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牛哥，你在發什麼呆。”
青山腳下，田間地頭，一位身著布衣牽著頭水牛的少年駐足站在原地。
田裡，一位挽起褲腿，持著腳丫，青絲飄舞，鵝蛋臉上掛著些水漬和泥點的丫頭，正衝著少年招手。
牛哥？
“哦。”
牛哥在看到姑娘的時候，馬上更加大力的揮舞起手來，像是回應姑娘的呼喊。
“牛哥，快來，耕完這塊田，我們就能回去啦。”姑娘甜甜一笑，還露出雙可愛的虎牙。
“好。”
牛哥重重點頭，牽著水牛走進田裡。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當昏黃有些發粉的太陽落下青山後。
兩人才並肩回去。
女孩兒斜坐在水牛背上，晃動著一雙靈動的小腳丫。
牛哥則拉著韁繩，揹著農具，在前面走著。
“呦，青牛又拉著你家水牛去給霞兒家耕地啦？”
“平常你叔我想藉藉你家水牛，都不肯答應，人家霞兒不用說，你就過去幫忙。”
“霞兒也不小啦，青牛你啥時候娶人家過門啊，俺們可都等著喝喜酒呢。”
回去的路上，不斷碰到老鄉，老鄉都熱情的給青牛打著招呼。
青牛，就是主人公——牛哥。
“嘿嘿。”
青牛笑著撓撓頭，露出一絲笑容。
霞兒的鵝蛋臉則飄起兩片紅暈，有些害羞的低下頭，一雙小手糾結的拽著水牛的牛背。
“哈哈哈哈，看看把人家打趣的。”
“你們倆也是，青梅竹馬從小長大，早就該一起過日子了，天天矯情啥。”
“就是就是，要我看就這兩天吧，反正好日子多，咱們無憂村好久也沒熱鬧過了。”
當無憂村這三個字響起的時候。
青牛的臉上明顯一僵，好像在回想什麼。
還沒等想起來。
背上的女孩兒跳了下來：“牛哥謝謝你了，我，我先回去了。”
說罷，女孩兒雙手捂著臉，在眾人的打趣笑聲中跑遠。
青牛望著女孩兒離開的背影，撓了撓頭，傻傻一笑。
什麼也沒想起來。
“哈哈哈，霞兒害羞了，這個大大咧咧的姑娘，也就是只在青牛面前害羞吧。”
“誰說不是呢，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對了，青牛，你嬸子今天剛殺了兩隻雞，一會兒過去拿一隻回去吃啊。”
月掛柳梢頭。
星河鋪滿蒼穹。
這座寧靜的小山村顯得格外溫柔。
青牛的家不大。
幾間木屋。
父母都在家中。
時不時還有鄰居過來串門。
一頓晚飯就在歡聲笑語中結束。
躺在床上的青牛很快進入夢鄉。
第二天天明。
繼續牽著青牛去田裡勞作。
這家幫忙，那家閒聊，一天光陰又很快飛逝。
這個村子，很淳樸。
沒有爾虞我詐，沒有任何壓力。
夜不閉戶。
就連飼養的牲畜都不用關在籠子裡，誰都知道是誰家的東西，跑到什麼地方也有人給送回去。
這裡。
沒有任何憂愁。
第二天晚上。
回到家的青牛，剛把拴著水牛的韁繩鬆開，喂了些乾草。
還沒走進房門。
就聽到屋子裡傳來的歡聲笑語。
“你說你家青牛也是，天天笨的跟那頭水牛一樣，他和霞兒的事兒，還得讓俺們女方來提。”
屋子裡，傳來一個中年婦女抱怨的聲音。
但聲音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發個小脾氣而已。
“哈哈哈，親家母，這不是我家青牛太老實了嗎？等會兒他回來，我一定讓他表態。”
同時，傳出青牛父親的聲音。
“以後霞兒就是我家的姑娘了，哈哈。”
“嬸子，人家還沒答應呢。”
霞兒害羞的捂住臉，剛要跑出來，正好撞進門口青牛的懷中。
頓時，更加害羞了。
“哈哈哈，這不回來啦，快進來。”
一個皮膚黝黑的大漢拉著青牛走進屋子裡。
“青牛啊，叔從小看著你長大的，我告訴你，以後你要是敢對霞兒不好，我肯定抽你，你爹都攔不住的那種。”
“放心吧，親家公，青牛要是敢對不起霞兒，或者欺負霞兒，我第一個不答應，不用你抽，我就抽他了。”
青牛始終是很懵的情況，任由眾人推搡著他在屋子裡坐下。
今天是要談他和霞兒之間的婚事。
一時間，青牛只知道點頭答應，什麼事兒都有人考慮好了。
比如什麼時候結婚。
擺多少酒席。
宴請哪些賓客。
婚後多久生娃。
生了娃以後，孩子誰來管。
甚至包括孩子以後學習什麼。
都有人幫忙規定好了，根本不需要青牛去想太多。
“牛哥，你喜歡我嗎？”
霞兒紅著臉走到青牛面前，嬌羞的問道。
青牛望著霞兒，不假思索點點頭。
“那，我們結婚吧，一輩子不分開好不好。”
青牛再次點頭。
“那，你永遠不要離開這裡好不好，永遠留在這裡可以嗎？我們永遠都在一起。”
這次。
青牛沉默了。
沒有動作。
霞兒很快從懷中掏出一張紙。
“牛哥，答應我，在這裡簽上字，答應我好不好。”
“傻小子，還等什麼呢？”
“就是啊，趕緊簽字，照我說也別等什麼了，今晚上就擺酒席，鬧洞房好了。”
“傻小子，你還等什麼，人家姑娘都開口了，你還在這裡糾結？我告訴你，別辜負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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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外面有什麼？”青牛突然開口說了句。
“什麼？”
眾人一僵，相視一望。
“大，大山外面有什麼好的，在這裡，沒有煩惱，沒有憂愁，只剩下幸福的時光，不好嗎？”
“牛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青牛站起身來，拿著那張紙，看了片刻後，毅然決然的撕裂。
“這個地方雖然好，但太無憂了，就像個傀儡。”
說話間，他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太安逸，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啊。”
李平凡回過頭。
身後的房屋開始消散。
青山、明月、星河、稻田，包括那大水牛，轉眼間什麼也不剩。
“好傢伙，無憂冢，還真的是安逸無憂啊。”
粗麻布衣的青牛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李平凡。
沒想到剛剛進入無憂冢中，就著了道。
如果不是最後，聽到永遠留下的時候，李平凡還沒想起自己的身份。
“這裡，難道不是你內心渴望的安寧嗎？”
就在一切消失的同時。
一道聲音，在天穹炸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