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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OK(請不要訂閱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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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方正在激烈交戰,不分高下時,一點援軍都很可能使勝敗分曉。

就像上次與蟲族女僕的戰鬥情形顛倒過來。

「那麼那五個人就交給你們了。」

飛飛如此說完,兩手握著劍,就以自然的腳步走向亞達巴沃。

強壯的背影漸漸離去,讓尹維爾哀滿心不安。

要是能躲在那流水般的深紅披風裡,不知這有多安心。

她斥責自己想伸手挽留的軟弱內心。

自已本來就是做好了捨命覺悟,才來到這裡。

不能因為對手人數超乎預料,就窩囊地求救。

況且他一定是相信尹維爾哀才會說出那句話。

不然像他那樣了不起的男人,不可能擺出那麼冷澹的態度。

這樣想來,那副背影的確像是在說:

只要是尹維爾哀與娜貝,一定能在自己贏得勝利之前,壓制住敵人。

尹維爾哀的身體深處燃起了熱火。

「那麼我要上了,迪──魔鬼(Daemon)!」

飛飛大喝一聲,砍向亞達巴沃。

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就此開打。

可能是不想波及兩人吧,飛飛壓制著亞達巴沃,徐徐離開原處。

「那麼我對付三個人,您對付兩個人,可以嗎?」

「這樣好嗎?我對付三個人也行喔?」

她彷佛聽見娜貝「哼」地笑了一聲。

「您兩個人,我三個人。」

尹維爾哀破顏而笑。

她覺得自己有點掌握到娜貝這個女人的個性了。

講得明白點,尹維爾哀對於娜貝這個情敵很有好感。

(真是。如果是飛飛與娜貝這兩人的話,也許我可以拿下自己的戒指,現出真面目......哎,能活著回去再說吧。)

「真是個頑固的傢伙。知道啦。那我就趕快打倒她們,再去幫你吧。你儘量壓制住她們,別丟掉小命了──怎麼了?」

尹維爾哀發現在場的所有人──五個女僕與娜貝──都在看自己。

那種舉動像是串通好了什麼,有種奇妙的詭異感。

「不,沒什麼。」

娜貝冷澹地回答後,慢慢從她身旁走出去。

「好了,我希望其中三個出來對付我,派誰來由你們決定。」

像是被這句話挑動,蟲族女僕、綁辮子的女僕以及縱捲髮女僕走了出去。

剩下與尹維爾哀對峙的是盤發女僕與長髮女僕。

「我的名字是阿爾法。她是達美。由我們與您對戰。」

「是嗎?真是多禮了。我的名字是尹維爾哀,是即將打倒你們的人!」

她並不打算用講話的方式拖延時間。

這種苟且的想法會被對手吞沒、殺害。

現在只能不斷攻擊,壓制對手。

「是嗎......那真是可怕呢。」

尹維爾哀首先第一步發動了自己的殺手鐧。

這種特殊技能可讓自己體內流動的負能量失控,混入魔力之中,對所有攻擊賦予負向效果。

「我要上了!」

尹維爾哀高聲一吼,發動魔法。

下火月[九月]五日03:59

「別小看我!」

灌注負能量的水晶散彈,硬生生擊中了帶頭跑來的女僕──阿爾法。

除了兼具毆打與突刺效果的物理攻擊外,還有負能量吞食著生命力。

──本來應該是這樣。

然而,她好像不痛不癢地繼續跑來。

「嘖!」

尹維爾哀飛上空中。

魔力系魔法吟唱者最怕被敵人接近。

拉開距離戰鬥比較有勝算。

浮上半空的瞬間,眼前有某種物體迸裂開來。

似乎是尹維爾哀之前發動的「水晶盾(Crystal Shield)」彈回了敵人的攻擊,包覆身體周圍的粉塵急劇失去了光彩。

這應該是因為「水晶盾」讓相當強力的攻擊失效了,

不過幸好是「水晶盾」能抵擋的攻擊。

「水晶盾」只能抵擋某種程度的攻擊,超過一定損傷就會起不了任何防禦功效。

「又來了嗎!」

使用遠端武器的是後方的女僕達美。

從剛才到現在,只要自己想飛上高空,她就會瞄準自己射擊。

「喝!」

阿爾法中氣十足地一吼,揮拳毆打過來。

尹維爾哀大聲砸舌。

用拳頭毆打自己的對手,以往對尹維爾哀來說根本不足為懼。

然而與阿爾法開始交戰不過短短時間,她已經體會到那是因為她至今只遇過遠遠不及自己的敵人,讓她變得自大了。

好可怕的對手。

就算拉開距離,對方也會也快上好幾倍的速度拉近距離,半吊子的障壁會被她一擊粉碎。

兩人比起自己稍微弱了一點,但她絲毫不能大意。

時時刻刻都像在走鋼索。

特別棘手的是她們默契十足的行動。

冒險者能夠藉由聯手的方式大幅提升戰鬥力。

那麼看來這兩人的戰鬥能力也上升了許多。

「該死!魔物竟然會組隊、聯手出擊......有沒有搞錯阿!」

尹維爾哀覺得自己沒資格說人家。

其他成員是人類沒錯,但自己是不死者。

自己以往的立場跟怪物女僕們沒有兩樣。

「鏘」一聲,包覆周圍的「水晶盾」變得更薄弱。

幾乎就快要被消滅了。

她咒罵一句,拼命與站在眼前毆打過來的阿爾法拉開距離。

雖然尹維爾哀身為吸血鬼,擁有超乎常識的體能,但阿爾法的體能比她更強。

即使如此,自己仍然沒被追上,是因為有「飛行」的幫助。

想專心使用魔法,總是很難一邊移動身體拉開距離一邊戰鬥。

因為會抓不準距離,或是很難邊跑邊集中精神。

魔法吟唱者常常停下腳步用魔法互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尹維爾哀才會採取簡單的方法,也就是只專心使用「飛行」拉開距離,藉此靈活掌控機動戰的優勢。

並不是只有她這麼做,只要是會使用「飛行」的魔法吟唱者大多都做過這種訓練。

只是能活用到什麼程度要看本人的才能。

就這層意義來說,先不論她擁有吸血鬼的飛行能力以及活了兩百五十年的經驗,她的能力的確堪稱一流。

即使優秀如她,逃離阿爾法時還是需要特別小心。

她以水平移動的方式在廣場中繞著圈逃跑,但敵人可是有兩個人。

隨著堅硬的「砰」一聲,包裹自己的障壁完全消滅了。

「水晶盾」才被攻擊三次就毀了,感覺好像不太划算,但這是實力問題,無可奈何。

「『沙之領域?全域(Sandfield All)』。」

沙粒擴散到周圍,把阿爾法──距離太遠攻擊不到達美──包進其中。

這招因為也會波及同伴,因此在小隊戰鬥時無法使用的廣範圍魔法,能夠以沙粒纏住對手阻礙行動,同時還具有盲目化、沉默化、分散注意力等二次影響。

不只如此,她的殺手鐧還賦予了沙塵負能量,能貪婪吞食生命能量。

這是她的獨創第五位階魔法。

是尹維爾哀所持有的底牌中最強的一張。

然而,阿爾法的動作一點也沒變慢,甚至好像沒受到任何損傷。

「什麼!」

看來她對移動阻礙與負能量都有完全抗性。

「我要稱讚你一句!抗性準備得真齊全,毫無破綻啊!」

阿爾法沒有答謝,而是身影一晃。

就像進行了短距離傳送般,阿爾法突如其來出現在眼前,一腳踢向尹維爾哀的臉。

隨著面具凹陷的龜裂聲,尹維爾哀的身體大大彈飛出去。

尹維爾哀在地上冬、冬彈了兩下,這才抵銷了力道,甩了甩搖晃的頭站起來。

此時阿爾法已經到了她的眼前。

「『水晶防壁』!」

眼前製造出的水晶牆與阿爾法的拳頭相撞,發出轟然巨響。

水晶牆像是被巨大鐵球撞到般,產生了放射狀的裂痕。

「──哼!」

隨著腳重踏地面的「冬」一聲,放射狀的裂痕受到衝擊,朝著尹維爾哀碎裂開來。

「發勁嗎!」

就在這個時候,只有短短的一段時間,以「飛行」慢慢拉開距離的尹維爾哀感覺到大地一陣震動。

雖不知道地鳴來自何方,但她有種直覺,知道這是那兩人戰鬥的餘波。

「戰鬥還在進行當中嗎......不,也許就要進入高潮了。既然如此......就讓我再爭取一點時間吧!」

尹維爾哀大叫後,主動朝著攻來的阿爾法衝去。

再一下就好,她要為了爭取時間竭盡所能。

這份覺悟促成了她的特攻。

迎擊的阿爾法雙手一轉,採取兩手各自畫圓的架式。

尹維爾哀覺得簡直像座難攻不破的要塞聳立眼前,但她沒有停下來──

下火月[九日]五日 03:53

安玄與亞達巴沃扭打在一起,撞進了一間房屋。

他把亞達巴沃壓在門上時把門板弄壞了,木片散落一地。

沒有燈光的陰暗房間很窄,不適合持劍的安茲揮劍戰鬥。

安茲沒理亞達巴沃,逕自往屋裡走去。

接著亞達巴沃也跟上來。

走進另一個房間,裡面有張小桌子與兩把椅子。

馬雷也在那裡。

馬雷拉開椅子,安茲坐了下來。

然後向獲得允許坐在他面前的位子上、拿下了面具的亞達巴沃──迪米烏哥斯提出問題。

「首先,這個房間安全吧?」

「絕對安全。沒有人能偷聽這裡的對話。」

「是嗎?那麼......對了,在這之前,有件事想拜託你。麻煩不要危害我透過路線上的士兵。雖然我在耶·蘭提爾還沒做過,不過拯救遇到危機的人似乎能成為不錯的宣傳。」

「遵命......屬下已經用念力送出命令,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很好。那麼把你的整個計劃告訴我吧。」

安茲讓娜貝拉爾使用「訊息」時,迪米烏哥斯說等見面時會一五一十說出來,所以他到目前一無所知。

為此安茲很擔心計劃有沒有出錯,或是迪米烏哥斯對自己有沒有什麼怨言。

「這次的一連串計劃有四個優點。」

「哦。我以為只有三個......原來有四個啊。」

迪米烏哥斯微笑了。

是滿意的微笑。

「屬下好像是第一次鬥智鬥贏安茲大人呢。」

安茲傲然地揮揮手。

當然,他根本不知道什麼三個優點,所以迪米烏哥斯說的話讓他非常不自在。

「你總是比我有智慧。以往只是碰巧罷了。」

「怎麼這樣說呢。您謙虛了。」

「不,是真的......嗯!好了,那麼讓我聽聽是哪四個吧。」

「是。先第一點,是襲擊這個倉庫區,將所有財寶盡皆運送到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可讓我們獲得一筆收入。為此,我已經讓夏提雅發動『傳送門』把倉庫裡的所有物資搬回去,交給潘朵拉·亞克特管理。」

這真是個天大的好處,安茲在心中對迪米烏哥斯大加讚賞。

一口氣失去物資的王都今後日子將會相當難過,但那不關安茲的事。

他只為了金錢方面變得充裕而大為放心。

「第二點是為了掩飾我們襲擊了八指的情報。您也已經注意到了,假使我們只襲擊了八指的據點,想必會有人起疑心。弄不好還可能查到塞巴斯身上。所以為了讓別人以為我們有別的目的,才要擴大被害範圍。」

也就是說要藏樹枝的話,最好是藏在森林裡。

「不過,會這麼順利嗎?要拿什麼當誘餌,讓別人誤以為我們有別的目的呢?」

「請看這個。」

迪米烏哥斯比了個暗號,一旁待命的馬雷拿出皮包,開啟來。

裡面放著一尊惡魔凋像。

六隻手臂各握著一顆寶石,從內部發出心臟跳動般的詭譎光輝。

「這顆寶石當中賦予的魔法是『最終決戰·惡(ArmageddonEvil)』。」

第十位階魔法「最終決戰·惡」是能夠召喚惡魔軍團的魔法。

雖然能夠召喚出大量惡魔,但每只惡魔並不太強。

而且跟天使不同,惡魔會擅自到處攻擊,因此是種不好用的魔法。

用途有限,通常會利用召喚出的惡魔不是友軍這一點,當成供品用來發動儀式魔法或者是特殊技能。

像夏提雅曾經以滴管長槍殺死過自己的卷屬,這種魔法的用途就是那樣。

「這是烏爾貝特大人製作的道具,我想現在正是使用的時候。」

的確以這個世界位階魔法的等級來想,亞達巴沃這個惡魔會為了它襲擊王都也不奇怪。

這時安茲想起來了。

他想起公會全盛時期的烏爾貝特。本來是有一個世界級道具,能夠無限召喚出多到淹沒世界的惡魔。

這個道具引發了好大一場騷動·但烏爾貝特知道這件事後,開開心心地彷著做了一個,就是迪米烏哥斯手上那個道具。

當然結果頂多只能同時發動六種魔法,而他也做膩了。

迪米烏哥斯顯得十分捨不得。

一定是因為要用掉自己的創造者所製作的道具吧。

安茲將手伸進空間之中,拿出了自己要的道具。

「迪米烏哥斯啊,把那個收起來吧。用這個代替。」

安茲拿出來的道具,跟迪米烏哥斯準備的惡魔凋像雖然很像,但少了三顆寶石,整體造形也略為遜色。

「這也是烏爾貝特桑做的道具。因為是試作品,本來他說要扔掉,我覺得可惜就拿走了。不如就用這個吧。」

「怎、怎麼能使用安茲大人的私人物品!」

「是嗎?那這個就送給你吧。看你喜歡用哪一個。不過,烏爾貝特桑要是知道自己的失敗作這麼久了還沒丟掉,說不定會覺得難為情喔。」

「什麼!竟然將如此珍貴的道具賜給屬下!謝大人!」

迪米烏哥斯從椅子上站起來,跪在地上。

馬雷也趕緊跟著跪下。

「好了,迪米烏哥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嗎?就當這是對你赤膽忠心的謝禮吧。」

「我們守護者是各位無上至尊創造出來的。既然如此,直到我們消滅的那一刻為止,都應該盡忠竭力。然而安茲大人卻一再對我們投以如此慈悲的話語,還賜給我這麼大的褒賞......我迪米烏哥斯雖然本來就對安茲大人絕對效忠,但今後將會獻上更深的一片忠心!」

「啊......嗯,我很期待你更深的忠忱喔。你可以站起來了,迪米烏哥斯。剛才我也說過,現在有別的事得處理吧。」

「是!非常抱歉。」

迪米烏哥斯再度坐回座位,馬雷站在後面待命。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亞達巴沃要為了這個道具襲擊八指據點,然後佔據王都的倉庫區。搶走倉庫中的各種物資也是這計劃中的一環。然後理所當然地,烏爾貝特大人製作的道具,將會在八指據點的一個物資倉庫中被人發現。」

「原來如此,那麼第三個優點呢?」

「是的。在我做出的火牆內側的大部分人類,都已經帶去納薩力克了。我想這些人類在納薩力克可以有各種用途,而這一切的惡評都由亞達巴沃代為承擔。」

原來如此,安茲恍然大悟的同時,也產生疑問。

讓亞達巴沃承擔惡評有那麼大的好處嗎?

應該說何必捏造亞達巴沃這樣一個存在,隨便怪在哪個魔物頭上不就好了?

這樣一想──

「......引起惡評才是真正的目的嗎?」

「正是。屬下打算讓亞達巴沃坐上魔王的位子。」

「原來如此,我懂了。是要用在我命令的計劃之一對吧?」

正是如此。

看著迪米烏哥斯低下頭,安茲想起了以前下過的命令。

他對迪米烏哥斯做出過幾項指令,這次的計劃就是為了其中之一──魔王的誕生吧。

「而連帶的第四個優點,就是能作為在聖王國引起的事件的實驗材料。」

原來如此。

安茲明白了。

接著他想起一件在意的事,問道:

「對了,那些惡魔是從納薩力克當中帶來的嗎?」

「怎麼可能!屬下豈敢未經安茲大人許可就擅作主張!」

「嗯?我已經向雅兒貝德下了許可,將這次事情全權交由你安排所以我以為你會動用薩力克內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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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是我讓帶來的魔將們召喚的。因為只要經過一天,使用次數就會復原,所以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沒有任何損失。」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有納薩力克內好像沒配置過的惡魔嗎......我瞭解了。那麼另一個問題,你說已經把這個火焰領域中的人類送到納薩力克了,那是不分男女老幼嗎?」

迪米烏哥斯雖然不懂主人為什麼要這樣問,但還是表示肯定。

安茲覺得有點不舒服。

人類怎麼樣都跟他無關。

雖然自己曾經是人類,但自從變成這個身體後,他對人類不再有親近感,當作其他種族一樣不屑一顧。

只要是為了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利益,他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大開殺戒。

即使如此,殺害幼童仍然讓他感到不愉快。

或許這也是鈴木悟這個人類留下的殘渣吧。

安茲撥出一口氣──雖然他沒有肺。

「迪米烏哥斯啊。並未對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與我做出無禮舉動之人,我要你給予他們沒有痛苦的死亡。」

迪米烏哥斯不發一語,只是深深低頭。

安茲·烏爾·恭最先考量到的是組織的安寧,是忠貞部下的平穩。

一旦將幼童帶回去,放走他們恐有洩漏情報之虞,安茲辦不到。

他很樂意在將來訂立計劃培育對納薩力克忠心盲從的人類,但目前這樣做的好處不多。

既然如此,他能給予的最大慈悲僅止於此。

「好了,那麼事情談得差不多了吧?」

「這樣的話,還有兩件事。第一件是托馬雷的福,帶來了相當棒的好處。」

安茲稍微瞄了一眼馬雷,只見少年好像在害躁,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是什麼?」

「目前正在調教中,還不知道會不會順利。所以我想等回到納薩力克再做說明。還有一件事。對夏提雅洗腦的人看到這個狀況都還沒出面,可見對方很可能王國毫無關系。」

「原來如此,我瞭解了。那麼有沒有什麼希望我提供協助的事?」

「再來只要請大人打敗我就行了。屬下會竭盡全力擔任安茲大人的陪襯。」

「知道了。那麼在打敗你之前,可以替我的防具做點傷痕嗎?沒有傷痕會欠缺跟你這種強者交戰過的說服力。」

「那麼可以請大人脫下鎧甲嗎?要屬下直接攻擊安茲大人實在是......」

「要是脫下來,變形了不就穿不起來了?夏提雅的時候我是讓鑄造師打造了壞掉的鎧甲,所以才穿得起來。把這件脫下來讓你打,等一下真的會穿不起來。」

安茲平靜地笑著。

眼前的兩名守護者不知道該不該笑,露出怪怪的表情。

「那、那個,安茲大人?那、那件鎧甲不是用魔法做成的嗎?」

「這件不是喔。不是用魔法製成。你可能是看我一個魔法吟唱者能夠裝備鎧甲,才會這麼以為,但這是我發動了戰士化的魔法,所以才能裝備。這是我在來到王都的路上休息時,對雅兒貝德使用『訊息』後為了以防萬一而準備的,看來被我料中了。」

維持著戰士化魔法的效果,再加上其他維持魔法,會讓消耗MP與MP自然恢復力互相抵消,因而無法恢復MP。

如此當遇到緊急狀況而解除戰士化時,MP會從一開始就少了一點,不過就這次的狀況來說,隨時發動戰士化是正確的。

如果他沒這麼做,在一開始與迪米烏哥斯戰鬥時會有許多麻煩。

聽了安茲所言,迪米烏哥斯的細眼眯得更細了,「果然一切都在安茲大人的掌握中。屬下竟然想與這樣的偉大人士鬥智......看來屬下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小聲低語著,露出微笑。

安茲背後滴下不可能流的汗。

「講太久了,差不多該開始了吧。迪米烏哥斯,麻煩你幫我打些傷痕。」

「遵命。馬雷,我想請你給大家打暗號。可以請你按照之前講好的,引起地震嗎?」

下火月[九月]五日 03:56

「嚐嚐我的電擊!」

「雷擊(Lightning)」飛馳而出,直接擊中一名女僕。

「哎育喂──」

一名女僕發出假到極點的慘叫,像是自己往後跳一樣誇張地往後飛出去。

然後就這樣消失在一條道路上。

「嘿。」

縱捲髮女僕扔出了短劍。

短劍描繪出拋物線缺乏幹勁地飛來,打中娜貝拉爾的身體。

「呀啊──」

娜貝拉爾用極其平坦的語氣講出慘叫聲,也跟剛才那個女僕一樣被打飛。

安特瑪沉默地追上去。

她們一個接一個跑進一條路上。

娜貝拉爾前面是綁辮子的女僕。

後面是安特瑪與縱捲髮的女僕,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不過,她們一點緊張感也沒有。

這是當然的。

不可能會有。

剛才她們還有些許戰意,但現在已然完全消失,就像在咖啡店聊天的女學生一樣。

「好哩。這附近有妮古蕾德小姐的力量防止監視,所以很安全喲。」

「是嗎?那麼......好久不見了呢,露普。」

綁辮子的女僕──露普絲雷其娜?貝塔戴著面具發出笑聲。

「好久不見了哩。從小娜被安茲大人多娜多娜以來,這是第一次碰面哩。」

「她有時候會回納薩力克,可是露普那時候都去村子了。」

「就是哩。每次總是擦身而過哩──就這種意義來說,跟小索也好久不見了哩。」

「我也是。不過你這個說話方式......」

「哎育?小索也跟由莉姐一樣在意這個啊。不要緊的哩。我很懂得注意時間、地點跟場合的。跟小安一樣哩。」

「那就好......說到安特瑪,她怎麼都不說話?」

「啊,小安現在好像不想講話哩。」

「那個臭丫頭搶走了我的聲音啦。」

「原來如此。」

娜貝拉爾點點頭。

安特瑪很討厭自己原本的聲音。

大概是這樣,所以能不講話就不講話吧。

「我好想搶走那家夥的聲音喔。」

雖然因為戴著平常那個蟲面具而看不到臉,但已充分傳達了激烈的憤怒與殺意。

「不可以喔。因為她有安茲大人跟著,如果那家夥沒能活著回去,可是會傷到飛飛大人的名聲。」

娜貝拉爾這樣說讓安特瑪顯得有點不滿,但沒有任何怨言。

主人的名聲與自己的慾望。

哪邊應該優先,每個戰鬥女僕都很清楚。

「那個小姑娘還挺強的哩。她叫什麼名字啊?」

「我對大蚊的名字沒興趣所以不知道。好像說叫尹維爾什麼的。」

「好過分哩。你們不是一起來到這裡的同伴嗎?」

同伴這個字眼讓娜貝拉爾不高興地皺起眉頭,索琉香代替她回答:

「......我記得她是蒼薔薇的尹維爾哀。塞巴斯大人調查的情報上有寫。」

「啊,就是這個名字。」

娜貝拉爾表示肯定。

聽索琉香這麼一說,好像是叫這個名字沒錯。

「小娜。你是不是開始老人痴呆啦?要不要緊哩?」

「你們會記得人類的名字嗎?」

「我沒問題喔。也許工作會用到,專有名詞我都會特別記下來。」

「沒問題哩。是說我跟人類好得很喔。」

「沒問題喲。」

只有自己記不得人類的名字,讓娜貝拉爾受到打擊,稍微搖晃了一下。

就在她反省著也許應該稍微記一下人名時,傳來了爆炸聲。

林立於後巷左右兩邊的建物擋住了視野,但她知道那聲音是誰發出的。

「啊──那邊好像打得很認真哩。」

「畢竟是由莉姐與希絲嘛。一定會打得很認真吧。不過還沒分出勝負,就表示她們還沒拿出真本事吧。」

「如果是我的話啊,會全力戰鬥到只剩一口氣。」

「尹維爾哀還挺強的喔。如果單純以等級來判斷,由莉姐與希絲恐怕都打不贏她喔。」

戰鬥女僕們的臉上初次顯露出黑色感情。

不過娜貝拉爾不一樣。

只有她確定尹維爾哀不會贏。

「我想沒問題。」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接著說:

「尹維爾哀應該跟我一樣是元素法師。

是專一強化特定屬性,而且經過特殊化的魔力系魔法吟唱者。雖然攻擊力會跳好幾倍,但相對地一旦擅長領域被封住就會變弱。」

「說到大地系......應該是強酸、毒素或重力對吧?為什麼是水晶哩?」

「大地系中也有寶石特化型喔。她應該是特化型中又限定水晶類,以達到更大強化吧。」

「兼具毆打、突刺的純粹物理魔法特化嗎......有點棘手呢。」

如果是自己的話,要怎麼殺死尹維爾哀呢?就在四人思考的時候,大地晃動了。

那跟衝擊波之類的能量搖晃大地的感覺有些不同。

「是地震耶。好像是馬雷大人弄的喔。那麼是不是該進入下個階段了呢?」

「這是某種暗號嗎?」

「是啊,娜貝拉爾。那麼差不多該讓你受點傷了吧,你必須被我們三個逼至絕境才行。」

「我會儘量不弄痛你,請多包涵哩。」

「沒辦法。這是工作嘛。」

下火月[九月]五日 03:57

「請冷靜!請冷靜下來!」

克來姆儘量放低音量要大家冷靜。

然而,倉庫內的大量民眾情緒激動,以他這種音量無大法讓大家安靜下來。

「我的孩子──」

「妻子被抓走了──」

「爸爸媽媽──」

男女老幼發出的聲音交纏在一塊,像一道大浪襲向克來姆。

大浪激烈起伏讓人聽不懂在說些什麼。

這裡的三百人,就是克來姆他們冒著危險四處尋覓,找到的唯一一群市民。

被塞進這間較小倉庫的人群不知道外頭的情形,所以他們只擔心著被帶去其他地方的家人,大聲嚷嚷。

這是理所當然的景象與態度,但非常不妙。

雖然三人一路上沒遇到惡魔,但不代表它們不在這裡。

三人好幾次在道路的另一頭等地方看見成群惡魔。

倉庫內一群人這樣大聲叫嚷,惡魔聽見跑來恐怕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我們只找到各位──」

「我太太在哪裡!你們會立刻去找她嗎!」

「這──」

如果克來姆再吼得大聲點,應該可以逼他們安靜。

克來姆身為戰士──雖說人上有人──也擁有衛士遠遠不及的實力。

這樣一個男人的怒吼,輕易就能掌握一般民眾的恐懼心。

但前提是他要辦得到。

克來姆作為公主的使者,是背負著拉娜的名譽而來的。

做出讓平民害怕或起反感的行為,難保不會影響拉娜的名譽,使得他不敢擺出強硬態度。

「你倒是說清楚啊──」

「孩子還小──」

「爸爸──!媽嗎──!」

「──給我閉嘴!」

氣勢強到倉庫好像都在震動的吼聲吹飛了一切。

布來恩忍無可忍的怒吼──超一流戰士的憤怒,一瞬間就吞沒了弱者的心靈。

「我不講話,你們就叫個沒完啦。先告訴你們,這裡是敵人的勢力範圍,你們並不是已經獲救了。大家必須安靜行動,不然那些惡魔會過來殺光你們。搞清楚這一點了,就先閉上你們的嘴。」

環顧鴉雀無聲的倉庫內後,布來恩一直線瞪向克來姆。

被那種噴火似的目光一瞪,逼問克來姆的市民們慢慢離開了。

「再來是......克來姆,你應該把話說清楚。」

克來姆大概猜得到布來恩指什麼。

但他沒自信這樣說是否正確。

「很難啟齒是吧。那我來幫你說。首先,只有一件事你們要記住。接下來聽到我說的話,誰敢大聲嚷嚷,我會毫不猶豫地立刻砍了他。因為沒人能保證你們是人類。」

布來恩拔出了刀,刀刃反射著他們帶來的小燈光,帶著異樣的光輝。

「你們也許不懂我在說什麼,我要你們安靜地看看旁邊。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人類嗎?」

被抓來的人們訝異地互相注視。

「告訴你們,我們在來到這裡的一路上,看過了很多惡魔。有的長了翅膀與長長的尾巴,有的像是剝了皮的人類,其他還多得是。在這倉庫外大搖大擺走來走去的盡是那種傢伙......你們被帶來這裡時也看到了吧?」

被布來恩看著的人全都臉色發青地點頭。

「那麼,誰能保證你們當中沒有惡魔?誰敢肯定沒有剝下人皮披在身上的惡魔?」

眾人雖然沒出聲,但不安地動了起來。

他們以猜疑的眼光看向身邊,並且試著站到別的位置。

倉庫的確很小,但還不到狹窄的地步。

只要想移動,都可以找到不會碰到任何人的空間。

「放心。就算你們當中有惡魔,我們也會宰了它。只要想想我們是怎麼來的,就不難理解吧?」

感覺到氣氛稍微安穩了點,布來恩繼續說:

「不過,如果連外面那些惡魔都湧進來,我們就不敢保證了。我問你們,如果有惡魔混在你們之中,你們不覺得它會會想大聲喊叫,讓其他惡魔知道有人入侵嗎?......這樣你們就明白為什麼大聲嚷嚷的人得死了吧?也許你們會覺得自己是人類,不應該被殺,但我們可不知道誰是人類。所以為了保護其他人,我只能宰了大聲把惡魔叫來的傢伙。」

他再度環顧眾人,對每個人投以甚至帶有殺意的眼光。

「好像都懂了啊......首先我們在來到這間倉庫之前,已經到處看過了很多倉庫。然而,每間倉庫都沒有人,幾乎都是空的。從火牆包圍的範圍來想,雖然其中涵蓋了倉庫區,但應該也居住了超過一萬名市民。如果這裡有三百人,那應該還有三十三間同樣關了人的倉庫,對吧?」

布來恩吸進一口氣。

「那麼我問你們。為什麼除了這裡以外,我們沒找到其他人?很有可能是我們運氣不好。因為我們畢竟也避開了惡魔戒備森嚴的地方。不過......我有個更容易理解的想法。那就是他們已經被帶離倉庫區,去其他地方了。等等!我們不可能知道他們被帶去哪裡。只不過,畢竟是被惡魔帶走的嘛。不可能是什麼好地方。」

一些人不幸明白了他的意思,開始發出啜泣聲。

「而你們也一樣,繼續待在這裡也會被那些惡魔帶走。所以大家從 現在開始準備避難。不過,記清楚了。這裡還是惡魔的勢力範圍內。大家必須安靜並迅速行動,否則逃跑到一半就會被殺了。喂,你好像有問題要問啊。我只准你一個人問。」

被布來恩用刀對著的男人雖然害怕,還是小聲地問:

「如果留在這裡呢?」

「想必會被帶走吧。帶去惡魔想帶你們去的最糟的地方。」

「我──」

有個女人差點大聲喊出來,被布來恩狠狠一瞪,馬上壓低了音量。

「準你問問題。」

「......我的孩子才三歲,我想留下來,跟孩子到同一個地方......」

「是嗎?我不會硬是要救無意逃跑的傢伙。不過那家夥就不一樣了。希望你記住一點,那就是你的孩子也有可能被關進其他倉庫,讓另一支隊伍救出來了。如果你還是想留在這裡,我沒意見。這樣只會出現一個沒有母親的小孩,但我可管不了那麼多。」

布來恩對表情陰沉的平民們冷靜透徹地說:

「我再重複一遍喔。留在這裡肯定會被那些惡魔帶走,這是無庸置疑。如果你們明白這點還要留下來,我沒意見。畢竟逃走的路上也有可能被惡魔襲擊而死。」

這時克來姆插嘴了。

只有一件事他得先宣告。

「不過下定決心要逃走的人,我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們。」

「我很怕麻煩,不過那個拉娜公主的貼身士兵拜託我,我會聽。我也會保護你們。那麼幾分鐘後大夥開始行動。想留下來也是你的自由。也可以跟別人小聲商量。你們自便吧。」

沒有人特別跟人商量什麼。

可能是因為怕身邊潛藏著惡魔,也因為很多人覺得與其留在這裡不如逃走,期望還能跟其他隊伍救出的家人重逢。

(應該沒有其他隊伍才對。剛才看過了幾間倉庫,裡面的人平安無事的,頂多剩下一兩間吧。)

克來姆隱約察覺到這點,但還是走到手上握刀瞪著眾人,盯緊他們小聲講話的布來恩身邊。

然後他稍微低頭,小聲對布來恩說:

「謝謝您,布來恩先生。這本來是我的職責,卻讓您代替我做了。」

「別在意,那種話不是身為公主侍衛的克來姆小兄弟能說的。我的立場算是半個傭兵,講那些話日後比較不會有問題。我只是當了一下鞭子罷了。」

「但還是謝謝您。」

布來恩臉上浮現苦笑。

「一直道謝推辭的也很麻煩呢。我知道了。我就接受克來姆小兄弟的感謝吧。

嗯?那家夥回來啦。」

在布來恩的視線前方,盜賊走了過來。

他為了注意外面情形,剛才在待機。

看他並不是急著跑回來,所以應該不是發生了什麼危險狀況。

「怎麼了?」

「啊,沒有啦,安格勞斯先生。目前那些惡魔都沒有要過來的樣子。不過不是學你剛才的發言,但我也覺得只是時間問題。」

「我想也是。說不定惡魔只是把這裡擺最後而已。你去看過外面了吧?剛才有地震,是發生了什麼事?」

「完全搞不清楚。會不會是地面產生了裂痕,惡魔要從魔界湧進來了?」

「請不要亂開這種糟透的玩笑......」

「抱歉,抱歉,克來姆小兄弟。」

「好啦。那麼,快快開始移動吧。」

就在布來恩正要對市民們咬喝時,他們聽見某種物體在倉庫外降落的聲音。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盜賊靠近門口,偷偷往外看了看。

然後他揮動了手。

那是三人事先決定好的「有惡魔」的手勢。

接著他又比了「強敵」手勢。

克來姆與布來恩互相交換一個眼神,然後靜靜走向盜賊。

悄悄一瞧,看見了惡魔的身影。

那個跟至今見過的惡魔完全是兩回事,感受得到強大的力量。

將近三公尺的身軀肌肉發達,背上長出了蝙蝠翅膀。

頭部是山羊或某種動物的骨骸,手中握著巨大鐵錘。

惡魔的視線對著倉庫,躲起來觀察情形的克來姆等人覺得視線與惡魔正好對上。

也許是以某種魔法手段覺察到的,可以肯定對方是在等他們出來。

「那個很強喔......」

「錯不了。」

布來恩低語後,盜賊回答。

克來姆也點頭表示贊同。

克來姆靜靜注視著布來恩。

遇到夏提雅那個怪物時,他被布來恩罵過。

以如果布來恩叫他逃,這次他打算乖乖聽話。

「......克來姆。請你跟我一起戰鬥吧。」

「好的!」

克來姆以小聲但聽得清楚的音量回答。

「沒關係嗎?」

「嗯,你看那家夥。大概是在哪裡戰鬥後逃過來的吧,看它一身傷。如果它毫髮無傷,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贏,但現在這樣我們可以短期一口氣進攻,勝算夠高」

布來恩打了一下克來姆的肩膀,說「期待你的表現」。

克來姆大大地點頭,發動了借來的戒指的力量。

這枚龍王以太古魔法製作的戒指,擁有暫時強化戰士能力的效果。

如果是王國最強的男人葛傑夫·史託羅諾夫,利用這份力量可以踏入英雄的領域,但克來姆沒那麼厲害。

即使同時使用武技「腦力解放」,也絲毫比不上布來恩。

但還是能獲得足以與秘銀級戰士匹敵的力量。

「好,我們上吧。」

布來恩走在前頭,正要往外走去,盜賊叫住了他。

「──安格勞斯先生。」

「差不多可以直呼我布來恩了吧?你年紀比我大,而且叫先生會讓我渾身不自在。」

「......那麼,布來恩。我要做什麼?」

「麻煩你留在這裡,洛克麥亞。那說不定是聲東擊西。」

「......我如果看有危險,會去幫你們喔。」

「到時候再麻煩你了。走吧,克來姆小兄弟。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可別大意啦。」

「是!」

下火月[九月]五日 04:03

「嗚!」

尹維爾哀腹部受到攻擊,發出呻吟聲。

雖然她的身體幾乎不會感到痛,但身為人類時的感覺並未完全消失。

受到攻擊時總是忍不住做出反應。

瞬間注意力分散的破綻被對手看穿,尹維爾哀被阿爾法攻擊個正著。

爆炸般的衝擊讓她吐出了體內空氣,狠狠被打飛出去。

她感覺到體內流動的負能量一口氣減少。

她不能採取將受到的肉體損傷轉換為魔力損傷的戰術。

尹維爾哀的目的是爭取時間。

沒有魔力,尹維爾哀就會失去戰鬥能力。

因此她必須均等地消耗生命力與魔力。

她渾身沾滿泥土,以「飛行」強迫自己站起來。

這時,她看見娜貝被打得從另一條路彈出來。

她遍體鱗傷。

尹維爾哀往她那邊飛去。

對方沒進一步追擊,讓兩人順利會合,也許是想一次送兩個上西天吧。

「是你啊。」

她正要抱起倒地的娜貝,娜貝自己馬上站了起來,冷冰冰地說道。

雖然她遍體鱗傷,就算感覺到生命危險也不奇怪,但卻讓人沒有這種感覺。

是她不怕死,還是相信飛飛會在自己被殺前打倒亞達巴沃呢?

尹維爾哀覺得似乎兩者皆是。

「還能打嗎?」

「當然,沒問題。」

真是個蠢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女人也不是普通人類呢。難道這傢伙也是神人?)

她雖然身上到處是傷,滿是血汙與泥土,但不像是受了致命傷。

說不定尹維爾哀的傷勢還比她重。

尹維爾哀對付兩人都這麼狼狽了,對付三人的她卻只有這點程度,雖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承認她的實力在自己之上了吧。

「你也被打得好慘啊。」

「並沒有。」

這很像是她會回的話,尹維爾哀不禁露出笑容。

自己戴著面具所以應該看不見表情,但娜貝可能是察覺到她的氛圍變了,臉上浮現出訝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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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只是覺得很像你的回答。」

「......是嗎?那麼要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你是說怎麼爭取時間嗎?」

尹維爾哀眼神銳利地瞪著聚集而來的五個敵人。

蟲族女僕發出的殺氣像槍矛一樣刺在她身上。

其他人可能是覺得殺死她們不費吹灰之力,令人驚訝地一點敵意都沒有。

「那也是其中之一。」

「還能怎麼做。如果人數一樣還有十足勝算,雙方等級相當而且敵眾我寡,輸定了。」

「那您逃走如何?如果您背對她們逃走,也許她們就不會追您喔。」

「如果你要逃,我就保護你的背後吧。」

娜貝端正的容顏不愉快地扭曲。

尹維爾哀不禁產生了時地不宜的感想:一個人長得太美,醜惡的表情也無法減損她美麗的容顏嗎?

突如其來地,一個影子隨著建物崩塌聲彈飛了出來。

那影子在地上反彈,滾動了一段距離。

尹維爾哀倒抽了口冷氣──雖然她不用呼吸。

因為一時之間,她以為被打飛的是飛飛。

然而並非如此。

被打飛出來的是亞達巴沃。

那副站立不穩、傷痕累累的模樣,讓尹維爾哀大為興奮。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讓他身受如此重傷,又是誰把他打飛到這麼遠來的。

尹維爾哀望向他飛來的方向,看見一位戰士站在那裡。

漆黑鎧甲傷痕累累,一眼就能看出兩人之間展開過多麼激烈的死鬥。

然而那個站姿屹立不搖,與趴在地上的亞達巴沃相比之下,清楚說明了哪邊佔壓倒性的優勢。

尹維爾哀置身於喜悅的狂潮,握緊了兩手。

飛飛慢慢解除握劍架式,對站起來的亞達巴沃說道:

「我有點開心呢。該怎麼說呢......可以稱為真實感嗎?有種真的在戰鬥的感覺。原來如此,前衛都是這種感受嗎......上次進行近身戰時我被逼到絕境,所以沒能嚐到這種感受......真像個戰鬥狂呢。好了,你也可以拿出以你這副模樣能使出的全力嘍。」

叫交戰對手使出全力,根本是在譏諷對手。

想到這裡,尹維爾哀搖搖頭。

也許這是飛飛的心願。

飛飛實力那樣強大,想必沒有機會能使出全力吧。

一定總是在使出全力之前就把敵人解決了。

這樣的男人與能夠使出全力的對手對峙,會是多大的喜悅啊。

「那真是太好了。」

亞達巴沃似乎把這番話當成了諷刺,行了深深一禮,也回以酸熘熘的譏諷。

看到那副模樣,尹維爾哀覺得自己比亞達巴沃瞭解飛飛,產生了優越感。

「那麼我要使出真本事了。」

「放馬過來吧,亞達巴沃。」

以這句話為導火線,兩人在正好中間的位置激烈衝突。

那場攻防就像尹維爾哀與飛飛初次相遇時的場景重新上演。

超高速的連擊,被伸長的指甲彈開。

能夠彈開飛飛手握的超大巨劍,可見那指甲的硬度也超乎常識。

飛飛向後大幅跳開。

異樣的跳躍力簡直有如「飛行」。

然後他將劍往上一拋。

就在呼呼旋轉的劍奪去目光的瞬間,視野角落的飛飛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槍矛,向前刺出。

飛飛將這把槍尖部分如火舌亂舞的深紅槍矛,往亞達巴沃一扔。

超高速投擲留下烙印眼底的紅色殘光,往亞達巴沃飛去。

「──惡魔諸相:煉獄法衣。」

槍矛命中對手,烈焰騰空,衝擊波如狂風大作。

「嗚!」

尹維爾哀壓低姿勢拼命承受,讓自己不被狂暴的大氣奔流吹走。

所幸她戴著面具,即使在爆炸波中也能睜開眼睛。

一看,彷佛連狂風都能斬斷,飛飛的劍準確無比地掉落下來,飛飛一把抓住它,再次衝向亞達巴沃。

迎擊的亞達巴沃全身纏繞火焰,腳下刺著飛飛扔來的槍矛。

面對飛飛高舉砍下的一擊,亞達巴沃緊緊握住了刀身。

霎時間,他的手開始冒煙,手指徐徐陷進飛飛的劍裡。

「竟能融解這個等級的武器......你這力量,有經過強化吧。」

最高階(精鋼級)冒險者飛飛裝備的武具,肯定是以相當堅硬的金屬打造而成。

然而亞達巴沃卻發出了能融解此等武器的火焰。

而近距離面對這種高溫火焰,飛飛竟還

能若無其事地與對方交談。

「──這兩人究竟有多強啊。」

畏懼震撼了尹維爾哀的心。

她當然知道兩人很強。

但仍然無法停止發抖。

「正如您的洞察。我以特殊技能進行強化,提升了火焰系損傷。」

突然噴發的火焰中混雜了黑色物質。

「地獄之火嗎!」

「是的。就算您對火焰有完全抗性,也無法全身而退喔。」

飛飛第一次以撒退的意味後退,但亞達巴沃當然不會放過他。

這次換成亞達巴沃拉近距離,對飛飛連番進行攻擊。

若是人類早已慘死的飛速攻擊,被飛飛以巨大利劍一一擋下。

鎧甲在近身戰中漸漸燒紅,這時飛飛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奇特武器,甩手一揮。

「凍牙之痛?改!(Frost Pain)──冰結炸裂!(Icy Burst)」

四周溫度彷佛一口氣下降,極寒的凍氣奔流從武器中噴出。

雖然那股凍氣連烈火都能凍結,但亞達巴沃的地獄之火比烈火更熱。

即使如此,熱度還是暫時得到了緩和。

亞達巴沃驚訝的聲音傳到了尹維爾哀耳裡。

「那是?剛才的槍矛也是,究竟是什麼武器?」

「這是在我無法使用魔法時,代替使用的屬性武器。這把是實驗性彷造凍牙之痛做出的武器......不過比原版更強。它也是一種媒介,一天能夠發動三次附加在武器上的高位階魔法......不過因為不能用特殊技能強化,所以對你這個等級的敵人來說效果不大。」

兩人的對話令人無法置信。

明明在進行生死之戰,卻輕鬆得像是在確認雙方能力。

尹維爾哀無意間想起以前格格蘭說過的話。

她說作為戰士與對手交鋒,有時對手的──敵人的想法會自然而然地傳達到自己的心中。

甚至會覺得與對方像是長年好友。

那時她只覺得這人講話莫名其妙。

然而──

「也許她講的有幾分道理呢。」

在這一天當中,尹維爾哀明白了很多道理。

她強烈告訴自己,今後絕不會看輕任何一種知識。

兩人狀似親密的氛圍讓尹維爾哀有些吃味。

身穿表面似乎因熔解而失去光澤的漆黑鎧甲的男人,以及穿著被劍砍破的西裝的假面惡魔。

在超越人類的領域上演死鬥戲碼的兩人,看在尹維爾哀的眼中甚至像是好友。

「您真的很強。」

「你也是啊,亞達巴沃。」

「這樣吧。我有個提議,您覺得呢?」

飛飛沒說什麼,只是抬抬下巴要他說下去。

「我打算撒退了,不如勝負就到此為止,雙方各自收手如何?不,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這次我就此收手,希望您也不要繼續追擊。」

「少胡說八道!」

尹維爾哀激動地大吼。

在王都引發如此嚴重的混亂與死亡,竟然還敢求饒,未免想得太美了。

然而,一個平靜的聲音接受了亞達巴沃的提議。

「無所謂。」

尹維爾哀在面具下睜圓了眼睛,看著講出此言的飛飛。

她不懂為什麼佔優勢的飛飛,要接受亞達巴沃的提議。

可能是看穿了尹維爾哀的混亂,亞達巴沃看似無奈地聳聳肩。

讓人不甘心的是,體型高瘦的他做這種動作還真有型。

「我真不懂飛飛先生怎麼會帶著個這麼笨的女人。仔細想想,不就能明白飛飛先生為何會接受我的提議了嗎?」

見尹維爾哀沉默無語,亞達巴沃繼續說:

「為了把飛飛先生送進來,以及戰鬥中不受打擾,您的同伴應該正在拼死應戰吧?原來如此。所以其他惡魔才沒介入我們的戰鬥......您真的這樣以為嗎?」

尹維爾哀感覺背嵴像是刺進了一根冰柱。

「我讓惡魔大軍待命著,隨時都能襲擊整個王都。」

──糟透了。

雷文侯的下屬應該在王都內巡邏著,但她不認為他們能應付得了亞達巴沃準備的所有惡魔。

就像整個王都都成了人質一樣。

那麼只要在這裡打倒亞達巴沃──

「就算殺了我,惡魔也不會消失喔。我只需要在這裡用念力發出命令,所有惡魔就會散佈到王都各區。當然,數量其實也不多,所以應該有辦法應付......不過會出多少人命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誰能保證你會遵守約定?」

不,與飛飛這樣超一流的戰士繼續戰鬥,就算是亞達巴沃也不定能取勝。

既然如此,我願意收手,所以請你原諒我,至少不要繼續追擊。

若不答應──我就跟所有人同歸於盡。

是這麼一回事吧。

全是他單方面的要求。

可是,既然王都已經被當成人質,雙方的立場並不平等。

原來如此,尹維爾哀衷心感到敬佩。

飛飛是看穿了這一切,才會接受亞達巴沃的提議嗎?

不,是非接受不可嗎?

「那麼既然局外人閉嘴了,我就撒退了。真遺憾,沒能達到回收道具的目的。那麼我真心希望不會再碰上您了。」

「是啊。我也這麼想,亞達巴沃。」

亞達巴沃似乎在面具底下笑了笑。

只見所有女僕集合到亞達巴沃身邊,接著以高階傳送一齊消失。

「走了呢......」

尹維爾哀浮上空中,看看火牆怎麼樣了。

那裡已經沒有任何痕跡。

只剩下夜晚──比平時更喧擾吵鬧的王都景象。

此次騷動或許就到此為止。

然而今天一天王國付出的犧牲與消耗又會帶來什麼呢。

實力遠遠超過魔神的亞達巴沃。

足以與之匹敵的超級戰士飛飛。

這兩個存在被世人知道後會引來何種事態,世界又會發生何種變動──

尹維爾哀搖頭趕走紛亂的思緒。

之後的事情之後再慢慢考慮就好。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尹維爾哀降落到地上,張開雙臂。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發出簡直像吶喊的開心尖叫後,全速奔跑。

雖然「飛行」效果還在,但這種時候還是用跑的比較有那種感覺。

她跑向飛飛。

飛飛似乎嚇了一跳,差點沒舉起劍來。

尹維爾哀不管他,撲向他身上。

那就像全速飛奔撞上牆壁一樣。

不過尹維爾哀身為吸血鬼具有肉體抗性,沒受到損傷。

尹維爾哀就這樣抱住他。

「成功了!贏了!贏了!真不愧是飛飛大人!」

「唉,不好意思......可以放開我嗎?」

對於像無尾熊一樣抱住自己的尹維爾哀,飛飛口氣平澹地說。

大概是在害羞吧。

(其實他可以抱住我的啊。)

尹維爾哀的目的是以前聽過的知識。

據說有些男人在戰鬥後會將亢奮情緒發洩在異性身上。

所以她想表現一下自己,讓飛飛拿自己宣洩慾火。

尹維爾哀偷看了一眼橫眉豎目的娜貝。

(我可要先下手為強了。)

她試著用身體在飛飛身上磨蹭,但他穿著鎧甲感覺沒什麼效果,而且鎧甲上的破損處弄得她好痛。

「唉......不好意思,娜貝,幫我把劍收到背後。」

尹維爾哀明白到這樣是白費力氣,鬆開了手,從飛飛這棵樹上爬下來。

(也對。我應該再多注意一下時機。亞達巴沃已經見識到飛飛大人的力量,想必不會不守約定。但應該還有人在戰鬥,也得悼念死者......現在的狀況不適合追求自己的慾望。)

誠然,戰鬥已經結束了。

然而,尹維爾哀身為女人的戰鬥才剛揭開序幕。

尹維爾哀想像著自己今後必須採取的行動,忽然聽見鋼鐵的撞擊聲,轉頭一看。

只見一群人奔跑過來。

是冒險者與士兵們,以及──

「帶頭的是戰士長?......大家都來了......」

她看到葛傑夫·史託羅諾夫,還有拉裘絲與緹娜。

不只如此,甚至連格格蘭與緹亞都在。

大家身上都髒兮兮的,能看出他們來到這裡之前歷經何種死鬥。

這些人環顧滿目瘡痍的戰場痕跡,然後倒抽一口氣凝視著飛飛。

察覺到眾人目光中的心思,尹維爾哀小聲對飛飛說:

「飛飛大人。請向眾人宣佈勝利。」

但他一動也不動。

正當尹維爾哀感到狐疑時,她聽見一個小小的低喃。

「真教人難為情。」

那種不像是超級戰士,簡直像個一般人的反應讓尹維爾哀破顏而笑。

「......這是立下第一武功的人的職責喔,放棄吧。」

「唉。也是,是該這麼做。」

飛飛握緊了劍,勐力往空中一刺。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下個瞬間,廣場上所有人一樣揮起了拳頭,爆發出慶祝勝利的吶喊。

然後大家齊聲讚頌飛飛這個救國英雄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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