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望眼看著從黃河沿岸分兵的幾路大軍抵達了汴梁城下。
雛鶻還出色的完成了任務，聯合西路軍擊潰了折彥質軍。
東西兩路和在汴梁城下匯合。
誰知道竟然碰上奉命勤王的南道都總管張叔夜帶領五萬大軍。
張叔夜因斬殺數千盜匪的戰功而升任龍圖閣直學士，他曾經主動請命剿滅宋江。
不算是不通軍事的宋朝大臣。
此人蔭官起家，卻是軍中長大，年過六旬且相當悍勇，帶著兩個兒子領軍親自上陣搏殺。
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各自帶領所部，密切配合，鐵浮圖，柺子馬盡出，跟他惡戰了三天時間，總算是打的張叔夜受傷，所帶大軍損失大半，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成功合圍了汴京城，東西兩路都統終於松了一口氣。
大金國權傾朝野的兩大藩王，也再汴梁城外開始進行歷史性的會晤。
“粘罕都統，你要拿什麼禮物謝我，若非本都統派雛鶻救援，現在你還被宋軍阻擋在鄭州，洛陽！”
完顏宗望倒不是為了擠兌完顏宗翰，也不是想把在金國的矛盾，延續到汴梁城外。
被他們團團圍住的汴梁，在金人眼中，就是一座金山。
爭功，是為了爭奪接下來的戰利品分配權。
“二太子，我倒是聽說你被宗澤打的丟盔棄甲，損兵折將，連最忠誠你的勇士忽魯，也葬身敵陣，你有什麼資格來嘲笑我！”
完顏宗翰也不是吃素的，去歲兩軍南下，他居然受阻於太原。
白白的看著完顏宗望的東路軍吃了個滿嘴流油。
此番南下，自己兵力近兩倍於完顏宗望，若非他兵力不足，又恐懼宗澤，豈能派兵接應自己，這次說什麼也要先滿足西路軍分配繳獲。
“損兵折將我不否認，輸在宗澤手裡也不丟人，我只想說，東路軍碰上硬茬了，宗澤軍堪稱弱宋第一強軍，跟其他兵馬不一樣，比昔日第一次勤王的弱宋西軍更強，我軍死傷將士的撫卹，需要從接下來汴京的戰利品中優先補償！”
東路軍第一次戰敗的訊息傳到了西路軍，完顏宗翰就翻閱了宗澤的資料。
這老頭再能耐，也無非是三個月前帶著十幾個老僕上任磁州的。
宋軍想要組織一支對抗大金鐵騎的步卒，別說三個月，就是兩年也未必可以到種家軍戰力。
“誰沒碰上過硬茬，我在太原城裡打了王稟，城外的打的種師中，都堪稱宋之名將，宗澤算是什麼東西，一介老匹夫，無非就是張叔夜之流，二太子不會被一年僅七旬的耄耋老者嚇破了膽子吧！”
完顏宗望輕蔑的笑了笑。
他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右臂，傷口沒有癒合，隱隱作痛。
之前在書信商議，完顏宗望就自請圍困汴梁東南，至於西，北兩個方向，都是完顏宗翰約定防守。
他從來不懷疑，宗澤不會南下。
也不懷疑完顏宗翰一定會在宗澤手上吃大虧。
“這樣，要是宗澤大軍前來，沾罕都統負責迎戰，若是戰敗，我東路軍在汴梁的繳獲中，多拿兩成錢糧財貨，若西路軍得勝，則西路軍多拿兩成錢糧財貨！”
“女人呢？大宋的娘們，別有一番滋味，越靠近京畿，越是水靈可人，我西路軍將士可喜歡的緊！”
“一樣，跟財貨一樣！”
完顏宗望舉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正準備跟完顏宗翰擊掌為誓。
軍長外傳來一聲拉長聲音的報字。
“報，沾罕都統，鶻沙虎在封丘城北二十裡遭遇宋軍宗澤部，鐵浮圖衝陣全軍覆沒，鶻沙虎將軍急於拿回鐵浮圖，被宋軍誆騙到晚上，突然被包圍，僅帶領二十騎回到汴梁！”
“怎麼可能，鶻沙虎帶的是一萬軍！”
金軍不過萬，過萬不可敵。
雖說有兩千降兵，兩千自己請西夏援助的輔軍，連他軍中五百鐵浮圖也是西夏匠人協助西路軍鍛造。
可這一萬軍，橫行河東（山西）路無對手，連宋朝名將種師中的兵馬都倒在鶻沙虎騎兵之中。
他似乎忘了剛才正準備跟完顏宗望擊掌。
憤怒的吼叫。
“鶻沙虎何在？”
“就在帳外！”
“叫他進來！”
正準備跟完顏宗翰擊掌的完顏宗望並不意外西路軍碰見宗澤打敗仗。
他很吃驚。
論說黃河封凍能阻擋宗澤十餘天以上。
這才七天，宗澤就追來了。
真要是追到汴京城下，用他狗屁的戰壕戰法勝了兩仗，激發汴京城頭的守城氣勢。
此次耗費巨大，損失巨大的南下攻宋，就功虧一簣。
在鶻沙虎進來以後，完顏宗翰跟完顏宗望一起發問。
得知這混蛋因為柺子馬跑散了，夜戰又被包圍，自己先回到汴京大軍之中，別說完顏宗翰，就是完顏宗望也想踹他兩腳。
“給我拖出去砍了！”
憤怒的完顏宗望想殺人。
一萬大軍被宗澤包圍，也許五千柺子馬可以衝出來一半，遼國降軍，西夏借來的輔軍四千，基本上全部要亡於宗澤之手。
一萬人巡防汴梁正北，一夜之間，能尋回兩千就不錯了。
損失八千大軍，西路軍打下天原府一路打到汴梁，哪怕和折彥質打了兩場，擊潰了折彥質軍，都沒有損失三千。
“慢！”
完顏宗望擺了擺手。
他和完顏宗翰有宿怨不假，那也是為了金國前途的分歧和自身利益的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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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把汴梁堪輿圖拿來！”
憤怒的完顏宗翰從完顏宗望冷峻的臉色中，也意識到了問題嚴峻。
一下子冷靜下來。
鶻沙虎的戰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宗澤。
宗澤大軍勢不可擋的衝下來。
如果和汴梁裡應外合。
毀掉的是大金國籌劃半年的二次攻宋。
“這裡，封丘，立刻派兵，重兵站住這裡！宗澤軍善於構築壕坑，也善於結寨，更加善於襲營，西路軍應該儘快抽調善於守城的遼國降軍和騎兵精銳，進駐封丘縣！”
“對，對，對，你我兩軍應該同時下令，勐攻汴梁，力爭在封丘軍阻擋宗澤之前，拿下汴梁！”
大金國兩位手握重兵的權臣對望一眼，眼神透出一股眾志成城的堅韌。
攻城戰，阻擊戰關係重大。
但凡一處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一旦兩路大軍在汴梁城下折損過大，大金國將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失去攻宋之力。
猶如看著一席山珍海味就在身邊，他們卻吃不到。
“誰主導封丘阻擊宗澤？”
“蒲察善守，讓他去？”
完顏蒲察先後做過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的麾下，果敢堅定，騎戰雖然一般，但是執行命令從來不打折扣。
“把鶻沙虎也派去，讓他收攏殘部，全力配合蒲察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