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你要幹嘛！”程梓在身後大聲提醒道。
但陸離卻彷佛置若罔聞，緩緩地蹲下身，伸出手就要朝著紙人的身上摸去。
他脫下了紙人身上的雨衣，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紙人扶起靠在橋墩上。
紙人雖然外表看上去破破爛爛的，但骨架的韌性還是很好的，這麼折騰也沒有折斷, 看得出應該是某個能工巧匠的作品。
不過最讓陸離感到好奇的，還遠不及如此。
“別大驚小怪的，我只是想仔細地看下這具紙人。”
“啊？”程梓聞言愣了下神，看著靠在橋墩上的破爛紙人，一時間沒有聽明白陸離到底在說些什麼。
“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具紙人跟某個人很像嗎？”陸離沒好氣地提醒道。
“跟某個人很像？”程梓眉頭緊擰, 盯著紙人怔怔出了神。
但是他越看越覺得心驚，紙人也慢慢與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重合了起來。
“陸哥，你是說……”程梓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合不攏嘴，顫巍巍地伸著手，指向面前的紙人。
陸離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應該就是你之前從貼吧找來的釣魚老。”
“但是他是人啊！怎…怎麼可能會變成一具紙人！”程梓聞言著急得連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的。
“唉…你難道之前就沒有覺得這人很奇怪嗎？”陸離嘆了口氣，說道，“就這麼跟你說吧，如果他本來就不是人，而是一具紙人呢？”
話音剛落，程梓頓時變得更加著急了，“紙人怎麼可能會變得跟人一樣！陸哥，你之前也看到了，那個胖子明明就是人啊！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說到最後，程梓的聲音都開始有些破音，神色顯得無比的慌張，彷佛在極力證明自己。
最開始與釣魚老接觸的人就是他, 從貼吧認識，到新增上聯繫方式, 他和釣魚老前後聯絡了起碼有四五天左右，在這期間對方從未表現出任何不對勁之處。
他們還是和大多數網友一樣，都是正常聊著天，釣魚老吹噓著自己過去的釣魚經歷，而程梓則聊天的過程中不斷地表示崇拜。
但如果釣魚老從一開始就不是人的話，那豈不是代表著他和紙人在網上聊了很長時間的天，甚至還在現實當中相處了一兩個小時？
一想到這，程梓的心裡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要不是陸離和他在一起的話，他恐怕早就已經給嚇傻了。
不過他現在的表現也沒有多好，渾身顫抖著，就跟在打擺子一樣。
陸離見狀搖了搖頭，站起身拍了拍程梓的肩膀說道：“別再自欺欺人了，兄弟。事實就擺在你的眼前，這具紙人就是之前和在一起的男人。”
話音剛落，程梓彷佛全身脫力了一般，一屁股坐倒在地，雙目失神地看著前方，喃喃自語道：“這…這怎麼可能…”
但才剛坐下沒多久，他突然感覺到屁股一疼，勐地從地板上跳了起來。
心中有委屈無處發洩的他, 看向陸離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幽怨，緊抿著唇，遲遲沒有出聲。
“別再給我表現得跟個怨婦似的，不就是個紙人嗎？有什麼好怕的！”陸離沒好氣地罵道。
但程梓的眼神還是和剛才一樣幽怨，片刻後，他才幽幽地說道：“一直跟紙人待在一起的人又不是你，你當然不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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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說什麼？”
“沒…沒有什麼…”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別想太多了。你快跟我具體說下，你和這人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在我來之前又發生了些什麼。”陸離拍著程梓的肩膀，安慰道。
程梓聞言雖然還是有些垂頭喪氣的，但最起碼沒有剛才那樣害怕了。
他撇了地上的紙人一眼，然後又趕緊收回視線，沉吟了一會，說道：“嗯……我最開始和這人是在貼吧上透過一個帖子認識的。”
“帖子？”陸離皺了皺眉，“你等會把事情全部說完記得把帖子發我看看。”
“哦……”程梓小聲地回應了一句，然後接著說道，“他在帖子裡自稱是有十年釣齡的釣魚老，每次出手必不會空軍，而且還有照片為證。”
“我也是被他帖子裡描述的內容所吸引，這才要了他的聯繫方式加成了好友。”
“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天，他又跟我吹噓他過去十年中的釣魚經歷，每一件事他都描述的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樣，所以我也不由得相信了他說的話。”
“而就在今天中午，他突然發消息給我說，潛龍江今晚會漲水，是釣魚最好的時機，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當時猶豫了一會，但還是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答應了對方的請求。我也就在那時才知道，他原來也在天魁市居住，而且住的地方離我們學校還不遠。”
“於是，我們就約定下午五點在步行橋見面。因為在釣大魚之前，要提前做好一些準備。等到了以後，他帶我來到了附近的農貿市場。
“彎彎繞繞了走了好些路，我們來到了一家賣金紙的店鋪前。他說的，我們今晚要釣的是一條活了百年的大魚，而且還是龍王的使者，要想讓這條大魚上鉤，必須要準備好香火才行。”
“等等！”說到這裡時，陸離突然打斷道，“你剛才說，你們來到一家金紙店，是為了買紙錢蠟燭這些東西，用來釣所謂的龍王使者？”
“嗯，對。”程梓點了點頭，弱弱地說道，“他當時就是這樣說的，只不過我沒太聽懂龍王的使者是什麼意思，聽起來應該是一條很大的魚，所以我……”
“所以你傻乎乎的，他說啥，你就信啥了是嗎！”陸離提高了音調，顯得有些怒氣衝衝的。
“可…可是，他說是為了釣大魚呀……我，我……”程梓聞言趕緊急急忙忙地解釋道。
但陸離哪裡還不明白這傢伙是被對方給欺騙了。
什麼釣大魚，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結果程梓這傢伙還傻乎乎地往裡跳，難道就不會動自己的腦子好好地想一想嗎？
哪有釣魚之前還要燒紙錢蠟燭的？
這些準備恐怕就是為了吸引龍王使者上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