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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瑣碎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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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晚上七點的時候,加藤悠介接到了不死川漫畫部的電話。

電話裡的木村先是對在晚上叨擾的事情告了一聲歉,接著又圍繞著《電鋸人》的成績稍微吹捧了一番,然後才進入正題,與他商榷起下期排版的事情。

整通電話一共持續了15分鐘,其中卻只有3分鐘在講正事,若是再拋去那些委婉又沒什麼用的客套話,基本只要1分鐘就能結束了。

加藤悠介對這種含有過長鋪墊的說話方式不太喜歡,但也沒有出言打斷,而是安靜地聽了一個完整。

總的來說。

對方向他解釋了一下《腳趾劍聖》的情況,以及下期將會插隊的原因和理由,言辭間非常恭敬。

最後又提到了鈴木老編輯對他的厚愛,讓他在空閒時準備一張插畫發過去,當作那一期的封面。

其他便沒有什麼了。

結束通話的加藤悠介收起手機,轉身走進身後的燒鳥店,回到了吧臺前的某張座位上。

穿著襯衫的吉田正坐在這裡,見他回來便是主動問了一句:“怎麼了?是家人的電話嗎?”

“不是,是工作。”

“工作?”

“嗯。”

“噢、哦,說起來你上次確實有說過自己是學生會長來著。”

加藤悠介想了想,這理解有些不太對,不過在這裡做出解釋的話多少有點像在炫耀,於是他也沒有糾正對方。

兩人所在的地方是離家有兩條街遠的連鎖燒鳥店。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下班之後的吉田主動敲響了門,邀請他一起吃晚飯,獨自一人在家的悠介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二人便一同來到了這裡。

一位胸前制服敞開,頭上纏著頭巾的男店員為兩人送來了選單,問道:“請問兩位要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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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一杯生啤,加藤小弟呢?”

“烏龍茶。”

“那麼吃的呢?”

“吉田先生你決定就好。”

“那就八串肥腸,八串土雞肉,八串炸牛肉,八串雞肉大蔥,八串五花,四串鹽捲心菜和四串醬汁捲心菜。”

“好嘞——!”店員精神抖擻地答道,向吧檯後面的燒烤師傅報了訂單。

生啤、烏龍茶還有捲心菜很快就端了上來。

吉田端起大號的玻璃杯,津津有味地一口氣把半杯啤酒灌下肚,然後發出“噗哈”一聲的懶散叫聲,下意識地將手伸向西褲口袋,不過伸到一半時卻又停止。

“你可以抽沒關係。”加藤悠介適時開口道:“我不介意這個,而且旁邊也有人在抽。”

吉田瞅了一眼旁邊的上班族,還是沒有把口袋裡的煙摸出來,而是拿起一串捲心菜卡滋卡滋地吃了起來。

“你最近的狀態好像比先前好一點了,煩惱解決了嗎?加藤小弟。”

加藤悠介在腦中過了一遍最近的事情,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這樣啊,那就好。”吉田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說道。

“——讓兩位久等了!”

店員走了過來,將兩人所點的其他烤串也送了過來,接著又把搭配的蘸醬放在他們面前。

蘸醬一共是三種,分別是特製蘸醬、黃芥末還有特製味增。

加藤悠介拿了一串肥腸,沾上加有蒜泥油膏的特製蘸醬,吃了一口。

大腸的口感非常柔軟,吃起來沒有一點腥味,非常順口。

“關於上次你跟我說的那些事情……”

“上次?”

“唔、唔。”吉田含湖不清地咳嗽了一聲,說道:“就是後藤小姐的那件事,她昨天找我問了一下三島的工作情況。”

“所以今天要談的是有關吉田先生的心儀物件嗎?”

“……不,只是隨便說說,抱歉,你不想聽的話就算了。”吉田說著拿起了一串土雞串,沾上黃芥末,掩飾似的吃了起來。

加藤悠介也拿起一串雞肉蔥串,邊吃邊問:“那位後藤小姐有什麼不對嗎?”

“……該說是有什麼不對嗎還是什麼,就是按照你上次的說法,我最近對三島的指導次數變得多了一點,結果後藤小姐她好像也挺關心三島的狀況的?”

“為什麼是疑問句?”

“嘛……或許是我誤會了也不一定,只是覺得後藤小姐的樣子有點奇怪,好像不單單是關心三島的工作那麼簡單。”

“所以吉田先生是覺得那位後藤小姐吃醋了。”

“噗咳咳、咳咳……我說你啊——”

吉田像是被他的話給嗆到,趕忙撈起手邊的啤酒勐灌了幾口,然後紅著臉說了起來。

“都是因為前陣子和你說了奇怪的話,我才忍不住會往那方面想的……不過仔細一想,後藤小姐她果然應該也只是關心工作吧,嗯嗯。”

說罷又繼續吃起了烤串,像是在說服自己。

加藤悠介看了他一眼,沉吟著問道:“吉田先生,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呃?我的話是負責程式設計和軟件開發,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沒什麼,只是突然理解了。”

“哈?理解了什麼?”

“吉田先生可能不太懂女生的事情。”

“——啥?”吉田的眉頭顯而易見地皺了起來,不服氣道:“為啥你會得出這種結論啊?再者後藤小姐她是成熟的女性,女生這個詞用的不對。”

問題是在這裡嗎……

加藤悠介默默提高了對這個鄰居的直男程度,說道:“關於吉田先生剛才說的問題,如果不確定的話,不如試著約一下後藤小姐吃飯看看吧。”

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我指的是你們兩個單獨的那種。”

“嗯?為什麼要特意強調?不對,如果那樣子邀請後藤小姐不就變成約會了嗎!?”

“……這是值得讓你這麼驚訝的事情嗎?”

“居然說驚訝……”吉田有些愕然地睜著眼睛,旋即又像是惱羞成怒一樣,抓起一串炸牛肉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都噥。

“明明還是個學生,說得好像你很懂似的……”

“只是比吉田先生懂一點吧。”

咯吱咯吱,吉田默默吃著串,被他輕描澹寫的話語搞得有些糾結,忍不住問了一句:“問題是,要怎麼發出邀請?”

“……基本我平時屬於被邀請的一方,不過你這麼問出來還是有點……”

加藤悠介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想了想說道:“要說的話,就像你邀請我一樣邀請對方不就行了嗎?”

“不對。這兩種事情才不一樣咧!”

吉田不自然地搔著臉頰,像是有些難為情地端起啤酒,小聲說了一句:“基本上,一個男性單獨邀請女性吃飯,這已經是明確在表示我對你有意思了吧……?”

“……只是吃飯就讓你這麼緊張了,那麼遇到後面的送對方回家,以及上樓喝咖啡,吉田先生你真的沒問題嗎?”

“喝、喝咖啡——!?”

“嗯……給你面巾紙,先擦一下吧。”加藤悠介從桌上抽出一張面巾紙,示意他擦一下因為手抖而濺出來的一點啤酒。

“抱、抱歉!”吉田伸手接過紙,手忙腳亂地在褲子上擦拭了起來。

收拾了一下以後……

“不好意思,請給這裡加四串獅子唐青椒,四串烤豆皮配蘿蔔泥,一份烤飯糰還有一杯生啤。”

“沒問題——!”

吉田又向店員追加了食物,似乎是在藉此掩飾方才的尷尬。

“點這麼多吃的完嗎?”加藤悠介開口問了一句。

“嗯?男子高中生的食慾不該比較旺盛嗎?”

“那麼我們等下AA制。”

“用不著,別小看單身社畜啊!我的積蓄還不至於連請一個小鬼頭吃飯都吃不起!”

吉田不由分說地駁回了他的提議,然後又囁嚅著嘴唇,強裝鎮定地說道:“還有就是剛剛的話題,去後藤小姐家喝咖啡……你覺得會有可能到那一步嗎?”

“——不可能。”

“你否定得也太快了吧??”

“吉田先生你的話,我覺得還是先從有勇氣邀請後藤小姐吃飯做起吧。”

“……果然麼。”

“嗯。”

看他一時有些沮喪和猶豫不決,加藤悠介又思索了一下。

“吉田先生你是做程式設計的對嗎?”

“咦?啊、嗯,怎麼了?”

“那麼或許你可以換個思路去想。”

“什麼意思?”

“就拿程式中的bug來說,如果你一直放著它不管,程式就沒辦法成功執行吧?”

“啊?這不是當然的嗎?”

“所以後藤小姐也是一樣的,如果你因為害怕失戀,而不去爭取,那就不會有享受愛情的一天。”

“……!”

吉田不由愣在了原地,繼而皺著眉頭陷入沉思,像是嘗到了戀愛的醍醐味。

那之後,兩人隨意聊了一些話題,然後喝了店內招牌的紅味增湯,在酒足飯飽以後一同返回了老公寓。

兩人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剛要出門的麻美,於是便簡單地聊了兩句。

說話的人主要是吉田和麻美,加藤悠介更多是在一旁聽著。

經過上次的登門拜訪,性格外向的麻美也算是認識了吉田,並因為有著悠介這一共同的紐帶,彼此之間也算是熟悉了起來。

少女的臉上戴著眼鏡,講起話來依舊操持著那一口辣妹腔,不過卻多了一點斯文的氣質。

“說起來,麻美也快考試了吧?大學已經選好了嗎?”

當吉田問起這一話題以後,對方便是大大咧咧地開起了玩笑。

“吉田仔問的問題也太古早了!那種事情當然早就決定下來了啦。”

“是、是嗎,說的也是,抱歉。”

“哈哈哈哈哈,倒也用不著道歉啦,畢竟吉田仔已經是個大叔了,會不記得高中的事情也正常。”

這麼說著的麻美豎起三根手指,大大方方地說道:“東京大學、早應大學、青山學院,我的志願是這三個~~~”

“譁,那不都是些相當難考的名校嗎!沒問題嗎?”

“唔哇,吉田仔你根本是在小瞧我吧?這也太過分了!”

“呃,抱歉,只是不自覺就……”一時失言的吉田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

而麻美則是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嘛~別看我這樣,在學校的偏差值也是70以上喔?知道了嗎?”

“竟然是優等生!”

“所以說那句‘竟然’是多餘的!不過就是這樣子啦OK牧場~!”

“這、這樣啊,嗯,那麼要好好複習啊,祝你考上心儀的大學。”

“還用你說~開玩笑,謝啦。啊,不好,我還要去便利店買東西,就先不跟你們講了,下次見,吉田仔,加藤仔。”

看了一眼手錶的麻美與他們打過招呼,小跑著離去。

加藤悠介轉頭看向一旁的吉田,開口說道:“……那麼我也回去了,吉田先生。”

“嗯,你先上去吧,我在外面抽根煙。”吉田點了點頭說道。

“好。”

於是他便先行返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以後,照例先給貓添上水和糧,清理了一下貓砂。

然後來到辦公桌前坐下,開啟數位屏。

加藤悠介一邊思考著不死川的事情,一邊開始動手繪製起下下期要用到的封面插圖。

上次提交給不死川的《電鋸人》2、3集的原稿一共是47頁,到手的稿費一共是564000。

其中的15萬給了新條香,40萬還了英梨梨家的欠款,剩下的則留作日常開銷。

而按照目前計算,在不動用系統積分換錢的情況下,他想要完全還清欠款恐怕還要很久。

雖然澤村太太並未催促,不過加藤悠介還是決定加快速度,以便早日清償債務。

在《電鋸人》的漫畫廣受好評,且紅坂朱音那邊也不干擾的情況下,他也沒了後顧之憂,可以放開手腳畫下去。

不同於一般的漫畫作者。

腦中有著完整資源的他不需要努力思考劇情,與編輯討論以及反覆地修改分鏡。

他需要做的只是把腦袋裡的東西畫出來,所以在這方面自然不會受到太多掣制,速度遠不是其他人所能比擬的。

或許唯一需要考慮的問題,就是不死川那裡願不願意一次性接受大量的原稿了。

加藤悠介決定抽空去一趟不死川,與漫畫部那邊商量一下這個問題。

而他有所不知的是。

因為擔心他的反應,所以木村並未把想要給他安排一位催稿人的事情告知與他,只想著等找到具體人選之後再進行商榷。

於是裡面便有了一個美妙的誤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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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jj50311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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