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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呵呵(請不要訂閱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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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一人。

剛才那位人物是小個頭,這位則是個無人能比的大個子,讓人腦中浮現出「巨石」這個字眼。全身以某種意味來說很粗壯。這並不是指那人渾身肥油。

粗大臂膀讓人聯想到圓木。用以支撐頭部的脖子,直徑大概有女性一雙大腿那麼粗。在這脖子上的腦袋呈現四方形。為了灌注力道而咬緊的下顎橫向發展,窺視周圍情形的眼童宛如肉食勐獸。金色頭髮剃得短短的,完全只重視實用性。

被衣服遼蔽的胸膛故意炫耀似的向前隆起。立刻能想像到經過徹底鍛鍊的胸肌。說得明白點,那已經不是女性的酥胸了。

僅以女性組成的精鋼級冒險者小隊——蒼薔薇。

她們是其中兩名成員。魔力系魔法吟唱者——尹維爾哀,以及戰士——格格蘭。

克來姆朝她們走去。他要找的人點了個頭,拉開富有磁性的嗓門:

「育,處男!」

漸漸轉開的視線再度集中到克來姆身上,不過沒人出聲揶俞。反而好像立刻失去了興趣,帶著些許同情轉開了視線。

周圍其他冒險者之所有會有這種平澹反應,是因為他們知道只要敢對格格蘭的客人有那麼一點不尊重,就算是山銅或秘銀級冒險者都不叫做勇敢,而是自不量力。

克來姆即使受辱,仍然澹澹地繼續走。

不管說多少遞,格格蘭就是不肯改變對克來姆的稱呼。既然如此,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放棄,裝作不在乎。

「久違了,格格蘭大人——女士。還有尹維爾哀大人。」

他來到兩人跟前,鞠個躬。

「哦,好久不見了。怎麼,你是來讓老子上的嗎?」

格格蘭用下巴比一比要他坐下,卻在四方形的臉上浮現出不懷好意的勐獸獰笑,向克來姆問著,他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格格蘭每次都來這套,可以說是一種打招呼的方式了。然而她卻也不是在開玩笑。要是克來姆敢開玩笑說「對」,格格蘭想必會馬上把他帶進二樓的單人房。在她無人能及的臂力下,克來姆根本沒有抵抗的餘地。

大言不慚地宣稱自己愛吃處男的格格蘭,就是這麼一號人物。

面對這種態度的格格蘭,尹維爾哀只是面對前方,臉部文風不動。面具底下的眼睛也許是對著克來姆,但他不能確定。

「不,不是。是艾因卓大人叫我來的。」

「嗯?領隊叫你來的?」

「是的。我捎了口信來。『可能要緊急行動了。詳細情形回來再說。』不過,大人希望兩位能做好準備,隨時應戰。」

「收到。哦,就為了這點小事啊,真是辛苦你啦。」

格格蘭臉上浮現粗獷的笑容,克來姆想起還有話得告訴她。

「今天,我有幸讓史託羅諾夫大人指導我練劍,當時您教我的一擊——從大上段發動的一擊,獲得了史託羅諾夫大人讚許。」

那一擊是格格蘭在這家旅館的後院教他的。格格蘭就像是自己被稱讚一樣,破顏而笑。

「哦,你說那招啊!哼哼,挺有一套的嘛。不過啊……」

「是,我不會就此滿足,我要繼續鍛鍊,精益求精。」

「繼續鍛鍊也是要啦。不過你差不多該設想到這招被破解時的狀況,練個能接連發出的招式啦。」

該說是湊巧,還是這對一流戰士來說是常識?格格蘭的建議竟與葛傑夫說過的話十分類似。克來姆正對兩人發言的巧合一臉驚訝,格格蘭好像誤會了他的反應,「當然,我教你的那招下砍,必須當作是一擊必殺來施展,否則就沒意義了。」她笑著說。

「其實原本應該從千變萬化的劍技之中,選出適合每一個場面的招式才對。可是呢,這你是辦不到的。」格格蘭話中之意,是暗指克來姆沒有天賦。「所以你必須研發出至少連續三擊的攻擊型態。這三連擊必須讓對手就算擋下了,也無法轉守為攻。」

克來姆點點頭。

「雖然在對抗魔物時,有時會遇到好幾只手臂的畸形怪物,就行不通了。但是在對付人類時應該有用。雖說攻擊模式這種玩意,一旦被對手記住就完蛋了,不過對初次交手的人還挺有效的。你要研發出能夠不斷進攻,不給對手喘息餘地的招式,知道嗎?」

「我知道了。」

克來姆重重點頭。

今天早上,他只有那一次攻入葛傑夫的懷裡。其他都被立即看穿,一味遭受反擊。

那麼,自己是否就這樣喪失自信?否。

是否就這樣感到絕望?否。

正好相反。

他的感受完全相反。

一個凡夫俗子能夠那樣逼近王國——不,是鄰近諸國最強的戰士。克來姆知道他並沒拿出真本事。然而,那對走在漆黑道路上,絲毫不見光明的克來姆而言,已成了極大鼓勵。

彷佛在告訴自己:你的努力並非完全白費。

想起這一點,就完全能領會格格蘭想說的話。

他沒有自信能研發出漂亮的連續攻擊,但仍有意願去挑戰,心中深處湧起了火熱意志。自己一定要獲得更強的力量,好在下次與戰士長交手時,能讓他再拿出更多真本事。

「……對了,你之前也有拜託過尹維爾哀什麼事,對吧?記得好像是魔法的修行?」

「是的。」

克來姆稍微瞄了尹維爾哀一眼。當時她只是從面具底下投以嘲笑,這事就告吹了。在毫無改變的狀況下提起同一件事,也只會得到相同的結果吧。

不過——

「小子。」

傳來一個聽不太清楚的聲音。

撇開戴著面具不說,那聲音依然非常不可思議。她戴著的面具並不是那麼厚,應該能分辨出某種程度的音質才是。然而,從尹維爾哀的聲音中聽不出年齡與感情等性質。至多只能勉強判斷出是名女性。既像年事已高,又彷佛還年輕。聽來像是不帶感情的平坦聲音。

應該是因為尹維爾哀戴的面具是魔法道具吧。然而她為何要如此隱藏自己的聲音呢?

「你沒有才能。往別的方向努力吧。」

好像除此之外沒話好說似的,不給人回嘴的餘地。

這種事克來姆清楚得很。

克來姆沒有魔法的才能。不,不只是魔法的才能。

不管他如何練劍,揮到破皮滲血,磨破水泡弄到手皮變硬,都沒能到達他冀望的領域。對於天賦異稟的人來說,輕而易舉就能跨越的矮牆,對克來姆來說卻是無法攀越的絕壁。

不過,也不能因此就放棄跨越絕壁的努力。因為既然自己沒有才能,就只能相信努力不懈能夠帶來些許的進步。

「你好像不服氣啊。」

看出了克來姆平板鐵面具底下的感情,尹維爾哀接著說:

「天賦異稟的人是從一開始就擁有才能……有人說才能是開花前的蓓蕾,每個人都有……哼。讓我來說的話,那只是願望。是才智劣弱的人用來安慰自己的好聽話。過去那十三英雄的領袖也是如此。」

十三英雄的領袖。傳說他起初也只是個凡人。比任何人都弱小,但即使受傷流血仍然繼續揮劍,最後變得比任何人都強大的英雄。能夠無限成長的強者。

「那家夥只是有才華但沒開花罷了。這點跟你不同。因為你已經很努力了,但還是只有這點本事……對。才能不是人人皆有,而且差異再明顯不過了。有的人就是有,沒有的人就是沒有。所以……我不會叫你放棄,但你還是該知道自己的斤兩。」

尹維爾哀的一番嚴厲言詞帶來了一瞬間的沉默。而打破這片沉默的還是尹維爾哀。

「葛傑夫·史託羅諾夫……那家夥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他那就叫做天賦異稟的人類。克來姆……你與那人之間的差距,用努力彌補得來嗎?」

他啞口無言。今天的訓練才剛讓他體會到,自己實在到不了那個境界。

「好吧,拿他舉例或許不太好……不過能與他的劍術才能匹敵的人,我只想得到過去的十三英雄。像旁邊這個格格蘭雖然功夫也很了得,但也比不上葛傑夫。」

「……別拿他跟老子比啊。葛傑夫大叔可是一腳踏進英雄領域的存在耶?」

「哼。你也是被世間稱為英雄的女人吧……不過性別帶個問號就是。」

尹維爾哀一時之間含湖其詞,格格蘭笑著回答:

「喂喂,尹維爾哀。所謂英雄指的不是超越了人類領域——擁有異常才能的怪物嗎?」

「……我不否認。」

「那麼,老子還是個人啦。是個無法踏進英雄領域的普通人。」

「……即使如此,你還是有才能。跟克來姆這種沒有才能的人不同。克來姆,你該做的不是朝星星伸出手一味追逐。」

克來姆沒有才能,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了。然而被人家這樣一直講你沒有才能,你沒有才能的,也的確讓他很沮喪。話雖如此,克來姆並不打算改變目前的人生觀。

——己身全為公主。為了這份心意——

也許是從克來姆身上感受到某種近似殉教者的氣息吧。尹維爾哀在面具後方嘖了一聲。

「……我都說這麼多了,你還是不想罷手是吧。」

「是的。」

「真是愚蠢。實在是太蠢了。」她用力甩頭,說自己無法理解。「抱著無法實現的願望前進,終將自我毀滅的,知道嗎?我再說一遍,你要明白自己的斤兩。」

「我懂。」

「懂歸懂,但不打算學乖就是了吧。用愚蠢都不足以形容你這個男人。你是會早死的那種型別……你死了,有人會為你哭泣,不是嗎?」

「什麼啊,尹維爾哀。原來你是擔心克來姆,所以才欺負他的啊。」

聽到格格蘭這樣說,尹維爾哀頓時垂頭喪氣。接著她轉向格格蘭,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抓住她的前襟,怒吼道:

「你這沒大腦的肌肉女,少說兩句行嗎!」

「但老子說得沒錯吧?」

格格蘭讓她抓著前襟,仍然滿不在乎地說,尹維爾哀聽了一時無話可回。然後她將身子沉進椅子裡,矛頭轉向克來姆改變話題。

「先學魔法的知識吧。增長了知識,想必就能理解使用魔法的敵人有什麼企圖。這樣一來也能更正確地行動。」

「要學習成千上萬的魔法知識,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啊?」

「沒那回事。魔法吟唱者重點性使用的魔法並不多。只要從常用的那些學起即可。」

要是連這點程度的事都辦不到,那就放棄吧。尹維爾哀冷澹地低語。

「再說最多只要學到第三位階,我想基本上就沒問題了。」

「……我說啊,尹維爾哀。我們都知道魔法最高到第十位階,可是誰都沒在用位階那麼高的魔法啊。但卻有這種魔法的相關情報。這是為什麼?」

「嗯……」

尹維爾哀擺出一副老師教學生的樣子,在長袍底下做了一些動作。克來姆隨即感到周圍的聲音似乎飄遠了。有點難形容,應該說桌子周圍彷佛包上一層薄膜。

「別慌張。我只是發動了個無聊的道具。」

克來姆不知道發動道具這個行為,表示對周圍的耳朵有多大的戒心。他只知道尹維爾哀打算以相當嚴肅的態度回答格格蘭的問題,到了必須這樣戒備的地步,因此自己也坐正了姿勢。

「在過去的神話——被認為只是故事的傳說當中,有一則提到了稱作八欲王的存在。他們又被稱為奪得神力之人,相傳他們曾以絕對性的力量支配過這個世界。」

八欲王的故事克來姆也聽過。雖然作為童話故事不受歡迎,但只要是稍有學識之人,都知道這個故事。

故事內容簡略而言,就是在五百年前,出現了稱作八欲王的存在。有人說他們的身高直達九宵,也有人說他們外形如龍(Dragon),這八欲王轉眼間毀滅諸國,倚仗著排山倒海的力量支配了世界。然而,他們慾望深重,為了爭奪彼此擁有的事物而爭鬥,最後同歸於盡。

這個故事不受歡迎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它是否真的只是童話故事,意見卻不盡相同。克來姆自己認為這是個經過誇大的故事。只是,冒險者當中也有少數人士,認為八欲王是實際存在的——力量也比現代的任何存在都要強大。

他們作為根據的,是傳聞位於遙遠南方沙漠中的一個都市。據聞那是八欲王在支配大陸時所建立的首都。

當克來姆沉浸於自己的想法時,尹維爾哀繼續說著:

「據說八欲王擁有無數的強力道具,其中力量最強的當屬『無銘咒文書』(NamelessSpellbook)……人們是這樣稱呼這本魔法書的。這就是一切的答桉。」

「啊?也就是說高位階的魔法都記載在那書裡嘍?」

「沒錯。在那傳說中的八欲王所遺留下來,超越想像的魔法道具書籍之中,據說記載了世間一切魔法。而且聽說不知出於何種魔法的效用,即使新發明的魔法也會自動記錄進去。」

克來姆知道八欲王的神話,但完全沒聽說過這種書籍的事情。他隱約察覺到這種道具有多麼稀奇,就不插嘴,只是側耳傾聽。

「就是因為有這項道具為根據,我們才會知道第十位階魔法是存在的。當然,知道我剛才講的那些——『無銘咒文書』的人並不多就是了。」

克來姆的咽喉發出咕都一聲。

「您、您不會想去尋求那本『無銘咒文書』嗎?」

克來姆將她們看作是登峰造極的冒險者,才會這麼問。

尹維爾哀冷笑了一聲,像是在說「別胡說八道了」

「哼。聽看過的人說,那本書附有強固的魔法保護,除了正統持有人之外,閒雜人等連碰都不能碰。聽說那玩意的價值足以匹敵一個世界,看來也具有相等的危險性啊。我這人懂得自己的斤兩,才不會因為想要那種道具,而像八欲王那樣迎接愚蠢的死亡呢。」

「連據稱擁有十三英雄的武器而聞名的人物擔任領隊的小隊,都會這樣想嗎?」

「……那個境界差太多了。不過我也是從看過的人那邊聽到而已,細節並不清楚就是了。話題好像扯遠了。總是就是這樣,格格蘭。明白了嗎?」

接著尹維爾哀罕見地顯露出有些迷惘的舉動,才開口道:

「克來姆。你可別因為想得到力量,就做出捨棄人性的行徑喔。」

「捨棄人性……您是說像故事裡那種惡魔嗎?」

「那也是其中一種,還有就是變成不死者或是魔法生物。」

「一般人不可能做到那種事。」

「是這樣沒錯……變成不死者後,心智往往也會跟著扭曲。原本只是為了實現熱情理想的手段……肉體上的變化有時會影響心智,把一個人變成駭人怪物。」

面具底下傳來的聲音本來連一絲情感都無法窺視,此時卻點綴著顯而易見的憐憫之情。格格蘭看見尹維爾哀彷佛望向遠方,發出故作開朗的聲音。

「要是早上起來看到克來姆變成了食人魔(Ogre),公主應該會嚇暈吧。」

尹維爾哀應該察覺了格格蘭此話背後的好意吧。聲音又變回了讀不出感情的調調。

「……的確,這也是個辦法。只要使用變化系的魔法,就可以暫時性地變成其他種族。我就明說了,以提升肉體能力的意味來說,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這我恐怕有點敬謝不敏。」

「就從變強的意味來說,變成其他種族就是很有效果。因為人類這種生物本身,能力並不算特別優異。如果擁有同等才能的話,基礎肉體能力自然是越高越有利。」

當然了。如果技術一樣的話,肉體能力較高的一方自然比較有利。

「實際上,十三英雄當中也有很多人類以外的種族。順便一提,說是十三英雄,其實人數本來更多的。結果成為傳說受到歌頌的只有十三人……由於與魔神之戰是跨越種族藩籬的大戰,對於推崇人類的人們來說,可能不想讓其他種族太過活躍的英雄譚流傳出去吧。」

尹維爾哀對著某人挖苦地說。之後她態度一轉,以帶有鄉愁的語氣接著說道:

「揮動旋風烈斧的戰士是風巨人(AirGiant)的戰士長,還有擁有先祖精靈特徵的精靈王室成員,至於我們領隊持有的『魔劍齊利尼拉姆』原主——四大漆黑之劍的持有者黑騎士,則是人類與惡魔的混血兒。」

「四大漆黑之劍嗎……」

十三英雄之一的黑騎士,被認為擁有四把利劍,分別是邪劍修米利斯、魔劍齊利尼拉姆、腐劍可洛克達巴爾與死劍史菲茲。而擁有其中一把的,正是蒼薔薇的領隊拉裘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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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聚了無限黑暗而成的最強漆黑之劍,魔劍齊利尼拉姆嗎……問個問題,聽說這把劍只要解放所有力量,就會放射出足以吞沒一個國家的漆黑能量,這是真的嗎?」

「這是在說什麼?」

尹維爾哀困惑地說。

「我們領隊之前一個人的時候,我聽到她在喃喃自語。她按著自己的右手,說『只有我這樣侍奉神的女性,才能傾注一切壓抑住魔力』什麼的。」

「我沒聽說有這種事……」尹維爾哀不解地歪著頭。「但既然持有者這樣說,或許是真的吧。」

「那麼誕生自黑暗精神的漆黑拉裘絲,也是真有其人嗎?」

「什麼?」

「沒有啦,後來老子又聽到她一個人唸唸有詞。她好像沒注意到老子,所以老子就偷聽她是怎麼了,結果她就那樣說啊。她說『只要你稍有大意,我這個來自黑暗根源的漆黑存在就要支配你的肉體,解放魔劍的力量』什麼的,聽起來很不妙啊。」

「這……不能說沒有這個可能呢。一部分受詛咒的道具的確可能支配主人的精神……若是拉裘絲遭到支配,事情就嚴重了。」

「老子是覺得她好像想保密,可是事情非同小可嘛?所以老子就當面問她,結果她滿臉通紅,叫老子別擔心。」

「嗯。本應祛除詛咒的神官反倒遭詛咒道具支配,一定覺得很可恥吧。而且也許她不想讓我們擔心?那家夥真是的,竟然想一個人承擔嗎?」

「後來老子就沒看過她那樣了……不過你想想看嘛。她不是也是從得到了魔劍之後,才開始替五隻手指頭戴滿了毫無意義的鎧甲戒指嗎?」

「我本以為那是戴好看的,你的意思是說那可能是封印系的魔法道具或觸媒嗎?」

克來姆無法再假裝面無表情,蹙起眉頭。

就目前聽起來,拉裘絲很可能逐漸遭到邪惡道具支配。想到自己剛才待過的地方,焦躁感更趨強烈。

「……拉娜大人有危險?」

克來姆立刻就要衝出去,被尹維爾哀攔下來。

「別慌。我想狀況不會突然惡化的。就算快要受到黑暗力量支配,那家夥也不可能在渾然不覺的狀態下受到支配。既然她什麼都沒告訴我們,應該表示她有自信能控制得住吧。我相信那家夥的精神力量。不過……沒想到那把劍有那種能力……連我都沒聽說呢。」

「為了保險起見,要不要跟阿茲思講一聲?」

「向勁敵尋求幫助雖然有點不甘心,不過……畢竟是姪女,還是講一聲比較好吧。」

「嗯,那麼,是不是應該立刻行動?還得調查一下現在人在哪裡才行呢。」

「唔。是應該做好萬全準備,好隨時能夠支援拉裘絲。」

「畢竟能夠阻止精鋼的,就只有精鋼嘛。」

「——嗯?啊啊!講到這我想起來了,格格蘭。聽說第三支精鋼級冒險者小隊,已經在耶:蘭提爾誕生了。」

「什麼?真的嗎?這老子倒是頭一次聽說……是你一早去冒險者工會時聽到的嗎?」

「不……啊,對了。真抱歉,我完全忘了講了。那支小隊好像是黑色的喔。」

「黑色?老子還以為紅色、藍色之後會是褐色與綠色呢。」

「因為黑色是六大神信仰會使用的顏色嘛。沒什麼好奇怪。搞不好下個會是白色喔。」

「老子不太喜歡斯連救國耶。實際上,我們在那件事上,也曾經跟像是秘密部隊的一群傢伙大打出手過嘛。」

克來姆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相當危險的話題,但兩人沒理他,繼續說下去。

「格格蘭討厭他們嗎?……雖然我也是遭到他們追殺,不過那個國家的方針我能理解。或者該說那些人對自己課以的使命,就是立誓成為人類全體的捍衛者。以人類這個種族的觀點來看,是很正當的事吧?」

「嘎?你是說為了這個目的,殺害無辜的亞人類或森林精靈(Elf)也無所謂嗎?」

格格蘭臉上浮現出明顯的嫌惡感,激烈的怒火在眼中燃燒。然而承受她怒火的尹維爾哀卻只是聳聳肩帶過。

「這附近一帶有好幾個人類的國家嘛,像是王國、聖王國、帝國等等。那麼格格蘭,你知道嗎?離這裡越遠的地區,以人類為主體的國家就越少。都是亞人類等比人類更優秀的種族建立國家。有些地方甚至還有以人類為奴隸階級的國家喔?這附近之所以沒有這種國家,最大的原因之一是斯連教國長期以來,將伺機抬頭的亞人類勢力一一消滅。」

聽到尹維爾哀所言,格格蘭怒火被澆熄,臭著一張臉低聲說:

「誰叫亞人類的肉體能力比人類優秀呢。要是他們一個弄不好聚集起來,發展起了文化,人類往往是對付不來的。」

「只要身為人類,就應該對教國的人們寄予高度評價。他們確實有流於冷酷的缺點,即使如此,卻也沒有人比他們對人類做出更多貢獻……雖然等到被算進遭到捨棄的弱勢族群當中,還能不能說出同樣的話,就要另當別論了。再說開創冒險者工會先河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喔。」

「真的假的?」

「誰知道呢。真偽不明,但可能性很高。因為冒險者工會是在與魔神的戰爭後創立的,當時人類的力量減弱了許多。我認為有可能是溫存力量的他們,為了在各國間不產生磨擦的狀況下提供援助,而建立這種機構。」

話題中斷時特有的沉默籠罩桌席。忍受不了這種沉寂的克來姆開口道:

「抱歉打斷您,尹維爾哀大人。您剛才說有精鋼級的冒險者誕生了,請問他們叫什麼名字?」

「嗯?對,剛才有講到嘛。我記得應該是叫——飛飛。人稱漆黑英雄的戰士擔任領隊,小隊名好像尚未決定。只是人們都稱他們為『漆黑』。」

「喔育。那其他成員呢?」

「聽說是與人稱美姬,名字叫做娜貝的魔力系魔法吟唱者兩人一組。」

「嘎?就兩個人?那是什麼狀況?對自己的本領超有自信的笨蛋……不對,就是因為如此才會是精鋼級吧。這下絕對是藏了什麼秘密武器。所以咧?他們立下了啥豐功偉業?」

克來姆也傾耳細聽。那可是達到精鋼級的冒險者小隊。想必是進行了常人無法置信的勇敢冒險。還沒聽到那震撼人心的冒險譚,胸口已經先期待得發熱。

「據說這些好像是在約兩個月之內完成的……首先是解決耶·蘭提爾出現數千只不死者的事件。再來是殲滅北上的哥布林部落聯盟、在都武大森林採集極為稀少的藥草、討伐巨型蛇怪、消滅來自卡茲平原的不死者師團。其他我還聽說他們打倒擁有強大力量的吸血鬼(Vampire)。」

「巨型蛇怪……」

克來姆喘不過氣地說。

那是既像蜥蜴又像蛇,全長將近十公尺的巨大魔物,視線具有石化效果,體液是立即致死級的劇毒,又硬又厚的皮膚能與秘銀匹敵,可說是極為可怕的存在。既然能打倒足以毀滅城鎮的魔物,被封為精鋼級也是合情合理。

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

「那可……真是厲害啊。可是啊,這些真的是兩個人能做到的事嗎?巨型蛇怪靠戰士與魔力系魔法詠唱者兩個人,應該對付不來吧?老子看不可能喔。」

——說得沒錯。憑兩個人幾乎不可能辦到。尤其兩人是戰士與魔力系魔法吟唱者,那要靠什麼回覆呢。不可能有辦法抵禦石化視線與劇毒體液等所有特殊攻擊。

「啊!抱歉。其實也不能說是兩個人。聽說他們憑著實力制伏了森林賢王,收為部下。」

「……森林賢王?那是個什麼魔物?」

克來姆想起曾經在類似英雄譚的傳奇故事裡聽過這個名字。不過這種時候插嘴實在太過放肆。

「我知道的也不多。相傳那是自古以來住在都武大森林的魔獸,其強大實力舉世無雙。我的熟人以前……對,在兩百年前去到大森林時,好像沒看到它就是了。」

講到兩百這個數字時,尹維爾哀逗趣地聳聳肩。

這個年紀以森林精靈而言並不奇怪,不過從她的態度看來,克來姆判斷應該只是個小玩笑。

「喔育。那,這些故事到底有多少真實性?大抵都是加油添醋吧?」

都是這樣的。講給別人聽時一下子講得太誇張,或是遺體四分五裂無法判斷正確的屍體數量,有時候冒險者也會替自己誇大宣傳,而一再替事情加油添醋。

相對地,尹維爾哀豎起一根手指「嘖嘖嘖」地左右搖晃。

「關於這些事蹟,據說幾乎都是千真萬確。其中特別是耶·蘭提爾的事件,那名冒險者投擲大劍擊敗了不死者巨人,突破成千的不死者集團。這是出自存活衛兵的目擊情報,由於所有人的報告內容幾乎相同,因此應該不是誇大其辭。他們打倒了不死者集團後方的兩名事件首謀,屍體也已確認過。而且在那之前還打倒了兩隻骨龍(Skeleton)。」

格格蘭啞然無語,克來姆向她問道:

「就算是格格蘭女士也很難辦到嗎?」

「如果數千只不死者是殭屍或骷髏(Skeleton)的話沒問題,可以突破。兩隻骨龍也應該能勉強打倒。但是引發這麼大事件的兩個首謀就難說了。在沒摸清對手能力的狀況下,實在沒自信。」

「有非官方見解認為可能是知拉農。」

「真的假的啊,尹維爾哀?啊……如果是他們的得意門生的話,那就沒搞頭啦。潛入那麼深的險地之後還想打贏他們很難。再說只要有一點差錯,中毒或是麻痺,那就玩完了。那兩個人是怎麼回覆的?靠藥水嗎?那個叫飛飛的戰士也許像我們的領隊一樣,會用信仰系魔法也說不定。還是叫美姬的會用?」

「無法斷定他們不會。」

尹維爾哀不斷點頭同意。

「不過啊,巨型蛇怪嘛……老子實在沒辦法。那種敵人對戰士……以近身戰為主的人來說太兇惡了。雖然老子有魔眼必滅(GazeBane)的力量,但沒人支援還是有危險。」

「聽見了嗎,克來姆?也就是說格格蘭一個人是辦不到的。換言之,這要看那個叫娜貝的女人有多少本事。若是與她組隊作戰,也許能做到一樣的事……能嗎?」

「啊,如果那女的跟尹維爾哀實力不相上下,那應該很容易吧?若是讓你來的話,就算碰上巨型蛇怪,只要以遠距離戰為主體,你應該不用拿出真本事,一個人也應付得來吧?」

「我哪有那麼厲害。一定要拿出真本事才行。」

「只要有你在,這兩起事件當中,老子需要對付的只有骨龍……不行,這樣等於是依賴尹維爾哀的實力,如果是跟山銅級魔法吟唱者組成兩人小隊……鐵定打不贏。」

克來姆覺得很不可思議。

尹維爾哀這位魔法吟唱者真有這麼厲害嗎?一般來說,冒險者小隊應該都是由相同等級的成員構成,而且也應該都在一起進行一樣的冒險。之間會產生如此大的差異嗎?

「沒那種事。我很清楚格格蘭女士的實力。絕不會輸給那些突然出現的人士。」

「喔育,謝謝你的高度評價啦。好,要不要跟老子睡?」

「不,這我拒絕。」

「所以你才會是處男啦。俗話說得好,到口肉不吃是男人的恥辱耶。一直當處男沒好處啦。等你要跟真心喜歡的女人睡覺時,你打算怎麼辦?想被人家說你技術很爛嗎?你喜歡玩那種的嗎?你被虐嗎?」

格格蘭不等克來姆回話,一口氣講完,然後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大口氣。

「好吧,老子是不會勉強你啦。老子隨時奉陪,想找老子陪你時就說一聲吧……不過話說回來,美姬這個綽號還真肉麻啊。本人不會輸給名字嗎?」

「聽說那個叫娜貝的相當漂亮喔。根據訊息指出——」克來姆感覺到尹維爾哀的視線一瞬間朝向自己,下個瞬間就知道確實如此。「——其美貌能與王國的『黃金』匹敵。」

格格蘭用一種像是壞孩子似的眼光看向克來姆。克來姆猜到她接下來會說什麼,搶先出招。

「美醜標準各人不同。況且對我而言,沒有人比拉娜大人更美。」

「啊,是喔。」

聽到那語氣,就知道她心裡覺得沒趣。

「唔。閒聊得有點太久了。抱歉讓你聽我們講這些閒話。我們接下來要依照拉裘絲的指示,開始做準備。」

格格蘭與尹維爾哀站起來。克來姆也跟著起身。

「抱歉啊,克來姆。老子是很想跟你多搞搞,但沒那閒工夫了。」

「不會,請別介意,格格蘭女士。還有尹維爾哀大人。感謝您的金玉良言。」

格格蘭目不轉睛地盯著克來姆看,發出疲累的笑聲。

「嗯,好吧。那麼,你應該會立刻回去吧,我們的領隊就拜託你啦。多關照啦,處男……對了,道具要裝備齊全喔。你腰上的那把,不是平常用的武器吧?」

「是。這是備用品。」

「搞不好會發生一些狀況。鍍甲也就算了,劍最好隨時帶在身邊喔。這是冒險者的守則,特別是對戰士來說。還有老子送你的道具,有沒有帶在身上?」

「您是說鈴鐺嗎?在這裡。」

克來姆拍拍裝在腰帶上的腰包。

「是嗎,那就好。記好了,我們是戰士,只能揮動武器。然而,有時候會發生武器無法解決的狀況。這時就要靠魔法道具來輔助了。你要弄到各種道具,留在身上,知道嗎?還有治療系藥水至少要帶個三瓶喔?老子就曾經受過這玩意的幫助。」

克來姆有三瓶藥水,不過這次只帶了兩瓶在身上。「我明白了。」他回答。

「……想不到你還挺會照顧人的嘛。」

「別挖苦老子啦,尹維爾哀……抱歉把你叫住。老子只是想告訴你,不要怠怱了準備,萬事小心。」

「我瞭解了。」

克來姆向格格蘭深深低頭。

3

� �火月[九月]三日6:00

坐在圓桌旁的是九名男女。

八指的各部門管理者同桌而坐,卻看也不看別人一眼,要不就是看看手上的檔案,要不就是跟背後待命的屬下交談。

氣氛宛如完全不同組織的集會。雖然還不到一觸即發,但能明顯看出面對敵人的戒備心。不過,這對他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們雖然的確隸屬同一組織,相互有著合作關係,但實際上卻常常互相侵佔權益,偶爾才會產生所謂的合作關係。

以毒品交易的部門為例,從生產到通路全都由部門自己管理營運。走私等其他部門不可能提供協助。各部門即使不會公開對立,背地裡互扯後腿卻是家常便飯。

這些以組織來說毫無益處的行為,來自於原本由複數非法組織構成的弊害。

這幾位互相交惡的管理者,之所以會在固定日期參加在王都舉行的八指各部門長的集會,是因為不參加將會帶來壞處。

事實上,不參加這場會議的人會被認定有背叛的可能,而成為肅清物件。因此就連不常來王都的人,都會為了參加會議特地前來。

連平常躲在安全場所的人,就某種意味來說,等於是在眾人面前拋頭露面。害怕遭到暗殺而讓護衛跟在背後,也是理當如此。受限於允許參加會議的人數上限,他們會帶上從自TI部門精心選拔的兩名精銳。

——不過,只有一人例外。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就開始例行會議吧。」

在男人的一句話下,眾人坐回座位,椅子發出嘰的一聲。

開口發聲的男人是這場會議的主持人,也是八指的整合者。這名五十來歲的男子頸上戴著水神聖印,慈眉善目,怎麼看也不像是在這種黑社會裡打滾的狠角色。

「有幾項議題要討論,其中必須優先解決的是——希爾瑪。」

「在這。」

回話的是個白皙的女人。

肌膚色澤病態地發白,身上的衣服也是白色的。

從持著冒出豔紫煙霧的煙管的手到肩窩,刺著蜿蜒向上的蛇。與紫色眼影同色的口紅。以輕薄衣物裹身的姿態蘊藏著高階娼妓的頹廢氛圍。

「呼哇……」她裝模作樣地打個呵欠。

「開會時間就不能再早點嗎?」

「……聽說你的毒品栽培設施被某人派人襲擊了?」

「是啊,遇襲了呢,當成生產設施的村子。害我花了好大一筆錢。今後毒品通路可能得縮水了。」

「關於幕後黑手,你沒掌握到什麼情報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不過正因為如此,倒不難想像是誰幹的。」

「哪個顏色?」

只是這樣問,在場的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不知道啦。我剛剛才知道村子遇襲耶,哪有時間查那麼多。」

「是嗎。那麼各位,就是這麼回事。有掌握任何情報者,請舉手。」

沒有回應。要麼就是不知道,要麼就是知道但不想回答。

「那麼下一個——」

「——喂。」

是個低沉的聲音。暗藏著驚人力量的男性聲音。

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向那裡。那裡有個半張臉紋上野獸刺青的光頭男子。不過,他身上每個部位都很龐大。肌肉賁起的體格,隔著衣服都能清楚看出隆起的立體感。冷峻的眼光充滿戰士血性。

其他部門長都帶著護衛,只有這個男人背後空無一人。這是當然了。帶著沒用的一群人來有什麼意義。

男人瞪著販毒長希爾瑪。不,他大概不是有意瞪她,只是薄如刀刃的細童看起來就像在瞪人。

女子背後的護衛僅一瞬間亂了呼吸。那是知道彼此戰鬥能力的落差,才會有此反應。

因為這個男人根本是個怪物,要殺光這房間裡的所有人都不成問題。

「要不要僱用我們?你招募的嘍囉們恐怕保護不了什麼吧?」

此人名叫桀洛。是從保鏢到貴族護衛無所不包的「警備部門」管理者。而更令他名聲響亮的,是八指全體成員中,出了名的最強戰鬥能力。然而男人的這項提議——

「不用了。」

——卻被一口回絕。

「不用了。況且我也不能讓別人知道重要據點在哪。」

事情就此結束。桀洛彷佛失去了興趣般閉上眼睛。這樣做使他變得像一塊岩石。

「那這樣好了,這項提議,我想代為接受呢。」

開口的是個線條纖細的男子。他看起來軟弱無力,與桀洛正好形成對比。

「桀洛,我想僱用你那裡的人。」

「怎麼,苛可道爾。你付得起嗎?」

如果說希爾瑪的毒品交易蒸蒸日上,那麼這個男人,苛可道爾的奴隸買賣就是每況愈下。這是因為黃金公主推行奴隸買賣非法化,使得他的生意變得必須偷偷摸摸私下進行。

「沒問題的,桀洛。而且如果可以,人家想僱用一個六臂級的,要精英中的精英。」

「哦。」桀洛彷佛這才有了興趣,再度睜開雙眼。

感到驚訝的不只是桀洛。在場所有人幾乎都抱持著共通的想法。

「六臂」名稱取自盜賊之神擁有六條手臂的兄弟神,是警備部門中擁有最強戰鬥能力之人的總稱。

當然,部門中的翹楚就是桀洛,不過其他五人的實力也不遑相讓。據說擁有切割空間能力之人,以及能操縱幻象之人都是他們的一分子,甚至還有強大的不死者「死者大魔法師」(ElderRich)隸屬這個部門。

如果葛傑夫·史託羅諾夫或精鋼級冒險者是表面世界的最強戰士,六臂就是地下世界的最強殺手。僱用一個這樣的人物,只代表一個意思。

「你惹上了這麼大的麻煩嗎?好吧。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最強的部下們會保障你的財產安全。」

「真是不好意思呢。本來要處理掉的女人出了問題啦。我是覺得這樣興師動眾有點小題大作了,可是那家店要是被砸了,人家會很傷腦筋。對了,契約金什麼的等會再細談吧。」

「可以。」

「會議結束之後可以立刻派人嗎?其實人家有件工作想立刻請他做。」

「知道了。我有帶一個人來,就把那家夥借給你吧。」

「……那麼進入下一個議題。關於最近誕生的精鋼級冒險者『漆黑的飛飛』,有沒有人知道些什麼,或是向他發出邀請?」

鏘啷,鏘啷,貴金屬互相碰撞的聲音響起。

確定翻倒過來的皮袋裡已經空無一物後,安茲把撒在桌上閃閃發光的硬幣排列整齊。

金幣與銀幣各堆成十枚一堆,計算數量。

重複數了幾次錢堆的安茲,拿起皮袋看看裡頭。

果然已經空了——確定了這一點後,安茲把皮袋隨手一扔。然後抱著頭煩惱起來。

「不夠……錢完全不夠啊……」

幻術製造出的人類臉龐陰沉地扭曲。當然,眼前的錢堆是一筆不小的財產,這世界的一般民眾花幾十年也賺不到這個金額。然而,對他這個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主人,又是唯一能賺取外幣的存在來說只算小錢,實在讓他心裡不踏實。

安茲的精神只要變化超過一定幅度就會強制穩定,因此就算是只剩一枚銀幣的火燒眉毛狀況,受到打擊的精神也應該會立刻安定下來。然而此時他擁有一定數量的金幣,內心角落還有一絲餘裕,使得強制穩定未能發揮效果,讓他感受到微火燒灼般的焦躁。

安茲甩甩頭,依照用途將眼前的金幣分成幾堆。

「首先,這是給塞巴斯的追加資金。」

堆起的錢山一口氣減少,安茲的臉抽動起來。

「接著是這邊吧……按照科塞特斯的希望,提供給蜥蜴人(Lizardman)村落的復興援助與道具的籌備費,還有……」

雖然比剛才少一點,但錢山再次移動,只剩下寥寥幾枚金幣。

「……這錢是要送給蜥蜴人村子的物資經費,所以只要從冒險者工會購買,就可以利用精鋼級冒險者的門路。應該可以再……便宜一點……所以大概就這樣吧?」

他從撥給科塞特斯的錢山中取回幾枚硬幣。

數了好幾遍剩下的錢幣數量後,安茲低聲喃喃自語:

「……也許找個商人當贊助商是最好的辦法吧……作為冒險之外能獲得定期收入的方法。」

精鋼級冒險者包括安茲在內,王國裡總共只有三組。因此,有時候會接到商人的指名委託。這類工作基本上對安茲來說都既輕鬆又好賺,他巴不得能多接幾個。然而他至今總是裹足不前。

因為安茲要避免自己扮演的冒險者飛飛,對商人或冒險者留下嗜錢如命,或是只要付錢什麼都幹的印象。

安茲打算在此地建立人人讚頌的冒險者形象,等到時機成熟,再將這一切的榮耀歸與安茲。烏爾,恭。為此他必須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

「可是……就是沒錢啊。我就說不用住這麼昂貴的旅店嘛。」

安茲環視奢華的房間。

這裡是耶·蘭提爾最高級的旅店,而且是店裡最好的房間。住在這種房間,費用自然也貴得嚇人。不需要睡眠的安茲住這種上等的房間根本也不能怎樣。真想把這些錢用在別的地方。

餐點也是一樣。不管旅店提供再豪華的餐點,安茲又不能吃,根本毫無意義。還不如取消送餐,把飯錢節省下來比較聰明。

然而,安茲也很清楚不能這樣做。

安茲……不,飛飛是這座都市的唯一一位精鋼級冒險者。這樣的大人物自然不能去住一切自助的小客棧。

衣食住行畢竟也是容易被拿來與他人比較的一項評價標準。精鋼級的冒險者,就該維持精鋼級冒險者該享有的旅館與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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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叫虛榮與體面。

所以安茲無法降低住宿的等級。就算他明白這是浪費錢也一樣。

「要是覺得我這麼有價值,工會可以替我訂旅店啊……唉……其實只要我開口,他們應該會做啦……」

可是他不想欠人家人情。至今每次受到工會緊急委託,他總是立刻行動,賣人家人情。他打算等到賣得夠多了,再語帶威脅地叫人家還給他。要是讓人家用這種芝麻小事報答自己,計劃就亂了。

「啊……鬧錢荒啊。怎麼辦咧。也許還是該接受委託……可是,最近好像沒什麼值錢的工作呢。而且要是接太多,也會引來其他冒險者的反感……」

既然要讓安茲·烏爾·恭成為亙古不變的傳說,當然希望不是臭名遠播,而是流芳百世。安茲做出呼出一口氣的動作,數數剩下的金幣,將能夠自由運用的金額好好記在腦子裡。

一說到錢,守護者們的薪水怎麼處理呢?」

安茲「唔」了一聲,一邊將身體靠在椅背上,抬頭看著天花板。

守護者們都堅持不收薪水。他們說為無上至尊工作正是最大的喜悅,怎麼能收取報酬。

然而,安茲卻覺得或許不該過度依賴他們的好意。工作就應該獲得正當的報酬。

雖然守護者們都表示向無上至尊盡忠就是最好的報酬,但安茲有點不太能接受。

也許這是一直以來在公司上班領薪水的人自以為是的想法。但他總是覺得勞動就需要報酬。

薪水制度可能會讓純真無知的孩子們墮落。即使如此,他仍然覺得有實驗性匯入的價值。

「問題是該用什麼形式支付薪水啊。」

安茲的視線從天花板,轉向桌上減少的金幣。

「守護者的薪水換算成證券交易所上市的的部長階級,年收就要一千五百萬圓……夏提雅、科塞特斯、亞烏菠、馬雷、迪米烏哥斯還有雅兒貝德應該要更多吧?也就是乘以六。嗯,沒辦法。我賺不了那麼多錢。」

安茲抱頭苦思,然後勐然睜開眼睛。

「有了!只要用代用品取代就行了!只要發行只能在納薩力克內使用的紙幣——類似玩具紙鈔的貨幣,然後把一張的價值定為十萬左右就行了嘛!」

喊到這裡,安茲表情又扭曲起來。

那麼要怎麼讓大家使用這個貨幣?

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內的所有設施皆為免費,就算做了貨幣,他也想不到有什麼東西能用到錢。

「例如用來購買這個世界的道具?」

安茲拿這個世界一般的商品與納薩力克的類似物品做比較,不禁懷疑有誰會想要外界的商品。

「可是把現在免費使用的設施政成付費制,又本末顛倒了……該怎麼辦呢。」

嗯忖了一會,安茲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有了!可以叫守護者們想啊。只要問他們有什麼東西會想花錢購買,不就行了嗎!」

安茲正喜滋滋地自言自語著「好主意,好主意」,表情忽然急速變得苦澀。

「不過……」

自言自語變多了,安茲心想。

當這還只是遊戲時,因為都沒人來,他自己也知道自言自語變多了。然而即使NPC產生了意志,能夠自己行動,他還是一樣愛自言自語,這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已經養成習慣了嗎。還是——

「因為我仍然是一個人嗎……」

安茲寂寞地笑了。

當然,身旁明明有擁有心靈的NPC在,說自己是一個人對他們過意不去。只是,他也會這樣想。也許是由於為了扮演守護者們所想要的安茲·烏爾·恭——四十一位無上至尊的整合者,自己正在扼殺鈴木悟的人格吧。

安茲嘆了口氣,目光再度轉向擺在桌上的硬幣時,聽見敲門的聲音。

隔了一小段時間後,門扉被開啟。確認如他預期的人物——娜貝拉爾·加瑪走了進來,安茲裝出一副表情。

現在安茲臉上浮現的表情,是揚起單邊嘴角,彷佛瞧不起對方的表情。

安茲所能使用的低階幻影,因為會直接表現出內心想法,有可能浮現出不符合納薩力克統治者的表情。因此只要有人在的時候,尤其是在娜貝拉爾的面前,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威嚴十足的統治者,他照著鏡子模擬了好幾次,費盡心血固定為這一個表情。

「怎麼了,娜貝?」

他發出一如平常裝出來的聲音。

「是的,飛飛大——先生。」

「你這個老毛病常常跑出來呢。不過只要我提醒,你好歹會暫時改一下,所以也許我該死心了嗎。啊,不用低頭道歉。我沒在生氣,你對我講話帶有敬意……也沒關係了。包括工會長在內,其他人好像都誤會了什麼,所以無所謂了。所以你來有什麼事?」

「是。是關於飛飛先生命商人蒐集鐵礦石一事。」

我才沒命令人家,只是做生意啦。他在心中抱怨,但臉上從剛才浮現的威嚴表情仍然固定不動。

「是嗎……所以是哪個地點的鐵礦石?八個地點都蒐集到了嗎?」

「非常抱歉,我沒問那麼多。」

「……沒關係。錢的話多得是。就算不清楚是從哪些地方來的,應該也能全數買下吧。」

安茲威風地將擺在桌上的硬幣裝進袋子裡,扔到娜貝拉爾腳下,望著她畢恭畢敬地檢起錢袋的模樣。

「遵命。不過,可以容我問一句嗎?」

「你是想問我從各地收購鐵礦石的理由嗎?」

娜貝拉爾點點頭,安茲向她說明。

「是為了投進兌幣箱。簡而言之,我想調查不同地方採到的礦石,價格是否會產生變動。」

兌幣箱基本上不會受形狀影響。比方說就算有一尊精巧的石凋,投進兌幣箱時,審定的價格將會與相同重量而沒有做任何加工的石塊相等。那麼,含有成分的差別——品質的差異又是如何呢。這就是他收購各地鐵礦石的理由。

「娜貝你也知道,之前我將小麥等物品投入箱中,也一樣能審定價格。」

只不過投入了一堆小麥,好不容易才換到一枚金幣就是了。安茲在心中都膿。

既然如此只要大量生產就行了,於是他想到可以在納薩力克外圍開懇小麥田。利用不死者或哥雷姆,應該可以開懇出廣大的小麥田。當然,要執行這個計劃,將會面臨堆積如山的問題。

「明白了。那麼我這就立刻去購買。」

「嗯。不過你得多加注意。因為不能保證沒有人會對你下手。若是有個萬一……你明白吧?」

「我會以暗影惡魔(Shadow Daemon)當作肉盾,不要想著獲得情報,以安全為優先,全力進行撤退。同時傳送到亞烏位大人製作的假納薩力克,讓對手得到假情報。」

「很好。要重視安全,絕不要走人煙較少,容易受到攻擊的路線。還有,就算被人類纏上或是搭話,也不要把對方打個半死。上次那個男的哭著求我救他,說他只是跟你搭訕時,老實說我可是嚇了一大跳喔。也不可以到處散發殺意。捏爛扒手的手或許可以,但不要每次都這樣做啊。還有絕對不可以把人類叫成蟲子。簡而言之就是傷人害命的行為要控制點。因為我們是人稱漆黑的最高級冒險者飛飛與娜貝啊。」

看到娜貝拉爾表示明白,安茲想應該沒有其他要提醒的,點了個頭。

「……嗯,大概就這樣吧。那麼,你去吧,娜貝。」

拿著皮袋的娜貝拉爾行了一禮後便走出房間。目送著她的背影,安茲雖然沒有肺部,但還是呼出一大口氣。

「……缺錢的時候偏偏一堆開銷。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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