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發出後過了一分鐘都沒回。
葉銘甚至都以為這位百迭真菌大人又開始熬夜幹活了——上次請她出來吃飯，她就一直在吐槽說自己幹得跟牛馬一樣。
就在葉銘打算放下手機，專心剪輯今天影片的時候，訊息回來了。
墨谷發了一個無聲的大笑表情。
“你一個電子工程專業的，問我一個搞腦神經的能不能做晶片……我這聽得怎麼這麼錯位呢？”
“不過你問得很對，我們組裡確實能做，只不過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晶片。”
葉銘嘴角露出笑意。
他當然知道墨谷那邊不是“傳統”的CPU，GPU，微控制器等等晶片，也不是什麼二極體三極體之類的分立器件——其實算到傳感器一類還差不多。
她那邊做的是侵入式的腦機電極，有點類似於馬斯克團隊的技術。
然後……就在葉銘準備打字的同時，墨谷的訊息馬上又來了。
“但我先說好哈，你要是讓我幫忙做個晶片什麼的，我可就真幫不了你，我在組裡只是個小嘍囉……”
葉銘愕然失笑。
不過研二的話，在一個大組裡面確實只能幹點細枝末節的活兒。
他想了想，很快道：“學姐謙虛了，是這樣的，我這邊想做一個整合電極……”
“原來是整合點選啊！你嚇我一跳！你那邊方便開語音不？我這打字慢。”
葉銘看著快速跳出來的訊息，很是無語了半天。
這手速還慢？
不過他馬上便回了個“可以開”。
今天晚上，室友都出去high了，包括彭小飛也現在都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醉倒在了校友師姐的石榴裙下。
接通語音後，墨谷先是爽朗的一笑：“好傢伙，我還以為你問我能不能搓CPU呢，我尋思這也不該是我這專業該幹的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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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銘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是我沒說清楚，其實就是整合電極。”
“你說這個，那我可就有發言權了，我們搞腦神經的，天天和電極打交道。”
“所以才問一下墨谷姐。”葉銘呵呵笑道：“我的想法是這樣，在1乘1.5釐米的一塊矽膠或者其他柔性材料上，儘可能多地整合腦電感應電極。”
“意思就是把N多片BIS（腦電傳感器）整合到一片的大小，對吧？”
“額……算是吧，只不過不是一次性的。”
“那你這個……難度怕是有點大啊，腦電傳感器本來就很貴不說，除了一次性的BIS貼片這種耗材，定製規格的整合電極是沒有配套工藝的，我老闆這裡也是拉了生物工程和材料還有計科才做了一塊黃豆大的整合電極，裡面才五十幾個元器件。”
“額……是放在人腦裡的？”
“哪敢啊，放小白鼠腦子裡的。”
“……”聽到墨谷這麼一說，葉銘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他還以為墨谷那邊做出來比較輕鬆，材料也有富裕的話，他看能不能花點錢讓墨谷想辦法幫他也弄一個……
就算弄不了高度整合的，能弄個百把個的也好啊！
“就算只弄電極，不弄主控晶片都不行嗎？”
“只弄電極的話……應該不算難，但你沒控制晶片你用來幹什麼？你別湖弄我，我腦神經和你們電路是異曲同工的——這是那天你說的，說電流總有去處的，就跟神經總會連到大腦一樣。”
葉銘：“……控制晶片我想辦法。”
“那我幫你問問。不過葉銘，我可不是答應你幫你做啊。我只幫你問一下要什麼材料，從哪能買到，最多再問下過程工藝什麼的……而且我還估計，這個弄下來還不便宜。”
“好的，沒事！麻煩墨師姐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小弟請你吃飯！”
“沒問題，聽小七說你拿了全國冠軍，確實該請客。”
……
掛了通話，葉銘長吁了一口氣。
坦白說，這種整合電極，無論工藝還是複雜度，那絕對比不過半導體芯片——就算為了可靠性要用銀來做材料也不行。
但因為沒有需求，所以就沒有市場，於是也就沒有規模和產業鏈。
於是也就全靠各個實驗室手搓了。
感慨了好一陣後，他開始剪輯影片。
這一次，由於技術不多，且相關程式碼不能開源，所以能展示的內容也不多，頂多是表演一個機械臂在腦機控制下同步完成多種手勢。
當葉銘把視頻剪輯到最後機械臂的擬手夾爪豎起大拇指示意點贊後，他直接點選影片上傳。
然後，他便聽到門外傳來彭小飛略帶醉意的喊門聲。
得，看來這傢伙在學姐面前還是保持了理智。
……
接下來的幾天，葉銘就都呆在宿舍裡。
在圖書館閉館之前，他直接借了好幾本物理系的專業出來。
這些天，他一邊看書自學，也一邊和尹塔在腦海中交流——沒錯，經過他長期不懈的碎片化灌輸，又在他有事沒事就讓尹塔自己思考的情況下，尹塔已經從之前單方面接受他的知識灌輸，變成了和葉銘一起討論。
共同進步的那種。
“我認為，你應該把電極介面用起來。”
當等待了葉銘足足十分鐘後，尹塔的聲音在腦海中主動響起。
“用來做什麼？”
“我看書，純粹的文字資訊比圖片資訊要快很多，你不用擔心上次傳輸圖片的情況。”
葉銘一聽頓時樂了：“你的意思是嫌我學習慢了，是不是？”
尹塔沉默了許久，似乎最終還是無法掌握“說謊”的精髓，好半響，她才答道。
“是，但不希望對你造成困擾。”
“放心吧，這點程度的困擾，還沒問題。”
葉銘微笑著，看到手機螢幕亮起，顯示有新的微信訊息。
點開後，是墨谷的。
“你說請我吃飯，不帶小七的麼？”
她口中的小七，自然是漆與墨。
葉銘一拍腦袋。
他還真的忘了……
“當然一起的！我還欠她好幾頓呢，墨谷姐，是問到訊息了嗎？”
“問到了，不介意我多帶個人來蹭飯吧？”
葉銘怔了一下，立刻意識到，這帶來的人，恐怕就是她團隊裡負責手搓整合電極的大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