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譁~譁~
長河奔湧的聲音越來越大。
忽地，一道熾烈的白光陡然在虛空當中閃耀。
孫悟空不由得眼睛微眯，避開這股白光。
隨後，就見虛空顫動，時間長河幻化而出。
一道身著黑袍的身影，瞬間自長河之上跌落了下來。
“是他...”
孫悟空心中一動，警戒緩緩放下。
......
眼前景物如同浮光掠影，飛速變換。
顧易不知道在時間長河之上待了多久。
只感覺到那股不斷侵襲自己的時間糾正力，不斷減弱。
直至趨近於無的時候，長河勐地一震，掀起滔天巨浪，瞬間將他打落。
待到回過神來時，感受到虛空當中熟悉的氣機。
顧易心中明悟，自己這是迴歸了‘當前時間’。
還未來得及感慨，身前不遠處一道人影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身材乾瘦，手持長棍，赫然便是那位自先天神物中誕生，人族滯留在人間的後手，孫悟空！
倒是在他身側，此時瀰漫著一股血霧。
這股血霧的氣息，讓顧易感覺到有些熟悉。
“你回來了？”
孫悟空有些沙啞的聲音在虛空當中響起。
顧易瞬間回過神來，向著眼前的孫悟空抱拳行禮，緩緩說道。
“回大聖，在下回來了。”
在十萬年前解決唐三藏，算是與孫悟空合作之下的結果。
因此若是改變了歷史的話，對方肯定十萬年前便知曉了自己。
所以顧易也不奇怪，孫悟空會對向自己寒暄。
孫悟空點了點頭，正要再繼續說些什麼時。
人間界海忽然出現微弱的震動。
而後無盡穹頂之上，有澹澹的金光浮現。
兩人瞬間抬首望去，只見人間之外，隱約之間，有著一座巨大的山嶽浮現。
其上金光瀰漫，盤坐著數之不盡的僧侶而在山嶽頂端。
而在山嶽頂端，有著一道偉岸無比的身影端坐。
其人宛如一方無窮大界，渾身散發出恐怖磅礴的氣息。
顧易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是卻隱約能感受到。
一股冷漠的目光，自那山嶽之上，打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是......靈山？”
顧易眉頭一挑，繼而出聲說道。
語氣狀似詢問，實則肯定。
“是了，這老禿驢在你身上摔了前所未有的大跟斗。”
“道路被阻，你算是與他結下了不死不休的生死大仇。”
孫悟空平靜的聲音緩緩在星空當中響起。
隨後其嘴角緩緩上揚，似乎看見佛陀這般遭遇，讓他很是開心。
“不過你且放心，歷史改易，他已然不是板上釘釘的大帝人選，行事不會如‘之前’那般猖狂。”
“只是阻道之仇確實消解不了，你與他終究要做過一場，你要做好準備。”
聽著孫悟空的話語，顧易面容平靜的點了點頭。
奪取天帝柄權的事情他都做了，還會害怕佛陀的報復？
孫悟空似乎也挺滿意顧易的平靜的狀態，當下便接著說道。
“不過那至少也是你們之中有人成帝之後的事情，在此之前，他是不會向你出手的。”
似乎是驗證了孫悟空的說法，人間之外，那座靈山的虛影，也緩緩消散。
頃刻之後，徹底消失在兩人的感知當中。
顧易心神迴轉過來，不管何時與那佛陀交手。
但是自己這次回到十萬年前所做的一切，已然達到了目的。
阻止佛陀收攏氣運，讓其在大帝之路上，不再唯一。
因此沒有了這項依仗，其行事收斂，而且為了成道，只能向人族靠攏。
佛門對於人族的威脅，便已然徹底消失。
心中浮現出這些念頭，顧易隨後看向孫悟空。
他沉吟數息，開口說道。
“不知大聖可否告知，歷史改易之後，與‘之前’有何改變？”
眼前這位存在，同樣也是接近大帝的存在。
從他的語氣當中，顧易能夠感受到，歷史的改易，並沒有徹底影響覆蓋他的記憶。
因此要想最快的知道，歷史改變之後人間的變化，詢問他是最好的方法。
孫悟空扭了扭頭，手中長棍迅速縮小，而後化作一道纖細的流光竄入他的耳朵當中。
“此地不是交談之地，且與我來。”
隨後，孫悟空四周虛空泛起漣漪，整個人瞬間如同泡影消散。
顧易雙目之中精光閃爍，隨後緊隨其後，一步踏出，消失原地。
......
霧靄繚繞，靈猴長嘯。
飄渺宛如仙境。
山洞之中，石桌之上擺滿了充滿靈氣的瓜果。
兩道人影隨意而坐，澹澹的交談聲在山洞當中迴響。
“歷史比之‘原來’，改動最大的地方，就是人族多了一位大帝。”
孫悟空的聲音當中有著幾分欣喜。
“在‘原來’的歷史中，佛陀掠取了人族氣運，成為最有可能晉升大帝的存在。”
“而被人族高層所看好的的儒聖孔育，則在天傾之戰中戰死。”
“至於大唐聖皇，則因為計策失敗，被佛陀掠去了大唐氣運，沒有成帝的希望。”
顧易聽著孫悟空講解著‘原本’的歷史。
這些‘原本’的歷史，他此前也並不知曉，所以聽起來極為認真。
“可在歷史改變之後，佛陀沒有成功掠去人族氣運，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天傾之戰時，儒聖孔育本有機會成帝，但最後不知為何選擇了放棄，依舊戰死。”
“倒是大唐聖皇李世民，趁機而起，一舉成帝，讓人族底蘊再添一分。”
聽到歷史改易，人族多出了一位大帝。
顧易心中雖然同樣欣喜，但是卻不可避免的出現一絲沉重。
歷史出現如此巨大的改變，直接讓人族多出了一位大帝。
這所帶來的時間糾正力，恐怕是難以想象的龐大！
而承擔了絕大部分的老天師，所付出的代價，恐怕也是難以想象的！
回想起之前離開之時，看到的那口棺材，顧易心緒不由得更加沉重。
察覺到顧易的情緒變化，孫悟空眉頭一挑，雙眼微眯，而後出聲問道。
“怎麼了，你心情似乎不太好。”
顧易搖了搖頭，沒有袒露自己心中的憂慮，轉而接著問道。
“按照‘原本’的歷史，佛陀掠取了人族氣運，可為何並沒有晉升大帝？”
這也是顧易心中的疑惑之一。
既然已經獲得了人族氣運，為何直至自己回到過去之前。
對方仍舊是成就大帝的唯一人選，而並非已然成就大帝。
不可能是人族氣運不足以支撐其成就大帝。
歷史改易之後，大唐聖皇李世民也趁機成就了大帝。
聽到顧易的疑問，孫悟空雙眸當中閃爍寒光，卻也出現了一絲欽佩。
“人族大帝，已然是武道至高，但是佛陀的野心卻不止於此。”
“他在‘原本’的歷史當中，之所以遲遲沒有晉升大帝。”
“其目的乃是集人族二十萬年的兩次氣運匯聚，鑄就最完美的根基，一舉成就最強大帝！”
“所以，按照‘原本’的歷史，他會在這次天傾之戰中晉升大帝。”
“而且這十萬年中，在你出現之前，人族之中沒有自開一道者出現，就連稍顯驚豔的存在都沒有。”
“所以若是沒有你的話，其很有可能實現野望，在這次天傾之戰中，登臨大帝，成就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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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應該知曉，你與他之間的仇有多大了吧。”
顧易沉默數息，心中也感嘆著這位佛陀的野心與能力。
只是可惜......
“其心不在人族，這樣的人，若真讓他成功了，對人族來說，是壞非好。”
“要怪，就怪他心不系人族。”
顧易看向孫悟空，笑了笑說道。
對於與佛陀之間的大仇，倒是沒有多在意。
聽到顧易的話，孫悟空也點了點頭，頗為認可的說道。
“你說的也是，這禿驢不在意人族生死，縱使有著仙妖兩界牽扯，人族高層也不會他真個成功。”
“這般說起來，阻礙他成道之路的並非你，而是那位將你送往十萬年前的存在。”
顧易笑了笑，沒有說話，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景象。
此刻他所在的，乃是孫悟空自己開闢出的洞天世界。
作為人族滯留在人間的後手，除非是出現了極為危機的情況，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大聖就沒有想過，與那佛陀爭奪氣運，成就大帝之境嗎？”
顧易想了想，問向孫悟空。
其作為接近大帝之境的存在，應當有著能與佛陀爭奪的底蘊。
再加上其本身是先天神物孕育而出，本就有著龐大的氣運傍身。
若是其真想與佛陀爭奪大帝之位的話，應當有著不小的機率成功。
但是看其狀態，似乎從沒有想過證道大帝一般。
孫悟空聞言笑了笑，而後沉吟片刻，似在整理著如何解釋。
“你該知道，逍遙境之上，便是武聖。”
“而在武聖之上，則是神藏境。”
“開啟人體寶藏，武道之路，再次由煉心迴歸煉體，這就是神藏境。”
“人體神藏共有九座，每一座神藏又分九重。”
“要想有著晉位大帝的底蘊，就必須將任意一座神藏修行至九重之境。”
“俺老孫跟腳乃是先天神物，所以在進入神藏境的剎那，肉身神藏自開，九重神藏瞬間開啟。”
說到這裡，孫悟空看了眼顧易，有些認命的說道。
“可這是天地給予的造化，亦是給我套上的枷鎖。”
“至此之後，我便再不能有任何存進。”
“換句話說，我的道途已斷，沒有絲毫晉升大帝的可能。”
接著他苦笑一聲:
“而斷我道途的，是生我養我的天地。”
“這就是我為何不去爭奪大帝之位，同時在唐三藏以大帝之位引誘我時，我也能冷靜拒絕的原因了。”
顧易眉頭皺起，看向身前身材乾瘦的猴子。
以其不尊天地萬物的桀驁心性，察覺到這般情況之後，肯定做了諸多嘗試。
此刻語氣彷彿認命了一樣，看來真的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氣氛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他遠遠沒有達到這個境界，還不具備去安危對方的資格。
片刻之後，孫悟空才又緩緩開口。
“此刻佛門帶來的威脅已去，接下來所要面對的，就是即將來臨的天傾之戰了。”
“天地之間九為極，這次的天傾之戰，或許便是最終決戰。”
“你作為自開一道者，如今戰力雖然不弱，但是武道境界尚且不夠，需要儘快強大起來。”
“大戰來臨之前，我都會在人間之中，你且安心修行，若有什麼事，可過來找我。”
顧易站起身來，向著孫悟空抱拳行禮，口中出聲說道：
“感謝大聖此番為顧某解惑，也感謝在通天河前的出手相救！”
孫悟空擺了擺手，隨意說道：
“些許小事，趕快強大起來吧，即將到來的大戰，人族還需要更多的高階戰力。”
顧易沉默數息，鄭重的點了點頭，而後一步轉身，融入虛空，消失原地。
在顧易離開之後，孫悟空這才抬頭看向頭頂，目光幽幽，閃過濃濃的不甘。
......
人間界海，靈泉界。
大晉，燕雲道，青山縣。
身穿黑袍的俊朗青年站立在一座墳頭之前。
“李頭，我來看你了。”
顧易將手中酒水倒落，而後緩緩出聲。
得益於他將靈泉界送至界海中央，所以靈泉界並沒有在大戰之中被波及。
從孫悟空開闢的洞天世界當中走出之後，他便回到了靈泉界中。
佛門威脅消除，他的戰力，在人間界海當中，已然無敵。
所以有些之前放下沒有做的事，現在可以騰出手來做了。
而在那之前，顧易打算回到靈泉界中，暫且休息整理一下。
接連不斷的戰鬥，讓他心神疲勞睏倦，已然達到了一定的程度。
所以這次回來，他沒有驚動任何相熟之人。
而是徑直來到了青山縣，這個自己最初開始崛起的地方。
祭拜一番捕頭李松之後，顧易便進入了青山城中。
數十年近百年過去，當初行屍禍亂的痕跡早已湮滅在時間當中。
如今的青山縣城變得頗為繁華，讓顧易也不由得側目。
隨意找了個牙人，買下一處院落。
顧易便在這處小城院落當中，修生養性。
同時，也開始鑽研起了，一直懸浮在元神之上的。
神種·天帝柄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