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土城已在眼前,四裡左右長,城高兩丈有餘。城牆上,值守的士卒清晰可見,城門口,兩什兵卒槍明矛亮,一隊衣衫破爛之人,等候著搜檢入城。
爬在身邊的人在逐漸的減少,眼瞅著自己人陸續的混在難民中入城,姜醜的心放鬆下來。
“疙瘩,該我們了。”
日漸西斜,當身邊的人少去三成之時,姜醜站起有些冰冷的身體招呼一聲,已許是爬的時間過久,姜醜左腿發麻,差點一個趔趄摔倒,疙瘩連忙起身,扶了一把。
“走吧!”
姜醜衝後邊的夥伴尷尬的笑笑,拖著發麻的左腿跨出藏身的密林朝城門口走了過去。
“疙瘩,一會兒見機行事,別忘記了路上教你的。”
“知道了,阿吉哥。”姜疙瘩苦著臉應了下來。
殺人,眼都不眨一下的漢子,讓他演戲,確實有點難為人。
兩三裡地,也就是一刻鍾的工夫,左腿早已恢復知覺的姜醜,索性讓自己變成了瘸子,任由疙瘩攙扶著排在了入城隊伍的末尾。
“啊……”
一聲尖叫在前面響起。
隊伍瞬間有些散亂,大家紛紛側身向前看去。
“大人行行好,我家小娘只是遙祭一下先人。”一個老女嫗身後護著一個衣著相對整齊點的女子。
“站住別動,再躲,阿翁一槍攮死你,入城之人都要搜身檢查,難道你們不懂嗎?”幾個兵卒長槍斜指,一個頭頭模樣的人一臉的痞氣,語氣狠厲。
入眼的一幕讓一隊難民看在眼內,冷漠的無視了。
姜醜感覺疙瘩扶著自己的手,明顯的加了些力氣,用手拍了拍,示意他放鬆。
這種事情,雖然自己心中看著也是憋氣,但是和千多人的活路比起來,就有些不值一提。無情也好,冷漠也罷,此時的姜醜都會忍下來,忍到抓住趙甲為主,所有的一切方可慢慢的清算。
哭哭啼啼的小娘面對明亮的槍矛,只剩下更加泣惶的哭泣,隨後,強忍著屈辱渾上上上下下被人搜了幾遍,尤其是高隆的上身,那裡是重點照顧的物件,小頭頭一在確認那對鼓包內藏著的並不是違禁的兇器,這才意猶未盡的收回了爪子放兩人入城。
隊伍在緩慢的前行著。
終於,姜醜和疙瘩站在了搜檢之人面前,一個高壯,一個矮瘸。
“開啟,阿翁要檢查。”
幾桿長槍指向了疙瘩,小頭頭伸手就要去拿疙瘩肩頭挎著的包裹。
疙瘩收起了娃娃臉,做勢不給。
“不想活了?再躲一下試試?”小頭目聲色俱厲。
“委屈”的疙瘩只好乖乖的取下肩頭的包裹,一雙爪子迅速接了過去丟在地上攤了開來,內中除了一兩件更破的衣衫,居然還有十多個五銖錢,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五銖消失不見。
“還我錢,那是給阿哥看病的。”疙瘩做勢要討還錢財。
“滾,想死麼?下一個。”頭目不耐煩的怒瞪二人一眼,邊上的幾個賊卒的長槍挺前一分。
一矮瘸和一高壯“委屈的”撿起地上的破包裹,一瘸一拐的逃開了長槍短矛進入城門。
“疙瘩,演的好!”遠離了賊卒的範圍,姜醜低低的誇讚一句疙瘩。
“阿吉哥,這事以後找別人,太憋屈。”
“憋屈就先憋屈一下吧,用十幾個肉好買路,總比那幾雙爪子在咱們身上亂摸的好。”姜醜的話,終於讓疙瘩不再辯駁。
兩個“難民”,一前一後的貼近姜醜,前面的是於大,後邊的是便宜周倉,幾個人沒有話語,在於大的帶領下沉默的前行。
泥土的街道並不寬敞,兩邊都是低矮破爛的房屋,有破敗的土坯也有草屋。
入眼處,又一座“小城”閃現眼前,與街道兩邊的房屋格格不入,“小城”兩側三四十步內,民房已然消失,城門前是一片開闊的小廣場,若大的廣場四處空無一人,偶有行人經過也是畏畏縮縮,腳步匆忙。
這裡便是趙府,院牆上、府門口的士卒更甚城門口。
幾個人抬頭匆匆的掃過一眼,便轉身緩慢的往南而去,沿這條道前行不久,破爛的縣衙便出現在眼前。
坐北朝南,殘破的土坯院牆比周圍的民房高不了多少,幾人走過側牆,終於看到了衙前的狀況,和於大描繪的大差不差,衙門口的小廣場比趙府前的廣場大不了多少,兩個慵懶的衙役,靠貼在衙門兩側,曬著夕陽昏昏噩噩。
廣場角落處,三三兩兩的有一些難民。
“走,過去看看。”
這裡就是儺戲開始的地方,明日的此時,便是在這裡捉拿賊子趙甲,姜醜不得不看仔細些。
一路行來,腿已經不瘸的姜醜低聲吩咐一句,幾個人轉向廣場,看似漫無目標的在廣場上晃盪過一圈,跟在身邊的周倉偶爾還向幾個難民呲一下大牙,露出一個笑臉,姜醜明白,那應該是早進來的自己人。
破敗的小廣場除了破爛的縣衙不能入內,幾個人逛遍了角角落落,周圍的狀況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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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瞭解的已然瞭解清楚,和自己等人的計劃,並沒有出入,該是去往今晚的落腳之地了。
在於大的帶領下,幾個人離開衙門口鑽街過巷向土城的西南角而來,一路上,星星散散的難民或坐或臥,見到幾人,都用各自的方式,衝他們打著招呼。一裡多路,並不用太久,幾人便站到了一條小巷中一個破敗的院落之前。姜醜打量一下四周,小巷的兩端各有一兩個“難民”或坐或臥,其餘並無異狀。
“敲門!”
一聲命令發出,便宜周倉從幾人身後閃出,站在了院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