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情，不說也罷！還記得，我們那時一起喝酒，一起談論詩詞……”大皇子說道：“原本以為，我登基之後，我們君臣相得，算是一番佳話。可現在……我不是太子，而你也變成無雙侯！”
李牧聽了，卻是無語。
原本以為，他是無黨派人士，可沒有想到，竟然是太子黨，或者是大皇子黨。
問題是，所有人都是知道他是太子黨，可李牧自己卻不知道。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現在才想明白。
大皇子繼續說著這些年經歷。
李牧喝著酒，仔細聽著。
心中只有一個感覺，當太子太難；尤其是明君太子，更是難難難！
“我從被立為太子那天起，父皇就給他配備諸多老師，還有朝中重臣為輔助。我十四歲時候，寫一篇治國策略。父皇認為很有價值，還得意地給侍臣們炫耀，說我文章“深得經邦之要。”
“我十六歲時候，父皇就讓我參與處理國政，參與研究軍國大事。而且皇帝認為我幹得很好，評價他“頗識大體”“頗能聽斷”。當皇帝出去巡遊時候，都是讓我監國。”
“似乎一切很美好，可隨著長大，一起變得不美好。”
“我蓋了一個宮殿，老師上書批評我，奢侈浪費，其實也花不多少錢；我和宦官玩一會，又是有老師批評我是亡國之君。還有其他老師也是紛紛批評，一個比一個嚴厲。只是爭吵幾句，老師就是告狀到父皇那裡，父皇訓斥一頓，結果老師們越發囂張，而我這個太子活得太憋屈，好似烏龜一般。我恨不得殺那幾個老家夥……”
“又是有一個樂工，姿態優美，善於歌舞，我看著不錯，只是賞賜他幾兩銀子，只是交談幾句，次日就是有訊息傳來，什麼太子喜好男寵。我還來不及辯解什麼，父皇就是大怒，把那個樂工殺了。”
“事後，我非常傷心，悄悄給他修墓，數次憑弔流淚。因為，我為那個樂工憋屈，自己也覺得憋屈，過得好似孫子一般。”
“到後來，父皇又是讓老二與我爭鋒，他這是打算廢掉太子。”
“果然，我現在被廢太子之位，理由是不孝，荒淫，無德，不尊敬老師……”
“被廢掉太子後，我來到這裡，招呼五個姑娘，大被同眠，過得很爽，沒有人指責我；又是花費三萬兩銀子，蓋一個宮殿，也沒有人瞎逼逼。還能睡覺睡到自然醒，也沒有人吵鬧什麼！”
“當太子時刻，我獲得好似孫子，好似烏龜，一萬個不爽快；可被廢掉太子後，卻覺得很是痛快，活得有人味！”
大皇子說著往事，說著憋屈事情。
李牧很無語。
就好似張少帥說，我親爹沒了，不能給自己找一個乾爹，親爹氣我都是不受，更不受乾爹氣。
那些東宮老師，能把一個太子憋得難受，覺得自己活得好似烏龜，好似孫子，也夠牛逼。
明君太子難當！
不對！
當明君太子，都是找死。
很多明君在教育上，都是一敗塗地，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明太祖，康熙等等。
很大程度上，這些太子可能本身並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皇帝有很大問題，於是沒有毛病都是有毛病。
“殿下節哀吧！”李牧開口道，“丟了太子之位，其實也好……皇帝有什麼好，一點也不好，吃虧，受罪，還要虛心納諫，其實煩得要死。民主若是有用，還要皇帝做什麼！”
“你看你當太子，有一個親爹管你，還有幾個乾爹管你。不許做這個，不許做那個，吃飯不能多一點給，多一點就是奢靡，也不能修宮殿，不然奢侈浪費，睡覺也要準時起床！有一點做不到，就是生活有問題！即便所有都是做到，也總能在雞蛋中找到有些骨頭！
“你看我，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明天睡覺睡到十點，也沒人說什麼。活得多爽快”
“你不應該勸誡我嗎？”大皇子微微皺眉。
“十五歲以下孩子，還需要棍棒教育，還需要父母約束；可十五歲之後，就是靠自己約束自己，這叫慎獨！”李牧說道，“對了，殿下，覺得如何做到淡薄美色，淡薄名利，視金錢為位糞土？”
大皇子說道：“自然是培養德行，德行高了，自然能做到！”
李牧道：“錯，那是假大空。有一個和尚叫賈寶玉，他說過，因為有錢，錢多的不在乎，自然淡薄金錢；睡過很多極品美女，自然是淡薄美色；曾經擁有名利，自然不在乎名利。因為得到，故而能放棄；得不到，如何有資格說放棄！”
“段譽得不到王語嫣前，覺得那是神仙姐姐，跪舔不斷；可真舔到王語嫣時刻，抱在床上啪啪不斷時刻，反而也就是那樣。哪有什麼神仙姐姐，燈一吹，抱在懷中，也就是那個樣子！”
做著心理輔導，李牧微微發累。
“欲帶王冠，必負其重。想要當太子，就得有一個親爹管，還有幾個乾爹管，還得受氣不斷，還得憋屈不斷。這叫欲做諸佛龍象，必為眾生牛馬。想要當太子，就要學會當孫子！”
“春祭大典後，我也要回西北，繼續去當天水郡守。我能力有限，掃不掉天下灰塵，卻能掃清一郡灰塵，我到了那裡，那裡治安變好，社會穩定！你也出去走走吧？適當分別一段時間，有利於培養感情！距離產生美！”
“同樣，父子每天居住在一起，連續住上十幾年，絕對吵架不斷，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父子適當分離一段時間，一個月見一面，或是一年見一次，父子鐵定親密至極！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內而亡!”
“明君太子不好當，如何當好明君太子，最好是離明君遠一點！”
李牧忽然想到。
若是李承乾與李世民，每天都是在一起，父子三觀不合，矛盾不斷，自然是爭吵不斷，吵鬧多了，感情也下降，再加上一些人挑撥，最後鐵定是廢太子；如果，李承乾早早離開京城，到邊疆呆一段時間，距離遠了，感情也升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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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怎麼是秦始皇與扶蘇模式。
提出這個意見的人，真是天才，這是要學習重耳。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扶蘇沒有太子名分，於是被趙高玩死！
如果扶蘇有太子名分，還真不懼趙高矯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