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
塵嶽不由自主的感嘆道：
“皇甫先生，你們問天司的動作還真是快啊。
新年前幾天本王才和辛都護他們商議完，你們過完年就開始動手了？
神速啊。”
辛疾在一旁呵呵笑道：
“老先生大年初一就到了鎮北關，兩個月來幾乎每天都忙的腳不離地，咱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可惜了，這些事咱們也幫不上忙。”
老先生輕笑道：
“王爺親自吩咐的事，老臣自然要慎重對待。
況且問天司好久沒有過這麼大規模行動了，我這把老骨頭也手癢。”
皇甫沐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絲毫沒有老人的遲暮之感。
問天司的司丞雖然是皇甫彥陵，但實際上一直是皇甫沐主管遼東事務，這兩年皇甫彥陵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北涼和中原這兩處戰場。
老人做事肯定是要比他徒弟更老練一些的，所以這次遼東之行塵嶽特地將皇甫沐調來了鎮北關。
塵嶽抬頭問道：
“先生，問天司動員這麼多人，製造了如此多的矛盾，不會被燕軍發現什麼端倪吧？
要是被燕人看出來是咱們所為，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呵呵，王爺放心。”
皇甫沐自信一笑：
“所有大的行動方案都會提前送到老臣手中，我親自拍板之後底下人才會行動，絕對沒有留下任何破綻。
再說了，這幾方勢力之間本就明爭暗鬥、勾心鬥角，咱們問天司更多的是在暗處推波助瀾罷了~”
要不是幾方勢力之間本身就有嫌隙，問天司能耐再大也挑撥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那就好~”
塵嶽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喃喃道：
“那這第一步就算是邁出去了，不錯。”
耶律保機目光微眯，意有所指的說道：
“第一步邁出去了，第二步就是讓燕人察覺到不對勁，最後把注意力集中在完顏弼的身上。”
皇甫沐輕輕捋了一下衣袖，隨意的說道：
“這麼多摩擦、糾紛甚至是火拼，囊括了東庭各方勢力，自然也包括了完顏弼。
但涉及到完顏弼的幾乎都是不起眼的小事，他們這方勢力從頭到尾幾乎沒有死人～”
這可是皇甫沐故意為之。
塵嶽豎起了一根手指頭，沉著冷靜的分析道：
“東庭那位納蘭亭燁可不是簡單貨色，腦子清楚。
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覺得最近各方勢力之間的摩擦太多，然後就會心生疑惑，派人暗中排查。
不查不要緊，一查他就會發現什麼都查不到。越是查不到，這位納蘭家的少族長就會疑心。
以他的聰明才智只要靜下心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麼多矛盾裡面，完顏弼一派參與最少、損失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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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麼，呵呵～”
辛疾接過了話茬，冷笑道：
“接下來他的疑心病就會不斷加重，甚至暗中提防、監視完顏弼。
到時候再故意製造那麼幾件事，讓納蘭亭燁徹底堅定心中的念頭。
這樣納蘭亭燁和完顏弼之間就會生出一道裂痕！
甚至不需要他堅信，只要他起了很大的疑心就夠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整盤佈局逐漸變得清晰明朗。
問天司所做的就是儘可能在燕軍內亂挑動各種摩擦、矛盾，然後引起納蘭亭燁的注意。
再故意製造出一種完顏一派隱隱約約置身事外的感覺，這樣納蘭亭燁反而會把懷疑的重點都聚焦在完顏弼身上。
最後矛盾就會爆發，導致燕軍內部大亂，甚至讓幾方勢力反目成仇。
常懷奕一直等到所有人說完才補充了一句：
“如果真是按咱們推算的發展，那這位納蘭家的少族長也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呵呵～”
幾人同時一笑，屋中升起了一種陰險的氛圍。
實則挑動燕人內亂，最主要的無非就是讓納蘭亭燁懷疑完顏弼圖謀不軌。
整個東庭兵馬看似掌握在周巍然和完顏弼手中，實際上說話分量最重的就是納蘭亭燁。
納蘭家的少族長、太子嫡系、皇帝看中的紅人，這分量不比周巍然這種降臣重多了？
塵嶽單手拖著下巴說道：
“問天司這邊也不能用力過猛，矛盾製造的太多也會起到反作用，只要矛盾多到足夠引起納蘭亭燁的注意，那就夠了。
至於完顏弼這邊，先不用驚動他，等他自己察覺到事情不對勁的時候想自證清白也難。
畢竟他們在燕人那邊始終不算自己人。”
皇甫沐微微躬身道：
“諾，老臣定會注意分寸，請王爺放心。”
辛疾緊跟著開口說道：
“王爺，這前期的佈局基本上都已經到位了，接下來就是戰事了。
得籌劃一場大戰，然後生擒完顏弼，這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塵嶽呵呵一笑：
“哎，你可是遼東副都護，你們這些人才是常年在遼東和燕人打交道的。
思考了這麼久難不成就沒個主意？”
辛疾和左丘等人對視了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
“恐怕得讓王爺失望了，咱們還真沒個好方法。”
其實也不能怪這些傢伙，若是讓他們籌劃一場戰役，殲滅燕軍萬八千人，那還真不是難事。
可這次的尋找目標是活捉完顏弼，完顏弼是什麼人物？那可是東庭兵馬大元帥，親兵無數，出行都是大軍相隨。
想要活捉他，實在是困難了些。
“連你們都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嗎。”
塵嶽雙手抱胸，微微向後靠在了椅背上，自言自語的唸叨著：
“怎麼才能活捉這傢伙呢～”
屋中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不只是塵嶽，其他人也都陷入了沉思。
打一場小勝仗容易，活捉完顏弼很難。
“頭疼。”
沉默許久，塵嶽才揉了揉發酸的眉頭，揮揮手道：
“行了，這件事先放著，等這兩天我好好的考察一下鎮北關周邊的地形再說。”
“好！”
眾人紛紛點頭。
塵嶽緩緩起身，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
“諸位，此次本王來遼東，目的就是分裂東庭內部、挑撥各派之間的關係，並最終徹底擊敗東庭燕軍。
本王打算給全盤計劃取一個代號。”
“代號？什麼代號？”
“王爺想起什麼代號？”
眾人頓時滿臉疑惑。
塵嶽背著手喃喃道：
“東庭原先就是北金。
所以，這次行動的代號就是：
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