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小曼談戀愛，有這一回事？
可以說周宇傑今年受到的驚嚇加起來都沒有今天來得多。
當張良森說出這話的時候，周宇傑的大腦甚至出現了幾秒鐘的宕機。
整個人陷入了呆滯。
對面的張良森捕捉到了周宇傑臉上一閃而逝的震驚。
他心頭冷笑。
臭小子，今天讓你知道什麼叫作姜還是老的辣！
好在周宇傑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收斂起心頭的震撼。
大腦開始迅速轉動，急速分析張良森這個問題裡隱藏的訊息。
【前半句話說明，他已經從張妮口中得到了一些兩人頻繁接觸的訊息，估計已經分析出了些許端倪。
況且，以張楚曼的性格，估計在家裡也藏不住小心思，更何況還是面對張良森這種老狐狸，周宇傑估摸著十有八九已經露出了狐狸尾巴。
而之所以這句話後面是一個問號，而不直接是句號。
就證明雖然張良森現在開始猜忌，但他也沒有直接的證據。
現在就是故意想要套自己的話！】
如此想到。
周宇傑心頭微定。
對面的張良森似乎也察覺到了周宇傑悄然間的變化。
他打量了一眼，心頭微動。
以他商場常年鍛鍊出來的敏銳嗅覺，能夠感覺到眼前這只獵物似乎慢慢地鎮定下來，而不再是剛才被他槍響時嚇了一跳表現出來的方寸大亂。
這讓張良森微微擺正了心態。
他調整坐姿，直視周宇傑。
後者迎著張良森的目光，他灑脫的一笑，而後話鋒一轉，反而開口反問了一句，“如果，我說如果，我和張老師真的走到了一起，張董您覺得你會選擇支援還是？”
周宇傑沒直接接話，而是反手丟擲了另一個問題。
他把這個皮球原封不動地拋給了張良森。
張良森眉頭微微一挑。
作為父親，他對於周宇傑的表現，自然不是很滿意。
這長輩在問你話呢，你竟然還把皮球給踢了回來。
算什麼事？！
但如果站在男人角度上，他對周宇傑的臨場反應卻又頗為欣賞。
畢竟他自個也知道，這個問題對於絕大多數的人都不是一個很好回答的問題。
這個問題太過尖銳，一旦回答不好，甚至會直接被判死刑。
而周宇傑的反應，雖然不算完美，但委實也是一種解決辦法。
他凝視著周宇傑，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卻沒有回話。
就在周宇傑被張良森盯得頭皮發麻時。
張良森方才幽幽開了口，“既然你都說了是如果，前提條件都不成立，這個問題自然也沒有回答的必要。”
說完後，張良森心頭冷笑。
【臭小子，別以為就你會用這招，和我玩心機，再過二十年吧！】
周宇傑聞言，看著張良森，他的目光平靜且深遠。
雖然此時未必能完全猜中張良森的真實目的。
但周宇傑覺得，對方此行似乎並未帶著敵意。
反而只是一種“中立”的試探。
或者說是給自己打一枚預防針。
當即，他就心定了下來。
然後他拎起茶几上的茶壺，給張良森面前的茶杯斟滿茶水，放下茶壺後方才開口問道，“那張董，您覺得您希望張老師找一個什麼樣子的男朋友呢？”
心頭大定的周宇傑，此時不僅學會了防守，甚至開始吹響反擊的號角。
對面的張良森聞言微微一頓。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宇傑，發現這小子方才臉上的緊張和忐忑消失的無影無蹤。
剩下的只有淡然。
這個發現讓他眸子微亮。
“我是不想讓她找一個圈內人。”
他說完這話後，觀察了一眼周宇傑，發現後者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的異樣。
頓時頗感無趣，也不顧周宇傑開口，就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當然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小曼自己手裡。如果她非要找一個圈裡人，到時候真的領進家門了，難道我還能把他趕出去不成？”
說完後，張良森端起桌面的茶杯，啜了一口。
周宇傑雖然表面上一副鎮定，其實心裡已經坐了一次過山車。
他發自內心的感慨了一句，“張董果然是個開明的父親！”
張良森當然清楚周宇傑這句話裡的私心。
只是他不知為何撇撇嘴，心裡還有些莫名的得意。
暗暗道了一句。
【這還用你說？！】
然而嘴上卻是說道，“畢竟我也就這麼一個女兒，不依著她，難道還去做黑臉，棍打鴛鴦不成？”
當週宇傑聽到張良森那句“我也就這麼一個女兒”的時候，他明顯察覺到後者眉宇間稍縱即逝的一縷哀愁。
心底想起他因病去世的妻子。
轉而又想到當初看到資料內有關張良森自從張楚曼母親去世後，再未續絃，而是一個人將張楚曼撫養長大的資訊。
他不由地開始對眼前這個男人生出敬佩之情。
即便他不是張楚曼的父親，這個男人在這一點上也足以擔得起他的敬意。
末了，張良森擺擺手，顯然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末了，張良森忽然抬起頭，略帶深意的看了眼周宇傑，意有所指地說道，“當時我是不同意小曼走上歌手這條路的。
但她從小就喜歡唱歌，有時候會因為學會了一首歌高興大半天。
我在她六歲那年的生日上問她，你長大後的願望是什麼？
這姑娘毫不猶豫地就說是要當一名歌手。
然後學鋼琴，學唱歌，上音樂學院，一路磕磕絆絆走到現在，我都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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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森的聲音很輕，就像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周宇傑聽得很認真，將他的每一個字眼都記在心裡。
雖然不知道張良森為何突然會說出這番看似“突然”的感慨，但他絲毫不敢大意。
唯有保持沉默，靜靜聆聽。
“為人父母，對子女的唯一要求，就是能夠一輩子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所以雖然心裡再不支援她走上這條路，但還是會盡自己一切能力，幫她鋪路，掃除障礙。”
說到這，張良森目光落在周宇傑臉上。
那一閃而逝的表情，讓周宇傑心跳加速。
“但有些路，終究還是需要她自己走的。我只希望在這條路上，她能夠找到另一個能讓她在有困難時，能夠依靠的人！”
有些話不需要點明，反而朦朦朧朧的更好。
說完後，張良森站起身來，拍了拍周宇傑的肩膀，嘆了口氣。
然後再次開口，“時間也不早了，待會一起吃個午飯？剩下的，我們邊吃飯邊聊！”
周宇傑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力道，他沒任何的猶豫，點點頭。
“好，那就叨嘮張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