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門上的戰火逐漸沉寂下去。
設在南天門兩側的高黎貢山上的兩個炮兵陣地也就跟著陷入沉寂。
王巖放下望遠鏡，問孟煩了道：“現在幾點了？”
孟煩了看看手錶，答道：“快四點了。”
“四點？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王巖道，“走，我們給鬼子找點樂子。”
“幹嗎，您這是幹嗎呀？”孟煩了愕然道，“都快天亮了，趕緊睡覺呀。”
“睡什麼睡。”王巖道，“沒聽人說嗎，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等你死了，你就是想不睡都不行。”
“偵察連，緊急集合！”
“集合了，一個個還愣著幹嗎？”
孟煩了嘆口氣，只能下令偵察連集合。
攤上這麼一位不讓人安生的長官，又有什麼辦法呢？
藉著夜幕的掩護，王巖帶著偵察連悄無聲息的摸到了南天門的反斜面。
日軍竹內聯隊在南天門的反斜面上修了大量堡壘，形成了一個堡壘群，堡壘與堡壘之間以永固戰壕連在一起。
在這些永固戰壕裡遍佈著重機槍工事。
昨天針對怒江西岸渡口的超越式射擊，日軍竹內聯隊的五十多挺九二式重機槍就擺在南天門反斜面的戰壕中。
王巖沒想到摧毀反斜面的戰壕和堡壘。
因為日軍修的工事以鋼筋水泥為主體，就是用炸藥也不容易炸開。
順便再說一句，日軍竹內聯連用來修建南天門要塞的鋼筋和水泥，都是繳獲的，就沒有一包水泥、一捆鋼筋是從日本國內運來的。
所有鋼筋水泥，都是國軍來不及運走，給果便宜了日軍竹內聯隊。
日軍用國軍借錢從美國購買的鋼筋水泥修建碉堡，再用來大量殺傷國軍，只是想想就讓人感到鬱悶和悲哀。
竹內聯隊修建的工事很堅固，王巖沒想過要爆破。
王巖唯一想的，就是儘可能的殺傷日軍有生力量。
正如王巖在沙盤推演中說的，日軍最大的弱點就是人口不足、兵源枯竭。
別看小日本的兵力總數挺多，但是往中國戰場、太平洋戰場以及東南亞戰場像攤大餅一樣一攤，每個戰場兵力就非常少。
要不然像南天門這樣的要塞，怎麼也得擺一個獨立混成旅團。
可現在南天門就只有一個步兵聯隊，而且除了這個聯隊之外，日軍的緬甸方面軍已經不可能再往南天門方向增調兵力了。
這也就是說，他們每殺一個，南天門陣地的日軍就會少一個。
也許每一天、每一次殺掉的日軍數量並不多，但是累加起來，就是個可觀的數字，南天門的日軍也終有兵力耗盡的那天。
藉著夜幕的掩護，偵察連很快就摸到反斜面。
龍文章帶著王巖、孟煩了來過南天門好幾次，無論正面陣地還是反斜面，都已經被他們摸透了。
所以對南天門的反斜面陣地，王巖和孟煩了可謂是瞭如指掌。
王巖向孟煩了打出手勢，示意他去誘敵，孟煩了雖然不樂意，但是沒轍，只能執行王巖的命令，不管怎麼說，王巖終歸是他的長官。
王巖帶著十幾個槍法精準的偵察兵，留在預先選好的制高點上，再把伽蘭德半自動步槍架起來，瞄準前方日軍戰壕。
孟煩了則帶著另一隊十幾個偵察兵，繼續摸向日軍的防禦工事。
距離日軍防禦工事還有五十多米時，孟煩了他們就不再往前爬。
然後孟煩了打了個手勢，十幾個偵察兵便同時解下腰間手榴彈，拉著導火索，等了三秒鐘之後再奮力往前方扔出去。
手榴彈在空中飛行了幾秒鐘，然後落地爆炸。
只有不到十顆手榴彈落進戰壕之中，剩下的大多數都落在外面。
但既便是落進戰壕的手榴彈，也沒炸著日軍，因為守在戰壕中的日軍並不多，這裡畢竟是反斜面，不是南天門正面陣地。
但是，爆炸聲卻驚動了日軍。
“支那軍！”
“有支那軍偷襲！”
“支那軍九點鐘方向！”
“曳光彈，指明方向！”
“其他人跟著曳光彈一起開火！”
日軍的反應很快，爆炸聲剛起，就有幾十個日軍從戰壕中鬼魅般冒出來，也不知道他們之前躲在哪裡，又是從哪裡鑽出來？
這幾十個日軍從戰壕裡冒出來之後，便舉起九九式輕機槍與三八式步槍，對著孟煩了他們所在方位猛烈開火。
……
孟煩了他們便縮在窪地裡一動不動。
鬼子的槍法可不是吃素的，雖然現在是夜間，可一旦露頭，那也是找死！
換成平時，光是這樣躲著也是不行，因為鬼子除了有機槍，還有擲彈筒，機槍不起作用時，日軍就會選擇擲彈筒攻擊。
但是這次，孟煩了他們卻一點不怵。
其中原因很簡單，因為有王巖他們。
小鬼子只要開火，也就暴露了目標，就成了偵察連的獵物！
幾秒鐘後，潛伏在幾十米外的王巖和十幾名炮灰紛紛開火，暴露方位的日軍頃刻紛紛中彈、斃命當場。
尤其王巖，更是槍槍咬肉！
轉眼之間，鬼子就倒下了七八個！
“狙擊手，對面還有支那軍的狙擊手！”
“看不見他們，看不見他們的槍口焰！”
“八嘎，這些支那軍是魔鬼嗎？為什麼沒有槍口焰！”
“隱蔽！隱蔽！誰都不要露頭！支那軍的槍法太準，不要露頭！”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中，剩下的日軍趕緊縮回到戰壕，再不敢露頭。
但很快，日軍就調來了好幾具擲彈筒，對著兩側山頭胡亂的轟擊。
但這樣的轟擊，自然不會有任何效果，要是這樣的轟擊都能命中，那就只能怨自己的運氣太背，中了頭彩！
就在孟煩了猶豫要不要再擁一排手榴彈時，夜空中陡然響起咻的一聲尖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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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道耀眼的強光便灑落下來，將方圓幾公裡的區域照得亮如白晝。
再接著，至少一百多個日本兵便端著明晃晃的刺刀，躍出戰壕，衝殺過來。
看到這，孟煩了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從藏身處躍起，厲聲喝道：“撤，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