是說，因為意識到了四海商行即將出事，所以他才會選擇在遠東戰區開設分行，目的是為了轉移資產？目的呢？”
“為了提督，李少將也知道，成為提督之後需要各種資金、資源，而白老爺也已經生起了退休的想法，不過這之前，一個父親只想為他的女兒做最後的努力，李少將能理解吧？”
希佩爾說著，然後在資料檔案裡找到了一些賬單，上面用紅色字跡標註了異常點。
“這些紅色字跡標註的部分，就是四海商行總部破產之前的異常資金流動情況，從白老爺到棲雲市之後，已經有了各分行的異常情況陸續傳到了老爺耳中，只不過當時因為不想提督當時心情被破壞，只是當時聽說了李少將和提督已經有過書面協定，所以只能提前實行計劃了。”
“意思是？因為我才導致了資產轉移計劃提前了？”
“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不過知道的時候，資產轉移了六成，白老爺就被害了，四海商行也因為老爺的離世分崩離析，不過，提督有了我的保護，所以那些人不敢提出要回資產的要求。”
“你的意思是，現在四海商行沒了？”
“這麼說並不正確，只是被併購了，現在白家只剩下提督一個人支撐了，現在有鎮守府的保護，白家的族人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那時候就發生了李少將被刺殺的傳言。”
“原來如此。”李然若有所思，但是顯然還是沒有覺得有什麼敵方出現了問題，畢竟這種商行有理事會存在，就證明股東不只有白家，分裂的話也是他們的私事，他不明白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於是問道：
“可是，這恐怕不足以說服我，我不能僅僅相信你的一面證詞吧，畢竟被刺殺的可是我，我還是無法相信嫌疑人的證詞。”
“我知道的。”希佩爾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
“只是在這一個月，我也好好做了調查，發現破產的事情都是源自於一個組織。”
希佩爾還以為李然會露出驚訝或者詢問的神情，但是卻出奇的平靜，她愣了愣，然後繼續說：
“難道李少將就不好奇嗎？”
李然嘆了口氣，然後示意海倫娜說一下。
海倫娜看著李然的眼神，再次起身，然後禮貌的對希佩爾點點頭，然後說道：
“深藍之光的活動足跡我們早就發覺了，活躍地區在遠東戰區和南洋戰區，其他戰區暫時沒有深入調查，不過已經可以確信這個組織的活動區域恐怕遍及七大戰區，四海商行的破產也有了端倪，起因應該是某個理事與該組織勾結，只不過，線索太少，原本都只是我的推測，不過得到希佩爾小姐的證實，提督，我的情報應該沒有出錯。”
“真厲害。”布呂歇爾有些驚訝，這種情報處理工作她一向不擅長，但是在憲兵隊的時候，她也知道情報工作是多麻煩，而海倫娜憑藉一己之力就能夠將深藍之光的線索整理出來，雖然是少部分的，但是已經十分準確了。
“海倫娜小姐？您難道很早之前就開始調查了？”希佩爾也很吃驚。
“不，我只是這一個月在遠東戰區和南洋戰區跑了一趟，遇到了貴人幫助，所以動用了許多平常不能動用的渠道，收集到了一些瑣碎的情報，串起來之後，進行推測就大概有了這麼一個猜測。”
“不得不說，海倫娜小姐的情報十分準確。”希佩爾也不得讚歎，她嘆了口氣說：
“現在已經可以確認，深藍之光與四海商行的破產脫不了干係，甚至白老爺被害也是如此，只不過深藍之光藏得太深了，所以這只是猜測。”
李然心裡松了口氣，既然海倫娜情報沒有錯誤，那就可以排除白諾煙的嫌疑了，他嘆了口氣，然後說：
“還有呢？”
希佩爾愣了愣，不僅僅是她，所有人都被李然冷淡的態度弄傻眼了，她愣愣地說：
“沒有了，我想說的就是這些。”
李然故作平靜地說了一句：
“那對話結束，我知道白大小姐已經和我被刺一案無關了，今天就談到這裡吧。”
就只是這樣？
布呂歇爾有些氣不過了，她憤怒的站起身來，就想質問麗人為什麼那麼小氣，卻看到希佩爾搖了搖頭，歐根親王也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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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冷靜下來。
“打擾了。”希佩爾禮貌的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布呂歇爾也跟了上去。
臨走前，李然對歐根親王說：
“歐根，你去送送你的兩個姐姐吧。”
歐根親王愣了半晌，然後看著所有人都露出了鼓勵的神色，她忙不得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跟了上去。
歐根親王離開了會議室，李然看著所有人都盯著自己，他嘆了口氣，看來還是要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