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後。
殿上五人直起身，氣氛頓時鬆快許多。那石澤看向陳季川，更是嘖嘖道：“小師弟，又見面了。”
“石師兄。”
“當初在東歧道院多謝師兄提攜。”
陳季川衝石澤拱手道。
“師弟客氣，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我也沒想到，隨便出去轉一圈，才僅六百年，再回來時，師弟就已經晉升四階，還成了小師弟。”
石澤為人爽朗大方，他走到陳季川跟前，毫不遮掩的親近。
沈默在旁笑著，給陳季川介紹道：“這是你二十四師兄石澤，不必我多介紹。這位是你二十三師姐‘雪谷’，才兩萬歲出頭，就已經是四階四境，前些日又闖過試劍峰第十二峰。”
“見過雪谷師姐。”
陳季川看向殿中唯一一名女子，心中驚歎。
同樣是試劍峰第十二峰，化神修士闖過，也還是化神。但如雪谷這樣的四階上仙闖過，就代表她的戰力已經站在尋常四階的巔峰。再往上的第十三峰，大多都是開始悟道的四階巔峰才有可能闖過的。
而試劍峰第十二峰的實力，放到道門外，足以橫掃四階。
“雪谷師妹這是要外出開闢道院，準備衝擊首席了？”
沈默介紹著，又跟雪谷聊起來。
“不錯。”
“是有這個打算。”
雪谷點點頭。
“開闢道院可不容易，儘量多找些幫手。”
沈默提醒道。
“一直在找。”
雪谷跟沈默聊著，又衝陳季川道：“小師弟初晉上仙，若是沒什麼好去處，不如隨師姐去轉轉。在蠻荒深處開闢道院，許多魔頭、妖王都不情願，要來壞事，到時候免不了一場場大戰，精彩的很。”
“小師弟？”
“他可不行，他剛剛晉升四階，短時間哪裡能闖過第四峰衝擊真傳。不是真傳的道門上仙，可沒法去幫你。”
一旁一直笑吟吟的最後一人見四人聊開了，他一陣無奈，不得不插口，自己介紹道：“我名‘烏奇’，是老師門下的第二十二親傳。”
“見過烏奇師兄。”
陳季川再次見禮，然後好奇道：“不知這開闢道院是個什麼章程，我曾在東歧道院修行，但那處道院似乎很少見到魔頭妖王作亂。”
在場眾人知道陳季川剛剛晉升上仙，對道門中的許多事情都不瞭解，於是石澤為他解釋道：“我道門中，分為普通弟子、真仙親傳、道門真傳以及十二首席。這普通弟子最簡單，如你我，自東歧道院中修行，二百歲前能晉升化神，就可以入道門，做一道門弟子。但真仙親傳就難多了，首先要是上仙修為，又要得真仙看重收入門下。而道門真傳則更難，必須要在五千歲以內，闖過試劍峰第四峰，且道門中周天之數的真傳席位尚有空缺才可，否則就要候補，又或是挑戰佔據席位的真傳，成功則為真傳。”
道門弟子。
真仙親傳。
道門真傳。
一層層第次往上，每一重的待遇都大不同。普通弟子的待遇陳季川已經體驗過，他在金風山海中，就是靠著普通弟子的待遇，五百年間修成上仙。
真仙親傳他如今也是。
拜入東河宮主門下，剛一入門，就得賜兩件法寶，又賜下兩門僅次於神通的絕學，放在超階術法中都是頂尖。
且每九百年還能聽一次真仙講道，還可以詢問修行上的困惑。
真仙親傳的待遇已經讓人羨豔。
而更難得的道門真傳，待遇更好的道門真傳，條件自然也更加苛刻。
四階上仙要闖過試劍峰第四峰，可沒那麼容易。
這一般是正常道門外景前期、道門外尋常外景巔峰的上仙才有可能闖過的。
更苛刻的是，晉升真傳，須在五千歲以內。五千歲以內晉升外景前期闖過第四峰，或是在內景期闖過第四峰，可見其中難度。
石澤如今兩千八百歲，已經是二紋上仙，戰力同樣不弱，但他現在尚且還沒信心能闖過試劍峰第二峰，更別說第四峰。
他滿心想要晉升真傳，但其實也並非十拿九穩。
又比如場中二十二師兄烏奇，他能拜入東河宮主門下，當初自然也是天才。可他就沒能晉升真傳。
這是道門真傳。
“真傳尚且艱難，更別說首席了。”
要成為首席，須闖過第十二峰這是第一，在妖魔環伺的蠻荒開闢道院這是其二，第三還要十二個首席弟子的席位有空缺才行。否則也要挑戰，勝者上敗者下。
“我東河宮一脈，大師兄原先是首席，然後退位給十八師兄劉合川。現在劉師兄也有意讓出席位，而我們東河宮中餘下的師兄弟中，唯有雪谷師妹最有希望接任這首席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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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奇在旁說道。
東河宮中算上新入門的陳季川，當代一共有八位真仙親傳。
第十六親傳沈默。
第十七親傳孟青。
第十八親傳劉合川。
第二十親傳卜隱。
第二十二親傳烏奇。
第二十三親傳雪谷。
第二十四親傳石澤。
以及陳季川這位第二十五親傳‘周衍’。
一門七子，個個非凡。
其中又以沈默與劉合川實力最強。
一元道門中首席一共僅有十二位，而道門中的仙宮卻有四十九座，東河宮能接連出現兩任首席，佔據其中一位首席許久時日，已經足見厲害。若雪谷能再接任劉合川的首席之位，那可就是一脈三首席，放眼道門也不多見。
但是。
“首席太難。”
“劉師兄最多還能在位兩千年，要在兩千年間拿下這一尊首席之位，我沒把握。”
雪谷搖搖頭。
她也知道，東河宮想要靠她來完成一脈三首席的成就，希望太渺小。去蠻荒開闢道院她還有幾分把握，可現在盯著首席位子的真傳還有不少。即使師兄劉合川退位，她想要順利接任，也要有一定實力才行。不說勝過其他首席，至少不能敗給前來挑戰的真傳。
不敗！
但哪怕僅僅不敗，雪谷都沒太大把握。
……
“先不談首席，單說開闢道院。”
衝擊首席的前提之一，就是要在妖魔橫行的蠻荒中開闢道院，教化萬靈。
這單憑一個人很難做到，非得有同道相助才行。
但道門為了磨礪弟子，會指定開闢道院的地點，並且主持者不得邀請道門外的幫手。在道門中，也唯有真傳才能出手相助。
這一方面是看主持者的實力，一方面也是看他在門中的人脈威望。
道門首席。
實力。
威望。
二者都不能少。
“門中三百多位真傳，人人都想衝擊首席，不少已經在外開闢道院或是在準備，還有的閉關潛修，有的外頭歷練。”
“我現在只邀請到四位真傳。”
“這還不夠。”
雪谷看向石澤：“石師弟若能晉升內景後期，可以嘗試去闖第四峰，如今道門真傳席位有缺，闖過第四峰就能成就真傳。”
五千歲以內。
闖過第四峰。
這樣苛刻的條件，哪怕一元道門中，周天之數的真傳席位也並非每一個時代都是滿滿當當的。
如萬里江山。
總有高峰跟低谷。
若是天驕匯聚的時代，每一個真傳席位闖過第四峰都不行，還得一番鬥法爭奪。
但眼下算是低谷。
真傳席位未滿，闖過第四峰就是真傳。
“我努力！”
石澤點頭。
他也是看中了現在這個難得的機會。
如果真傳席位滿了，哪怕他有不輸排名最末真傳的實力，能打個平手。但平手可沒法讓他頂替這一席位。
有時候即使差不多的實力，但別人更快一步，那差距就是天埑。
“還有小師弟。”
雪谷鼓勵完石澤，又看向陳季川：“小師弟能在化神時闖過第二十一峰，而且還未憑藉任何法寶外力，這一身戰力到了四階後，闖過第二峰第三峰只是等閒。不知對這第四峰可有把握？”
雪谷顯然對這位小師弟也有關注，抱有殷望。
“第四峰？”
“不清楚。”
陳季川搖搖頭，道：“我剛晉升四階，還在穩固修為，尚未去試劍峰闖過。”
第四峰那是正常道門外景前期的上仙才有可能闖過的。
哪怕是道門天驕，能在內景期闖過的也不多見。能在初晉四階就闖過的，更是鳳毛麟角。
“不過對我來說並不難。”
陳季川嘴上說不清楚，表面上搖著頭，但心裡明白，這第四峰可攔不住他。
道門真傳有諸多好處。
他在拜師真仙前就已經想好，過幾年就去闖過這第四峰，將真傳席位弄到手。
好飯要趁早！
……
在殿中跟四位師兄師姐聊了半晌，多了幾分親近跟熟悉後，陳季川就在東河宮中住了下來。
在這東河宮中，作為真仙親傳，他同樣有一座專門的修行洞府，而且比無涯海中的那座小周峰好太多。
盤坐洞府中。
陳季川先檢視東河宮主給他的《五行道藏》跟兩門絕學。
首先是《五行道藏》。
這當中收錄了許多五行方面的功法跟典籍，並沒有太過精深，但勝在廣博，能增長上仙對五行方面的認知。
若陳季川真的在自創《五五大衍真經》，這《五行道藏》的價值不容小覷。
“老師有心了。”
“可惜這《五行道藏》對我沒什麼大用處。”
陳季川心中受用，但對《五行道藏》卻看不上。
他的《五五大衍真經》早已是正宗級，自身又在多個道果世界中博覽群書，見多識廣。
論廣博？
數遍一元道門，恐也只有真仙才能勝他。
還不見得每一位真仙都能勝過他。
他到了一元道門後，大多數時間也泡在藏書閣中。
因此這既廣又搏的《五行道藏》，對陳季川而言，也僅是普通書籍而已，派不上用場。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作為表面上的遮掩，令他更放心的拿出《五五大衍真經》的內景、外景部分。
至於那兩門絕學。
‘裂空術’是趕路跟遁逃的術法。兩手撕裂虛空，頃刻千里萬里。這應該是東河宮主見陳季川在速度方面有所欠缺，專門替他挑選的一門絕學，用以保命。
但陳季川有神通‘風雷行走’，不但神速，而且能撞碎一切阻礙一切封鎖，不知比這‘裂空術’高明多少倍，實在用不著這‘裂空術’。
倒是那門‘輪轉術’，讓陳季川眼前一亮。
【術***轉術】
【品級：超階】
【說明：東河宮主根據道門神通‘一元始終’推衍而來，能使五行融洽，混元一體，令根基夯實，底蘊加深，修為突破更為輕鬆。】
……
“輪轉術。”
“這不是用來鬥法殺敵的絕學，而是專門用來輔助修行。五行混元一體，體內自成迴圈，根基底蘊的提升對修行的好處自是不必多說。”
陳季川不住點頭。
他有《五五大衍真經》，這一門‘輪轉術’對他的作用同樣不大。但其中的精華跟理念讓陳季川有所觸動，不論是將其推衍成神通，還是融入《五五大衍真經》中，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兩門超階術法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全都學了。”
陳季川不大看得上‘裂空術’。
‘輪轉術’也僅是其中的部分思路跟理念能夠給他借鑑。
但這兩門絕學到底是東河宮主的一番心意，就這麼撇在一邊明顯不合適。
索性這兩門絕學並不會佔據多少精力，學就學了，倒也無妨。
他現在真正發愁的是神通。
“我有十九門神通，其中十三門都已經達到第三重。但這一世重來，跟現實中一樣，達到第二重境後，這些神通也需要資源來推進，從而真正邁入第三重境。”
神通。
資源。
這是最讓人頭疼的。
每一門神通，達到第二重境後，都需要大量的資源堆砌。
這是神通不同於普通術法的地方，也是修煉時除參悟外的一大難點。
又要參悟。
又要花錢。
參悟難，花錢多。
神通強大真不是沒有道理。
現實中陳季川在慢慢積累。
到了道果世界中，也要重複這個過程。
“得找時間出去一趟。”
要獲得修煉神通的這些資源，光待在道門中是不夠的，陳季川還需要走出道門，好讓他將一個個分身放出去。這樣改頭換面，或是斬妖除魔，或是煉丹煉器，多管齊下，多方面一同努力，這樣才能迅速將十三門神通恢復到第三重境，將餘下幾門神通進一步提升。
不過為了遮掩身份，最好再有一門變化的神通。
陳季川思索著日後，將各種修行計劃進一步更新跟細化，待心中有了底，這才閉上眼，開始今日的修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