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婦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陳遠急忙道：“阿姨，啊不對，我叫你大媽都一點也不過分吧？你可別亂想啊。”
老婦似乎還有些廉恥，羞於說出口，它直接一翻手，一張黑白老照片出現在手中。
照片中的是一個穿著碎花裙子，二十出頭，身材姣好，眉清目秀，滿臉都是蛋白質，看著非常可愛美麗，陽光燦爛的大姑娘。
“這是以前的我，長得不算差吧？”老婦看著陳遠，期待的問道。
陳遠臉黑：“大媽，你這就過分了啊，那都以前了，現在你這麼大年紀……”
“我年紀不大，那個婊子年紀比我還大，它都一百多歲了，不過是死得早點兒，才保留了生前的模樣，我比它年輕好幾十歲呢，你不要看外表，你要看本質，我比它乾淨。”老婦忍不住反駁。
陳遠一愣，心中腹誹，剛才我也不是主動的好不好。
“咳咳，大媽，其實我挺好奇的，你們為什麼不去投胎啊？重新做人不好嗎？”陳遠說不過大媽，急忙轉移話題。
老婦罵咧：“要是能投胎，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老孃的孫兒都死了，在這世界上，就是個孤魂野鬼，連個燒香祭拜的人都沒有。”
陳遠故作疑惑道：“怎麼會？投胎可是正常操作，如果人死不能投胎，豈不是滿世界都是鬼了？”
老婦冷笑：“滿世界？你可太高看鬼了，沒有特殊的原因，想做鬼都難，而且做了鬼，限制太多了，除非做惡鬼，但是那樣會遭雷劈的，我一個小姐妹，就是因為快要魂飛魄散，強奪人的陽氣，幾次之後，被雷劈的渣都不剩。”
陳遠愣住：“這麼說，這個世界有神仙嗎？”
老婦搖頭：“我沒見過，小姐妹也是在下雨天，被雷劈死，剛才那個賤人給我說過，陰陽有別，即便是謀奪陽氣，也要氣息純正才行，我小姐妹是因為奪了好些男人的陽氣，導致自身氣息雜亂，被天地陽雷吸引，所以劈死了它。”
陳遠有些迷惑了。
氣息雜亂，就會被雷劈？
這是什麼原理？
老婦又看向陳遠，目光炙熱：“小遠，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能不能救救我，我估計撐不了幾天了，你不幫我，我很快就會煙消雲散，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陳遠嘴角一抽。
但我也真的下不了口啊，我的大遠子也不允許我羞辱它。
“咳咳，那什麼，大媽，你冷靜一下，我們其實還有別的辦法了，你這樣，先出去，我換個衣服，等下我再來和你詳細說說，想辦法幫您。”陳遠認真的回答。
老婦看了陳遠片刻，無奈的一轉身，消失不見。
陳遠松了一口氣。
果然，弱小是原罪，差點身不由己。
急忙起床重新找了衣服穿。
旗袍女那娘們，真是野蠻，把我衣服都撕了。
等陳遠穿好之後，來到客廳，老婦正在坐著，一臉失落。
陳遠開口：“大媽。”
老婦回神，站起來，苦澀的看著陳遠：“對不起，剛才是我太衝動了，那種話都說得出口，對不起。”
陳遠搖頭：“死亡這種事情，大多數人都無法淡定面對，尤其是你們這一種，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老婦道：“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
“這樣，大媽，我呢，幫你也可以，不過要換個方式，成不成，試了再說，另外，我需要和你聊聊。”陳遠直接開口。
老婦驚喜的看著陳遠。
“你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那好，先坐下來，咱們先聊聊。”陳遠微笑。
老婦坐下來，臉上帶著驚喜。
“我想知道，你們這一類，在豐州有多少？”陳遠詢問。
老婦想了想，道：“我很少亂跑，知道的也不多，數量，應該有幾百個吧。不過那些都不重要，倒是有些鬼蜮才可怕，那些東西，都是徹底放棄了人性，成為了另外一種東西，它們可以存在的更長久，也更可怕，有人闖入鬼蜮，都會被它們吃掉，那婊子說過，這種東西，就是依靠吃人才存在下去，讓我也別亂靠近，因為那東西，連鬼都吃。”
“哦？還有這種東西？多嗎？”陳遠有些好奇。
老婦道：“不多，整個豐州，也只有三處鬼蜮，最長的一個，我死之前就存在了，還有兩個，是這幾十年出現的，不過這種東西雖然能存在更久，卻不能移動，它們只能等人送上門。”
陳遠道：“那就沒有什麼高人來收？”
老婦嗤笑：“哪有什麼高人，豐州也有寺廟道觀，也有和尚道士，但都是普通人，我以前還去過一座寺廟，祈求佛祖超度，但那都是泥塑的菩薩，根本沒有半點神異。後來我就不去了。”
沒有？
陳遠有些疑惑。
連鬼都有的世界，居然沒有超凡力量？
難道說，這是一個末法時代的世界，真正的超凡力量，已經消失殆盡？
“那練武的人呢？”陳遠再次詢問。
這一次老婦表情凝重了：“練武的人有，豐州就有兩個很厲害的，其中一個老頭，我們都害怕，他的身上有很可怕的殺氣，靠近了都難受。那婊子說，這老頭以前是戰場走出來的，手中有千百條人命，他還有一把大刀，婊子都很畏懼。”
陳遠點點頭。
看來這個世界的武道也有些門道。
由此可見，末法世界的可能性居大。
“那你們有什麼特別害怕的東西嗎？”陳遠繼續問。
這些都是基礎資訊，必須瞭解清楚，好方便自己未來面對。
老婦遲疑了一下，道：“黑狗血，公雞血，還有那些被開光的法器。”
“法器？不是沒有高人嗎？怎麼會有法器？”陳遠愣住。
老婦道：“我也不知道，但法器真的存在，比如一些玉觀音，玉佛，上面有一些古怪的力量，可以傷害我們，還有一些銅錢劍，桃木劍等等，我就聽婊子說，它在百年前，遇到過一個道士，那道士沒什麼本事，就會些武藝，還有些古怪的符籙，威力不大。但他手中有一把桃木劍，非常厲害，當時婊子有幾個小姐妹，被那個道士全給捅了，它是僥倖才跑了。”
陳遠聽得有些尷尬，忍不住道：“大媽，能換個稱呼嗎？總是婊子婊子的，留點口德。”
老婦瞪眼道：“它自己都叫自己婊子，這麼多年我都這麼叫的，我也不知道它真名叫什麼，讓我怎麼稱呼？”
陳遠無語。
“好吧，不在意這些細節，大媽，我現在幫你試試，看能不能行，不能信，那就沒辦法了，希望你能理解。”陳遠開口說。
老婦大喜，連忙道：“怎麼試？要脫衣服嗎？”
“不用不用，就是按摩，不用脫衣服。”陳遠連忙拒絕。
老婦有些失望，又問道：“就在這嗎？”
“嗯，你別動，我先試一試。”陳遠說著，走到老婦身後，伸手捏住了它的肩膀，開始揉捏。
按照老婦說的，鬼要長存，需要陽氣滋養。
但是陽氣不能雜亂。
自身被那旗袍女壓榨了幾個小時，依然沒覺得虛弱，這讓陳遠琢磨，可能是重生的緣故，所以自己的陽氣很充足。
畢竟前世的自己，絕對算得上大佬了。
而且在結合的過程中，不僅能幫助旗袍女，也反哺了自己。
這有些類似，之前在九重天調教工具人的情況。
所以陳遠也很期待，如果我幫這些鬼，延長存在的時間，是不是也能讓自己變強？
雖然這個世界沒有了修行，但哪怕是提升氣血，恢復武道一部分修為，也足以讓自己在這個世界自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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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輕輕蠕動，揉捏，陳遠凝神，觀想自身的氣血。
呢，氣血存在，這是好事，但太虛弱了，虛弱的幾乎比剛修行的時候還要弱，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陳遠壓下心頭驚喜，默默揉捏。
慢慢的，陳遠的手掌開始發熱，似乎那熱氣接觸到了一股陰冷，出現了某種特別的變化，誕生絲絲縷縷的氣機，融入陳遠的身體，讓陳遠感覺，身體在悄悄的變強壯，那弱小的幾乎不可見的氣血，也開始慢慢增多。
老婦這邊，只覺得一股熱氣不斷的滲透，感覺靈魂都在顫抖，舒服的無法忍受。
“啊~~~”
陳遠：？？？
老婦忍不住臉上一紅：“對不起，我，我受不了。”
陳遠臉黑，無奈道：“大媽，矜持一點，我們是正規的按摩。”
老婦羞的想捂臉：“我，我儘量，真的太舒服了，我從來沒感覺我的靈魂這麼舒服，感覺好像又凝實了許多，那種虛弱感消失了不少，這能行，我可以存在的更久了。”
說著說著，老婦臉上露出驚喜表情。
陳遠松了一口氣。
能行就好，這樣一來，哥們也不用出賣身體，委屈大遠子了。
不過陳遠的內心中，又浮現了其他的念頭。
我的陽氣這麼充沛，按摩也能幫助鬼類長存，這個可以琢磨琢磨啊。
如果我要是開店，專門從事按摩，為鬼服務，讓它們花錢買命？那我豈不是要發？
畢竟現在他幾乎是從頭開始，而且這個世界處於末法時代，他首先考慮的，應該是怎麼過好日子，才能想別的。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陳遠忍不住問道：“大媽，你有錢嗎？”
老婦正享受呢，聞言回應：“沒錢。”
陳遠一頓：“不是，你們當鬼都沒錢？”
老婦道：“都變成鬼了，我們怎麼賺錢？”
“可以劫富濟貧啊，社會這麼大，壞人也不少，把壞人的錢拿走，去做好事，也能積陰德吧。”陳遠問道。
老婦道：“你想多了，錢這個東西，也有特別的力量，如果來歷不正，得到這些錢，我們可就慘了，就算是聽到國歌，也能讓我們魂飛魄散，婊子說過，這是人道的力量，是規則的力量，活人違法撈錢，都會遭受報應，輕則害死自己，重則斷子絕孫。我們這些鬼，要求更嚴格，違反規則，必遭天譴，魂飛魄散。”
陳遠無語。
這一點和前世就不同啊，就沒有聽說過，鬼撈錢都還要遭天譴的，前世還有知名的術法，五鬼搬運法呢。
不過這樣的世界，讓陳遠隱約有一點體會。
那就是規則為大。
按摩了片刻，感覺老婦的靈魂似乎凝固了不少，陳遠鬆開了手，開口道：“大媽，現在感覺怎麼樣？”
老婦活動了一下身體，一臉歡喜：“我覺得，我可以再活三個月，真是太神奇了。”
說完，它又看向陳遠：“我還想要，多按一會兒行嗎？”
陳遠心中有了判斷，笑眯眯的道：“大媽，剛才算是免費體驗，還想按，咱們就必須說道說道了，我這消耗的可是我的陽氣啊，陽氣對活人有多重要，你應該最清楚。”
老婦傻眼，這才反應過來，陳遠為什麼問它有沒有錢。
可是我真沒錢啊。
我就一窮鬼。
老婦眼巴巴的看著陳遠道：“小遠，你是好孩子，你……”
“好孩子也要吃飯的，而且我的陽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虛弱了，到時候我一身病，離死不遠，您老覺得，我是不是應該攢點錢，起碼能讓自己有錢看病，有錢吃飯，這才是公平啊，你老理解。”陳遠真誠的看著老婦。
老婦，啞口無言。
“要不這樣吧，您有什麼陪葬品嗎？稍微值錢也行，再不濟，您老去掃荒，人間萬年，總有許多珍寶遺落，埋在地下，那都是無主之物吧，這些您得到了，也不算非法所得，不至於違反規則，到時候來我這裡購買按摩機會，我保證讓你物有所值。”
老婦苦笑：“我死於戰亂，連墳頭都沒有，哪有什麼陪葬品，不過豐州周邊，也有許多古墓，但那都是被文物局標註了，屬於國家的，也不能碰啊。”
陳遠沒有憐憫。
我給了你一年的免費陰壽啊，這已經很人道了，總不能一直免費付出吧，那我豈不是很吃虧？
“大媽，你這話就不對了，不能去弄珍寶，你可以撿破爛啊，這絕對不違反規則吧，豐州這麼大，瓶子紙殼不少的吧，您是鬼，晚上出沒，隨心所欲，一晚上撿個幾百塊，一點沒問題吧，一個月算下來，也有一萬多呢，這已經是高收入了，而且你不需要吃喝，全部消費，絕對能讓你享受我的至尊按摩服務，嗯，這麼跟你說吧，一萬塊錢，一個月陰壽，只要你幹得好，等我死了，你都還在做鬼，這是我給您的承諾。”
看著陳遠一本正經的給它介紹怎麼搞錢，老婦心中感覺有點悶。
我這都變成鬼了，居然還要賺錢過日子嗎？
看老婦還在猶豫。
陳遠提醒了一句：“大媽，我就一個人，陽氣也就這麼多，回頭別的鬼找我，花錢買了陽氣，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老婦一驚。
也對，人的陽氣才多少，如果被別的鬼買了，那我咋辦？
不行，撿破爛就撿破爛，總好過魂飛魄散吧。
“那我去撿破爛，小遠你可不要隨便接觸別的鬼，很多鬼都不是好人的，說不定就會害死你。”老婦急忙回應。
陳遠微笑：“放心，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誠信，回頭我給您辦個卡，你享有優先按摩資格。”
老婦這才心滿意足，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