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拳怕少壯。
又道是一寸長一寸強。
屠夫是個老頭,握著勉強夠一尺長的殺豬刀,而對面的買肉人是個二十歲小夥,刀長二尺七寸,看握刀的架勢,像是有幾年武術功底。
屠夫立馬就慫了,沒人家的長,更沒人家的分量足!
他握刀的手不住發抖,不敢置信地道:“你怎麼能在我的夢境裡保持清醒?這不可能!”
因為緊張的緣故,他並沒有注意到,買肉人胸前別著一朵潔白的小花,在那花朵上落著栩栩如生的蝴蝶。
不,那就是活物,一對觸角在微微晃動,蟲語的意思就是鄙視。
許然卻什麼都沒說,我都刷你兩千多次了,怎麼可能再著你的道?
他掄刀就砍,要殺就絕不囉嗦,有話先幹倒再說。
屠夫左躲右閃,根本不敢用殺豬刀招架腰刀,堪堪避開攻擊後,趕緊退出夢境。
剛回到現實,寶花仙君便感覺法力再次凝滯了。
兩個許然前後夾攻,兩杆青銅降魔杵又硬又橫,根本不是擅長術法的他可以抵擋的。
嘭,許然的降魔杵砸在寶花仙君的背上,他的血條掉到只有一成,人晃了晃,便一頭栽倒在地。
許然確定他沒有耍詐,法訣變幻,捏出一個複雜的符文。
符文似乎是一個古體字,又像是某種野獸咆哮的面孔輪廓,其上竟然有滄桑古老的氣息。
一巴掌將符文拍入寶花仙君的天靈,查探一番後,許然放下心來,鎖魂咒果然玄妙無比。
他又用狐族秘法,抹去寶華仙君今天的記憶,隨後在他記憶裡埋入部分刷他的戰鬥影像,做好這一切,許然示意左小蝶站在自己身後。
如此一番神通,看得左小蝶美眸都是小星星,第八境巔峰的修士,在他手裡就是只小綿羊。
她好奇地道:“你不殺他?”
“要找妖左皇,我正缺人手,”許然打出一道回照大千,“他修為不弱,又熟悉這裡的環境,正好幫我,前提是他要識相。”
左小蝶用力點頭,還想再說什麼時,寶花仙君已經甦醒過來,他一見許然和左小蝶站在近前,下意識就要出手。
然後便見許然倒背雙手,微笑看著他,“不怕死你就試試?”
寶華仙君頓時愣住,感覺腦袋裡脹痛得厲害,“你……對我做過什麼?”
似乎有無數古怪的記憶湧出來,他雙手抱頭,以強大的修為壓制混亂,快速梳理記憶。
片刻後,他驚恐地看著許然,“你……你竟然一日之內,擊敗我七百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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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然不置可否地笑道:“你擅長製造夢境,自然應該知道,那不是幻覺,而還是真的。”
他心念一動,兩個扎紙靈兵給道士刷了治療術,使他的血量又恢復兩成,傷勢已無大礙。
繼續道:“事實上,我不光擊敗了你,你應該能感應到,你被我下了禁止,只要我心念一動,你就會魂飛魄散,同樣,我若死了,你的結局也一樣。”
寶花仙君已經察覺到了異樣,驚恐地看著許然,“你……你想怎麼樣?”
“我想跟你做筆交易,”許然在椅子上坐下,“當然,你若想不開,也可以認為我在脅迫你。”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若衷心幫我做事,待到事成之時,我可以考慮解除禁制,給你自由,畢竟我們之間並沒有實質上的深仇大恨。
你也可以選擇誓死不從,我管殺不管埋。”
“別……”寶花仙君已經嘗試用修為去破除那禁制,結果沒有半點效果,而且因為那些被植入的記憶,他從靈魂深處懼怕許然,“你要我做什麼,只要不讓我墜入魔道,不讓我背叛仙人島,我都可以答應你。”
想不到這人還有點原則,許然點點頭,“以你的修為和地位,應該知道妖左女皇吧?”
“妖馨兒?”寶花仙君疑惑道:“你要找那妖婦,與她有仇?”
果然知道此人,許然道:“把你知道的有關她的事,都講給我聽。”
寶花仙君道:“她比我輩分要高,是我師伯的故人,第一次見她時,我還很年輕,那次她親自登臨神仙島……”
寶花仙君娓娓道來,講述了當時的見聞,以及後來聽說的一些妖左國大事。
他最後道:“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三百年前,我們在桃花嶺的山谷裡,找到一個古老的傳送陣。
從我們各派掌握的線索看,那傳送陣就是通往靈果之地的入口之一。
誰知那傳送陣的傳送點是隨機的,我們一進來大部分人都失散了。
我便出現在距此地百里外的一處地方,然後被困此地近三百年。
除了隔著法陣障壁,偶爾能影影綽綽看到翩翩仙子外,此處就再無活人,甚至連個會跑會叫的東西都沒有。”
說罷,寶花仙君可憐巴巴地看了眼許然身邊,正咬著手指,滿眼小星星地凝望許然的左小蝶。
感受到他的目光,左小蝶撇撇嘴,“但凡你有點人樣兒,至少我們聊聊天,交流交流修煉心得,還可以啊,可惜你太不識抬舉,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
寶花仙君尷尬地望向許然,“我知道有關她的事,就這麼多了,主人還需要我做些什麼?”
“不必如此稱呼,”許然擺擺手,“我不是要你做奴僕,我說了,我是在跟你做交易。
當下第一步,我們就是想辦法脫困,你被困在此地三百年,定然也想重獲自由吧?”
寶花仙君感激地點點頭,隨後苦笑道:“許公子說笑了,雖然你的實力遠勝於我,但我不認為,憑我們三個真的能夠脫困。
貧道摸索了足足三百年啊,這三百年中,我的修為也從第七境巔峰,提升到了第八境巔峰,但還是……”
他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因為困住他的屏障之一,便是左小蝶所在的陣法障壁,如今不是已經被眼前的年輕人給破開了?
至少在這個方向上,多了一種可能。
許然道:“我送你穿過法陣壁障,你往那個方向去找尋,妖左皇、古清清、長清和尚或姓王的和尚,以及靈果,我只對這些感興趣,你一旦打探到訊息,立即趕回來告知翩翩,她會暫時待在陣法裡。”
“古清清?難道是妖左國的宰相,她也進來了?”
見許然點頭,寶花仙君趕忙道:“貧道知道了。”
“如果沒有緊急訊息,你每個月初一回來向翩翩彙報一次,”許然遞給他一把紅藍藥劑,“這些你留著,關鍵時候可以用來保命。”
說罷起身,開始重新轟擊已經彌合的陣法障壁。
寶花仙君看著手裡十個小紅瓶和小藍瓶,以他的見識,立即就明白了功效和用途。
又見許然隨便吼了兩嗓子,就破開了困住他三百年的法陣壁障,不禁倒吸了口冷氣。
後怕之餘,又為自己暗自慶幸。
此人若真不殺我,說不定還是個機緣呢。
便打定主意,暫時收起小心思,要盡心幫許然打探訊息。
送走了寶花仙君,許然從系統商城購買了幾顆感應石,交給左小蝶。
叮囑道:“他帶回有價值的訊息,或者你遇到什麼事情,只要捏碎一顆感應石,我只要還在這處空間裡,便能有所感應,會第一時間趕回來。”
左小蝶擺弄著麻雀蛋大小的光華玉石,抿著嘴道:“我若是想你了,能捏石頭嗎?”
許然竟無言以對。
唉,什麼時候系統商城能給有即時通訊功能的道具呢?
哪怕能視個頻,發發語音也行啊。
……
一個時辰後,許然才離開。
他的主要方向,便是寶花仙君所指的西北方。
按照寶花仙君所說,他被困在一片方圓極廣的空曠之地裡。
西北方是一片荒廢的古城,裡邊有各種鬼物,強大到以他第八境巔峰的修為,也只能深入其中三分之一左右,想要穿過去根本沒可能。
所以他不知道古城另一邊有什麼。
而東南方,則是五彩湖所在之地,其他方向的盡頭,都是空間障壁,不是五彩湖法陣這種,而是真正隔絕此處與外界的障壁,這一界的神通根本不可能破開。
許然讓映象帶領一組五行紙人在前開路,自己不緊不慢跟在後邊。
一路上所見景色與桃花嶺非常相似,除了季節略有些差異外,要說有區別,便是所見樹木裡,有近三分之一都是開滿粉花的桃樹,其餘三分之二是各種雜木。
若從整個自然生態結構來說,這處空間便格外詭異了,甚至是一處絕死之地!
因為此處與五彩湖一樣,沒有任何動物,甚至連一隻螞蟻,一條小蟲都沒有。
這些足以說明,這裡是一處以神通開闢的秘地,而不是真正的自然地域,否則,許然不相信有誰能做到,在滅絕一切動物的同時,卻能留下植物。
向前足足飛行了近百里,所見皆是如此。
臨近傍晚時,前方的映象忽然停下,告知他有情況,許然趕緊急速追上他。
在映象的前方,有一片黑壓壓的廢墟,因為光線昏暗,距離又似乎極遠,只能隱約看見一條廢棄官路,延伸到遠方,直到消失在視野裡。
在官路兩側,是整片的殘垣斷壁,看起來曾經是連成片的城市,人口稠密,非常繁華,甚至在規模上要超過桃園縣城。
光線逐漸變暗,許然的視野也越來越小。
隨著光亮被黑暗吞噬,在黑白交錯間,遠處的廢墟開始上演詭異恐怖的景象。
在亮光的一面,原本一處處的院落廢墟,在光亮被黑暗吞沒後,變成一片片墳塋,荒草萋萋,陰風陣陣。
待黑暗徹底籠罩大地,整片廢墟都變成墳塋之後。
那裡開始傳來喧鬧的人聲。
有家長裡短的閒聊聲,穿街過巷的叫賣聲,怒氣衝衝的呵斥聲,少年人的嬉笑打鬧聲,甚至孩童的啼哭和母親的歌謠,都隱約可聞。
各種聲音此起彼伏,連成一片,若只用耳朵去聽,彷彿前方不遠處,便是熱鬧的街市。
總之,隨著黑暗降臨,廢墟熱鬧了起來,成為一處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