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籍沒有說話。
他就這麼看著眼前的毛頭小子，一下又一下的用腦袋磕地，不多時腦袋上便是一片殷紅。
“小樹，你這是做什麼？”
一旁的婦人看到毛頭小子這般模樣，那雙本來有些暗澹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些不忍，她趕忙走上前，就要將毛頭小子從地上拉起來。
可是那毛頭小子怎麼也不願意起來，依舊是一個勁的對著蘇子籍磕頭。
“這位公子……”
婦人此時也是看出來苗頭，她看向此時的蘇子籍，語氣中多了些祈求的姿態，她不知道蘇子籍是什麼樣的身份，也不知道小樹為什麼會對他下跪磕頭。
她道：“小樹他也是個可憐孩子，打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蘇子籍沒有搭理她，而是澹澹的開口問道：“給我一個救他的理由。”
聽到這句話，毛頭小子就像是抓住了希望，他抬起頭來，血水順著額頭劃過臉頰，他雙目中充斥著堅定，“爺，只要您能救小辰，我給您做牛做馬，您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要你做什麼？”蘇子籍看著毛頭小子，出聲問道：“偷錢嗎？”
這句話深深的扎進了毛頭小子心中，他緩緩低下腦袋，雙手攥緊，沒有再說話，一下接著一下的磕著頭。
砰！砰！砰！
每一下，都十分的沉重，好像是在懺悔，又好像是在贖罪。
“小樹，你去偷錢了？”
婦人聽到蘇子籍的話，立馬便猜出了什麼，她看著眼前的孩子，又是悔恨，又是心疼，近來因為照顧兒子，她本就已經十分憔悴，沒吃好也沒有睡好，在得知這般的時候，腦袋裡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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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啊，你可是個好孩子……”
“嬸嬸？！”
在婦人即將倒下的瞬間，蘇子籍上前一步，將婦人攙扶住。
他心中無奈的嘆息一聲，然後對著一旁的毛頭小子說道：“跟我進屋。”
說完，他便不再搭理這個小子，扶著婦人走進了屋內。
屋子裡，有些昏暗。
蘇子籍粗略地掃了一眼，一桌，一床，幾件簡單的傢俱，說得上家徒四壁也不為過。
在床上，正躺著一個不大的少年。
少年面色慘白，氣若游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怕是要不成了。
蘇子籍將婦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後來到少年床邊，給其把了把脈，不多時便知道了病症所在。
他把一旁的毛頭小子叫到身旁，說道：“可有紙筆？”
毛頭小子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有！”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屋子，沒過多久便取來一支斷裂的毛筆，一堆墨渣，還有一張殘缺的宣紙。
宣紙上有著字跡，不過有字跡的那塊明顯被扯掉了。
看到毛頭小子侷促的模樣，顯然能夠湊出這些東西已經很不容易了。
“哪兒來的？”
蘇子籍接過毛頭小子遞來的紙墨筆，走到桌子旁，取出一個瓷碗，然後又從桌上的茶壺裡倒出一些茶水，開始用墨渣研墨。
“是我從學堂那邊撿到的。”
蘇子籍心中一動，能夠撿到這些墨渣，怕是去了不止一次，他又問道：“你經常去學堂那邊？”
毛頭小子點了點頭，說道：“嗯。”
“為什麼？”
毛頭小子沒有說話。
蘇子籍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在那張殘缺的宣紙上寫了一張方子，然後取出一兩碎銀，放在方子上，說道：“按照方子去抓藥，然後給你兄弟吃下，不出三日，應該就能下床了。”
聽到這話，毛頭小子面露感激，他又要給蘇子籍跪下磕頭，不過這次卻被蘇子籍攔了下來，“現在有時間磕頭，倒不如早些去買藥。”
毛頭小子聞言，也知道有理，拿起藥方和銀子，轉身便跑出門外。
等到毛頭小子離開，蘇子籍看了一眼此時還在昏迷的婦人，還有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少年，他從懷中取出一枚五蟲丹，然後分成兩半，一半給婦人服下，另一半給那個少年服下。
之後，便轉身離開。
……
……
西街區，黃石街。
蘇子籍重新折返回來。
那一群地痞並沒有離開那裡，依舊聚在街道口，當他們再一次看到蘇子籍的身影的時候，就如看到瘟神一般，就要逃跑。
“站住。”
蘇子籍那清冷的聲音傳來，那一群地痞就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便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了。
倒是有幾個不開眼的，不顧一切的想要逃跑，卻被一把飛刀收割掉了性命。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心中一凜，都變得安穩起來。
“大哥，你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看到蘇子籍慢慢走近，其中有位膽子大的地痞，擠出一臉難看的笑容，諂諛的開口問道。
“讓你們幫個忙。”
蘇子籍走到這些地痞身邊，開口說道。
“大哥您儘管說！”剛剛說話的那個地痞拍了拍胸脯，說道：“只要大哥您一句話，我黃老狗上刀山，下火海也給您做到！”
“沒那麼嚴重，只要你們幫我找個地方。”
“找個地方？”
那個地痞心中有譜了，同時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氣，幸好不是讓他真的上刀山下火海，他說道：“大哥，您儘管說，在這渭川城，就沒有我黃老狗不知道的地方！只要您說個地兒，掘地三尺我也給您找出來。”
“好。”
蘇子籍走到先前那個想要逃跑的地痞身邊，將插在其咽喉處的飛刀撿了起來，說道：“我要找一個老宅，這老宅祖上姓陳，老宅裡面還有一口老井……”
他將關於陳家老宅的特徵詳細的講了一遍，“誰能第一個找到這個陳家老宅，我可以給他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
周圍的地痞不由得有些心動。
就在這時，一個地痞趕忙舉手說道：“大哥，我現在就知道有一處宅子跟您說的陳家老宅一樣！”
蘇子籍心中一動，看向說話那人：“確定？”
那人看到蘇子籍投來的眼神，腦袋一縮，不過一想到十兩銀子，還是點了點頭。
蘇子籍取出十兩銀子丟給了那人，說道：“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