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動，釋放出遲緩術。
“你，最好別亂動。”
許然瞥了年輕文士一眼，對四人道：“當日你們並未流露出害我之意，我也不會無緣無故對你們下手，但你們若是不配合，那就不好說了。
我剛才遠遠的看到了你們，只想過來打個招呼，順便問些事情。”
感受到自己的動作明顯遲滯，青年文士與道士等人交換了眼神，彼此已然心照不宣，就這一手，咱們就惹不起啊……
文士趕緊收起黑霧，賠笑道：“這位大人，小的並沒有惡意，只是想到那天的事，心裡緊張，下意識做出了想逃的舉動而已。”
中年道士也打圓場，“都是故人，何必如此劍拔弩張的？
那日我們飲酒正歡，若不是山神大人突然現身，我等只好匆匆退去，說不定我們早已成了知己，大人你說是不是？呵呵……”
許然點點頭，示意他們都坐下，挨個給斟了酒，道：“我叫許然，想請教諸位些事情。”
四妖以中年道士為主，他道：“大人無需客氣，請講。”
許然簡單講述了當日遭遇熊妖襲擊的經過，問道：“你們可知道桃花嶺外圍，何處有熊妖出沒？”
“這個，真沒見過呀……”中年道士不住搖頭，“你們呢？”
一直沉默寡言的兩個獵戶對望一眼，其中一個道：“大人，我們兄弟好像見過……”
見他有些猶豫不定，許然道：“你叫蛇大對吧，為何欲言又止？”
從未在許然面前提起過名字，那獵戶驚恐道：“大人如何知道我的姓名？”
許然一笑，“看你一眼便知道了，你不必驚慌，說說在哪見過熊妖的蹤跡吧。”
看我一眼就能看出姓名？
恐怕這位大人的神通與山神大人比也毫不遜色吧？
更不敢對許然隱瞞了，蛇大連忙點頭，道：“在很久以前，那時候我兄弟尚未化形，在那座山嶺的深處，見過一座祭壇。
祭壇上堆積了各種動物的骸骨，也有不少人類的，祭獻給的神祇聖像，便是半熊半人的模樣，想來或許與熊妖有關。”
許然望了望他所指的那座山嶺，處在桃花嶺外圍的邊緣，再往山的北側便開始進入深處了。
蛇大所說或許確有可能，只是不知道他所說的許久以前有多久，便道：“你們兄弟化形多少年了？”
蛇大道：“快十年了，我們兄弟早先由人類飼養，跟隨耍蛇人十幾年時間，便通了人性，才有了化形的機緣。”
這時始終沒說過話的蛇二，期盼地看著許然，開口道：“跟大人打聽個事，大人既從山下的縣城來，近些年可曾見過一個年邁的耍蛇人？”
許然搖頭，前身的記憶裡並沒有印象，“並未見過。”
蛇二期盼的眼神瞬間黯淡，隨之滿是失望的神色，嘆口氣道：“他活著怕是有六十多歲了，普通百姓又有幾人能活過七十，恐怕我們是見不到他了，唉……”
許然好奇道：“你們為何不早些去看他？”
蛇大道：“我們剛剛化形時，妖氣太重，若貿然進入城市裡，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端倪，從而引來殺身之禍。
等我們修為稍微提高些，山神大人又釋出了禁山令，凡事山中的妖和精怪，未經允許，不許踏入山下人族聚局之地。”
他頓了頓，又道：“那日我們遇見您，邀您一起吃酒，便是有著一個打算。
待您吃喝過，我們指引您下山，讓您欠了我們人情，便委託您幫我們尋找那人。
結果沒等把話說出口，山神大人便出現了，我們這等小妖豈敢承受山神大人的神威，只好跑了，不想今日有緣又遇見了您。”
原來如此，加之四妖身上沒有陰煞之氣，許然便對他們有了幾分好感，道：“你們兄弟幫我引路，若找到熊妖的蹤跡，待我下山後可以幫你們打聽一二。”
“如此甚好！”蛇大蛇二趕忙起身，對許然一躬到底，“謝大人成全。”
中年道人又舉起酒杯，“小道也代兩位兄弟敬大人一杯。”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士眼望蒼天，顫聲道：“看來是兩條蛇與耍蛇人的情誼，感動了天地，上蒼才派許大人來幫他兄弟了卻心願的！”
見中年道士如此動容，許然也來了興致，道：“我們即刻出發吧，路上你們兄弟給我講講與那耍蛇人的往事。”
……
蛇大蛇二的遁速要慢得多，他們更喜歡變成大蛇，在林木間蜿蜒疾行，許然御劍與他們同速，邊走便聽他們講述。
原來耍蛇人特別愛惜自己的蛇，在蛇大長得體形太大，不適合耍蛇人負在身上之後，他沒有把他賣掉或殺死，而是放它回山野。
臨分別之時還勸它不要嚇到行人，更不要傷及人養的牲畜，教導它積攢功德，有朝一日或許能化龍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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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大那時已粗通人性，它同樣有情有義，竟去山裡為耍蛇人尋來了蛇二，並幫他馴化好之後才離去，蛇二後來也是照做了。
他們的過往竟與《聊齋志異》中“蛇人”的故事暗合，許然決定回到縣城幫他們查一查那位老人是否健在。
這麼做不為得到功德，也能讓自己的內心感到舒適。
見到老王和張芸兒，蛇大蛇二嚇得戰戰兢兢，躲在許然的身後，尤其是不懂得收斂殺氣的張芸兒，讓他們打心底裡懼怕。
安慰一番蛇兄弟，放了個二踢腳召回燕赤霞，幾人商量後決定繼續前行，趁天黑前趕到那座山的腹地再休息，休整一夜後再翻過山去，便能趁白天去檢視供奉熊神的祭壇。
……
是夜。
半山腰上，山風吹動篝火，明明滅滅地映照著幾個帳篷，其中一個裡不時傳出燕赤霞如雷的鼾聲。
在帳篷的不遠處，兩條大蛇盤在草叢裡，被鼾聲吵得受不了，往遠處爬了幾丈，才安心地入睡。
還有兩個並排捱得很近的帳篷，靠外側帳篷裡的許然並沒有入睡，剛剛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系統裡推倒了燕赤霞。
擊殺系統第一個系統評級為“BOSS”的怪物，許然幾乎技能全開，才殘血獲勝，因為使用八卦盾技能的緣故，他還不能自動刷俠道士BOSS。
看來還得日後再推他一遍。
許然在無奈中吃了回血回藍的藥劑和點心，開始盤膝修煉古清清所贈的《純陽玄寶錄》的第二篇。
他發現專心修煉道術，不僅可以緩慢增加經驗值，還能加速血條和法力條的恢復。
突然，在十幾丈外的灌木叢裡，有一大片黑漆漆的霧靄快速包圍過來，其中有一股如觸鬚般當先探出。
距離最近的帳篷還有數丈距離時，黑霧凝聚在一起，化為一個體型龐大，身穿厚皮甲，手執厚背大刀的妖物。
他呲著獠牙，盯視五六丈外的帳篷，裡邊傳出來的鼾聲讓他莫名好奇。
裡邊睡的難道是同類？
妖物正猶豫間，身側突然閃出凜冽的刀芒，他倉促間回刀格擋，只聽蒼郎一聲，被震得踉蹌後退。
他身形尚未站穩，那把刀已經再次攻來，間不容髮地插入了他的軟肋。
妖物顫抖著倒在地上，負責執勤的扎紙靈帥立即抽身後退，擋在最近的帳篷前，紙糊似的臉麻木地鎖定灌木叢中的黑霧。
許然第一時間感應到了扎紙靈帥的異動，身形一閃，如泥鰍般滑進旁邊張芸兒的帳篷。
“有妖怪，芸兒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