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這次的確又是在詐小四，他之所以表現得如此殷勤，完全是因為怕小四陽奉陰違。
有句話說得好，先禮後兵。
軟硬兼施，不怕這具紙人不乖乖聽話。
畢竟他們之中沒有人能聽懂紙人說話，又或者說紙人根本沒有辦法開口說話。
不能開口說話，這也意味著他們就算撬開小四的嘴也沒有用。
浸水或者火燒這些辦法，陸離不是沒有考慮過。
只是萬一不小心將紙人給毀壞了怎麼辦？紙人毀了，他們靠誰去找王老頭的蹤跡。
因此浸水或者火燒這些辦法，只能留到最後，萬不得已的時候再使用。
現在先試試看能不能用行動感化小四，讓他對他們不再牴觸。
這樣接下來問話的時候，也不會有太大的阻力。
誰成想小四直接被陸離這一通操作給弄懵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動都不敢動。
別說小四懵了，就連程梓在一旁看著也懵了。
“誒！陸哥，你怎麼把繩子給解開了，不怕這具紙人給跑掉嗎？我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程梓見狀有些焦急地提醒道。
陸離聞言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我想紙人兄弟肯定不會跑的。而且剛剛其實完全是誤會一場，我還以為是王老頭躲著不想見我們呢，沒想到居然是紙人兄弟在二層躲著。”
“我想王老頭留下他肯定另有深意，有什麼問題大家和和氣氣的坐在這裡談一談就好，沒必要搞得緊張兮兮的。就算紙人兄弟想走，我們也絕對不會攔著，只是我們真的很想知道王老頭現在究竟在哪裡，又為何要讓我們捲入這場龍王宴中。”
“紙人兄弟，如果你知道的話，方便告訴我們一下嗎？如果不能說話，用寫字的也行。”
看著陸離真誠的表情，小四的確有些意動，也有些相信這些人對他是善意的。
但僅僅只是有一些而已，他當然不可能這麼輕易地就相信別人，尤其這些人前幾分鐘還凶神惡煞的要抓自己，現在反而和和氣氣的在和他說話。
不過如果他們這回沒有在騙人的話，小四不介意忘記他們剛剛粗暴的行為，和他們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
當然也僅限於‘談一談’而已，畢竟他自己也不知道王老頭現在究竟在哪裡，做這些事情又有何目的。
誰讓他只是一具紙人呢，紙人知道那麼多事情幹嘛。
不明白一個道理嗎，知道秘密的越多，越容易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紙人就應該兩耳不聞窗外事，乖乖當自己的紙人。
小四從未像現在一樣慶幸自己是一具紙人。
這樣他即可以跟對方周旋，又不會暴露出王老頭的秘密。
可謂是一舉兩得。
至於現在嘛，能拖一會是一會。
實在拖不下去了，再告訴他們不知道就是，沒必要給自己自找麻煩。
就在小四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陸離再次開口道：“馬叔，你對這位紙人兄弟有印象嗎？之前王老頭還在開店的時候，你有沒有見過他，說不定你們還是老相識呢。”
一聽這話，馬大膽皺起眉頭觀察了小四許久，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說實話，你馬叔我其實是個臉盲。王老頭扎的那些紙人在我眼裡看來都一樣，無非就是一個腦袋再加一個身子。”
“不過嘛，這具紙人我好像有點印象。畢竟身材這麼高大的紙人也不多見，這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猶豫了片刻，馬大膽試探性的問道：“這位紙人兄弟，你是不是叫做小四？王老頭當初給你收屍的時候，我其實也在現場，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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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他又改口道：“不對，你當時還只是一具屍體，還沒有成為紙人呢，肯定不知道誰在幫你操辦後事。”
話音剛落，小四明顯有了不一樣的反應，尤其是在馬大膽提到他的名字以後。
小四這個名字是王老頭幫他取的，不僅是他，還有老大，小二，小三子，小五，小六，這些都是王老頭親自取的名字。
除了熟悉王老頭的人以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們這些化形紙人的存在，更別說知道他們的名字。
這說明這個油膩的中年男人並沒有在騙他們，他們之前很有可能真的在哪裡見過。
或許是在他死後躺著的那家殯儀館裡。
在他死亡到成為紙人的這段時間裡，記憶是有一段真空期的。
在那段時間裡，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知道的事情都是王老頭後來告訴他的。
即使是前世的記憶，他也遺失了不少。
這就是成為紙人的弊端，成為紙人意味著他要和自己的上一世告別，今後只能作為紙人生活下去。
當然好處也很明顯。
那就是他擁有了再活一世的機會，只要他的靈魂不滅，這具紙人身軀不被毀壞，他就能夠一直活下去。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害怕陸離他們用浸水或者火燒的方法來對付他。
因為紙人身軀一旦被毀，他的靈魂就失去了容納的地方，必須要在七天之內找到一個新的，合適的紙人當做容器才行。
而這件事只有王老頭才能辦法。
畢竟每一具化形的紙人都是王老頭耗費極大的心血製作而成的，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跟那些普通的紙人完全不同。
這全都來源於神奇的扎紙術。
小四對此瞭解的也不多，他只知道王老頭每次使用扎紙術為紙人點睛以後，都會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期，彷佛精神和體力都被抽走了一樣。
而在這三十年來，王老頭用扎紙術為紙人點睛的次數屈指可數。
只有區區的兩次而已，就是排在他之後的小五和小六。
這兩個人跟他一樣都是可憐人，每個人都有自己悲慘的身世。
完全是因為王老頭心善才把他們救下來而已。
嗯……等等！
準確點來講應該是兩次半。
因為王老頭還有一具新的紙人沒有扎好，才扎到一半就匆匆回了村子裡去，所以才會把他留下了看店，本來這件事應該是小三子來做才對的。
不過這件事情不能跟這些人說。
小四總有一個感覺，這具新的紙人，王老頭不是為了別人扎的，而是為了自己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