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綿長的氣息緩緩吐出。
前所未有的輕盈之感在顧易的心間浮現。
人參果之效用，比之顧易想象的還要更強一分。
僅此一枚，便將顧易精、氣、神、壽上的虧空盡皆填滿。
而且隱隱之間，顧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精、氣、神、壽，都出現了小幅度的增長！
等到人參果效力消耗殆盡，體內諸多異變結束之後。
顧易這才將心神自體內迴歸外界，緩緩睜開了雙眼。
“晚輩顧易，感謝大仙！”
入眼看見的，仍舊是面帶笑容的老道。
顧易的立刻抱拳躬身，對著眼前這位傳說當中的存在行禮。
“無礙，左右不過一枚果子而已。”
老道擺了擺手，輕笑著說道。
而後他眉頭微挑，看向顧易，雙眸當中光芒閃動。
“我觀你之修行，似乎除開武道之外，還有著另一種力量。”
老道狀似詢問，實則語氣肯定。
顧易也沒有驚詫對方能夠看穿自己於【磁場轉動】上的修行。
自妖界之中時，那青衣武聖蘇宛玉，都能夠直接看穿，並且模擬出來。
眼前這位，境界之上比之武聖，怕是只高不低，能夠看穿電磁之力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這位於西遊記當中記載描述的地仙之祖，竟然不是仙道中人。
反而是一位修行武道的武者？
這確實打破了顧易之前的一些猜想。
按照過往的見聞來看，但凡與‘仙’有關的，盡皆是仙界中人。
所以這位西遊之中的地仙之祖，在顧易的猜測當中，也是修行仙道的‘仙人’。
不過現今知道這尊存在是修行武道之人後，心中確實也放鬆了一些。
腦海當中縈繞著老道剛剛提出的疑問。
顧易思索數息，而後開口說道。
“回稟前輩，除開武道之外，我確實還修了另外一種力量。”
不知道為何，眼前這個老道，給顧易的感覺很親切。
就像是高空之上，照徹眾生的大日。
也像是家中和藹可親的老人。
讓顧易不由自主的，便將自己所修行的【磁場轉動】說了出來。
或許也是因為，顧易明白，自己所修行的電磁之力，早已被對方看出來。
遑論再多的解釋，也遮掩改變不了什麼，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
“這股力量，與之雷電相關吧？”
老道點了點頭，而後再次出聲問道。
顧易想了想，隨後開口回應道。
“是有些相關。”
接著顧易右手伸出，無形的泛著澹藍色的光暈自手心當中浮現。
老道眼神微凝，打量著顧易手中的光暈。
“這種力量，晚輩喚作電磁之力。”
“其於天地之間，無處不在，無處不存......”
顧易的聲音在樹下緩緩迴盪，正要為老道解釋電磁之力時。
老道忽然笑了笑，而後搖了搖頭說道。
“好了，這是你自己的力量，也不必再為我多說。”
“好好將這股力量鑽研下去，自開一道，前路之難，卻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啊。”
聽著老道的話語，看著他感慨的模樣，顧易沉默不語。
雖然電磁之力在這方天地當中，並沒有前人開發使用過。
但是這股力量卻並非自己發現開闢的，而是透過【獻祭圖】獲得的功法修行所得。
所言嚴格來說，自己並非自開一道者。
不過顧易卻也不是矯情蠢笨之人。
因此也就沉默著沒有回應，當作預設了老道的說法。
只是對方的語氣神態，看起來似乎頗為感慨。
莫非對方也是自開一道者？
顧易心間念頭流轉。
隨後目光看向老道，出聲問道。
“前輩，也是自開一道之人？”
老道聞言，撫須一笑，並沒有直接回應顧易。
反而是其身後的人參果樹，將樹枝搖曳得沙沙作響，似乎極為得意。
“老道成道歲月太過久遠，都快要忘了那艱難求道的歲月了。”
這時，老道帶著感慨的聲音才緩緩傳出。
他看著顧易，面色正經的說道。
“你既然修行到了這般境界，應當知曉仙道的存在。”
“告訴我，你對仙道有什麼看法？”
顧易聞言，眉頭微皺，陷入思索當中。
他所打過交道的，細細想來，也僅有王靈官一尊仙神。
但是對於整個仙道，顧易卻是極度厭惡的。
視人族為螻蟻，卻又毫無底線的汲取人族的信仰之力。
在仙靈界之中，顧易已然看清了仙道醜陋的嘴臉。
所以細細思索數息之後，他才緩緩開口說道。
“狼子野心，極端醜陋。”
老道聞言，頓時撫掌大笑。
“哈哈哈說得好，狼子野心，確實是狼子野心！”
“不過，萬般大道皆可修，你對於修行仙道的人族，卻又是什麼看法？”
說到這裡，老道的雙目當中，蘊有好奇之意。
人族與仙界中的存在乃是生死大敵。
但是人族卻同樣可以修行仙道。
依靠供奉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以此得到他們的部分力量。
雖然這乃是投機取巧之道，卻也不妨礙著此道之中，誕生了諸多實力強大之輩。
更何況，這些人的本質，乃是人族。
所以，他想要看看，這位來自十萬年後的年輕人。
對於這些人，又會是什麼樣的看法。
“道貌岸然，不足為論。”
回答他的，是顧易同樣篤定的聲音。
老道眉頭一挑，似乎沒有想到顧易回答如此之快，且如此堅定。
隨後他又緩緩點了點頭，似如感嘆的說道。
“是啊，修行仙道，供奉仙神，壓迫眾生，這些人確實算不得好人。”
顧易有些不明白，老道為何突然提起仙道。
難道，其所開之道，與仙道有關？
心中忽然湧現出這個念頭。
耳邊就再次傳來了老道的聲音。
“可是事無絕對，同樣也有著一幫人，身為仙，心為人，為人族甘願奉獻一切。”
老道看著顧易，面容之上似浮現追憶。
而後這才接著說道。
“武道初創之際，雖有著人皇這等高境界的武者，但是中下層的武者卻極其稀少。”
“因此便有著這樣一幫人，放棄尚未形成體系的武道，轉而修行仙道，修仙以抗仙。”
“而這些人，面臨著同族之人的唾棄，遭受著仙神的嘲弄。”
聽著老道的敘述，顧易好似也回到了那艱苦的歲月。
人族沒有可以修行的道路，只能修行仙神給予的功法。
“而我，也是其中一員。”
忽地，耳邊傳來這樣一句話。
顧易心神瞬間自緬懷當中迴歸，陷入震驚之中。
“修行仙道，需要觀摩仙神所賜觀想法，於心神中描摹刻畫。”
“而後則需要日夜誠心祭拜，心神中觀想的仙神越真實，所獲得的力量也就越強。”
老道的聲音繼續傳來，似在向顧易敘說著過往的故事。
“待到人皇手持人皇劍，腳踏山河鼎，鬥敗天帝妖皇，徹底絕地天通之後。”
“人間獲得清淨，武道迎來了蓬勃發展的時機。”
“而我們這些修行了仙道的老家夥，肉體元神已經被仙道氣息浸染，就算捨棄一身修為，也不能再轉修武道。”
“所以，為了修行，我走遍萬里河川，行至人間萬界，體會天地奧妙，觀摩自然，領悟自然。”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最後一刻，領悟了以天地自然，代替仙神，於心間觀摩的修行之法！”
“這一道，類似仙道，所以我便稱之為，自然仙道！”
顧易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老道，或者說，真正的求道之人。
他卻是沒想到，對方自開一道，乃是諸般道路不能走，最後無奈之下才做出的選擇。
這需要多大的才情，才能做到這般地步。
既然沒有我能修的道路，那我便自己獨自走出一條道來！
不愧是傳說之中的地仙之祖，掌控天地靈根人參果樹的存在！
既然對方身為自開一道者，而且又是自最初活到現在，近乎百萬年的歲月。
那他的修為，莫非就是傳說當中的......大帝之境？！
心間剎那湧出這般猜想。
他勐然看向老道。
而老道似也明白了他的猜想，笑著點了點頭。
嗡！
嗡鳴之音響起。
確實顧易一時之間，沒有拿捏得住自身氣息。
讓那於無形之中，小幅度干涉擾亂自身命運因果的電磁之力，出現了混亂。
譁~譁~譁~
未知之處，河流洶湧奔騰的聲音浮現。
老道輕輕抬手一揮，頓時將長河隱去，為顧易蕩開了時間糾正力。
“萬般大道皆存在於天地之間，我們並非自開道路，而是有幸發現了這條道路的存在。”
老道看著顧易，笑著說道。
“你方才說你所修的那股力量，於天地之間無處不在，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你的前路應該如何走，我給不了你建議，只能告訴你，盡心體悟自然，去體悟這股力量的本質。”
“不過你既然能夠運用這股力量抵抗時間長河的侵蝕，想來你也明白了這股力量的本質。”
“我也明白，他為何會選擇將你送過來了。”
接著他手指輕輕一點，流光陡然自其指尖飛出，而後迅速進入顧易的眉心之中。
“這門【袖裡乾坤】乃是我最得意的神通，你且看看自己能領悟多少。”
顧易還未徹底看清腦海當中浮現出來的資訊，接著眼前天地旋轉，四周景象變換。
“我已知你來的目的，但是身為‘過去之人’，卻是不能插手，否則影響太大。”
“不過此時尚還有些時間，你且在此間安心修行，爭取再將實力提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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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老道的聲音，隨後緩緩消失。
而顧易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卻是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山間小院當中。
濃郁的靈氣，翠綠的植被，和煦的日光...還有感知當中，無比遙遠的邊界。
“這是直接將一個世界，給予我當作修行的洞府？”
顧易感知這處僅有自己一個人的世界，喃喃出聲說道。
到底是大帝出手，這待遇，還真就不一般。
搖了搖頭，感嘆著自己此次的遭遇。
不僅回到了十萬年前的人間，還遇到了傳說當中的人物。
沒想到其身份，更是人族之中為數不多的大帝！
鎮元大仙......五莊觀......人參果樹......人參果......
說起來，自己與對方倒也有些淵源，自己此時心湖之中，就有著一枚...
不對！
顧易勐然驚醒。
此前面見大帝，心神激動之下，忽略了太多資訊。
自己心湖之中的那枚人參果，可是被汙染過後殘缺的人參果樹枝條所結！
這意味著，這棵此時守護在大帝身側的先天靈根。
會在日後的歲月當中，被人打碎汙染！
那端坐樹前的老道，身為人族大帝，就連自家的神樹都被打碎了。
他又會經歷何等慘烈的大戰？
聯想到十萬年後的人間界海，與此時的對比。
顧易心中當即一沉，看來這十萬年之間，人間之中定然發生了極其恐怖的大戰。
應當是這場戰鬥，讓人間界海變得脆弱無比。
難以承受逍遙境級別的戰鬥。
同樣也承受不了逍遙境之上的存在降臨！
諸般念頭在顧易心間掠過，他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面見大帝的喜悅，也被迅速沖刷乾淨。
“這場大戰我或許改變不了，但是十萬年後人族所面臨的局面，我一定能夠改變！”
顧易不再猶豫，當下在這處山間小院當中盤膝而坐。
要做到心中猜測的那件事，自己就必須更加強大一些才行！
心神沉浸，腦海當中，老道所傳授【袖裡乾坤】的相關經文，頓時光芒大亮。
諸般種種精義開始在顧易的心間流轉。
數日時間之後，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雙眸當中精光閃爍。
顧易站起身來，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一座青山，右手伸出一揮。
轟隆隆！
巨大的轟鳴之音響起。
而後那座青山似如連根拔起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顧易心神沉浸體內，看著一處約莫萬里長寬的天地。
其中一隅，就存放著剛剛消失的那座青山！
顧易輕輕點了點頭，所謂【袖裡乾坤】，便是於體內開闢出一方極大的天地。
而後能夠以敵人無可阻擋的強勢力量，將其拉入這方天地當中。
這般神通，確實用處頗多。
【袖裡乾坤】初步修成，顧易也不耽擱。
回到遠處盤膝而坐，心神沉浸，看向了那自方氏老祖之處，獲得的大帝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