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涼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對了。
她覺得二皇女多少沾了一點腦癱。
人周家又不是沒落無助的小可憐, 想讓人辦事不成打老公撒氣就很離譜了。
不過這也足以見得,那貨在外面裝久了,在私密的地方就會成倍爆發, 顯露出一種讓人想都想不到的愚蠢偏激, 迫不及待的行為。
這種人現實中也不是沒有,在外衣冠楚楚學識淵博的人, 私底下幹的盡是暴力狹隘自私愚蠢的事。
不過大婚之前那一面, 裴涼敲打了對方一番, 直接將周駙馬受到虐待的事情挑破。
這傢伙但凡還長點腦子, 便是已經在周家那裡看不到幫助自己的希望, 也該提防她藉機發難,從而收斂著些。
沒想到這大白天的, 就敢把人往死裡打。
要不是真快出事的陣仗, 不至於周駙馬貼身伺候的宮人,冒著被責罰甚至被處理的危險來攔她。
人命關天, 裴涼只得將燕皇夫這邊放一放。
便對宮人道:“走。”
那宮人眼裡出現亮光,急忙站起來抹了抹眼淚,就要帶著涼王過去。
燕皇夫原本出來就匆忙, 此時心裡其實是還未組織好語言的。
此時被事情一打岔,反倒是冷靜了一些, 也不急著開口了。
見涼王要去二皇女那裡, 便跟了上來。
距離並不遠, 很快就到了。
但整個宮殿在外看來倒是靜悄悄的,一片沉默、
只正是這種沉默,反倒是顯出一種緊繃的氣氛。
宮殿門口守著的人也多了些, 對方一見到涼王,臉上一驚。
連忙要報, 被裴涼抬手一揮,制止了下來。
其中有一個機靈點的,眼看事情不妙,竟試圖不顧涼王命令,想要開口衝裡面示意。
但嘴巴一張,身上某個地方被石子類的東西一撞,竟然發不出聲音來了。
幾人更是安靜得像鵪鶉一般,此時涼王已經經過了她們。
光從臉色和步伐來看,都是來者不善。
院子裡也是靜悄悄的,有宮人看到了和涼王一起進來的小宮人,立馬就知道了怎麼回事,瞪了他一眼。
可在涼王的威勢下,此時也不敢開口。
離得近了,裡面的聲音也就時不時的洩露了出來。
裴涼聽到一陣物品倒地的聲音,像是多寶架倒了一樣。
像是不同聲響的擺件物品砸碎的聲音,接著是木頭架子轟然倒地的沉悶聲,只是這聲音又有點異常。
裴涼見多識廣,立馬心裡就有了猜測,竟是直接消失在原地。
以燕皇夫一行和殿中宮人視線都反應不及的速度,直接出現在了門口。
“賤人,你不是對著老大搖尾討好嗎?不是恨嫁了我這麼個瘸子嗎?”
“現在瘸子能讓你生則生,讓你死則死,你看看老大回來救你嗎?”
周駙馬此時的精神已經有些恍惚,強撐著沒有暈倒。
臉上神色全是傷痕,嘴角和額頭都是血跡。
他只是個普通男子,力氣有限,二皇女再是如何,身為女子的天然優勢也在,他反抗不過。
他也不是善於言辭之人,在閨中便是笨嘴拙鰓,對二皇女這卑劣無恥的話,不知從何反駁。
周駙馬攥緊拳頭,很快又脫力。
他想到皇姐的話,一貫以來的逆來順受,為家裡的處境一忍再忍,換來的只是這小人越發的得寸進尺。
周駙馬最終冷冷一笑:“你今日最好打死我,否則――”
“否則怎樣?”二皇女眼神狂躁的盯著對方:“你真以為周家會為你得罪本王?”
“我這殿中治理得鐵桶一般,老大是如何得知你境況的?無非是你周家那邊多嘴。”
“她們既知道你處境,如今仍舊沉默不語,你覺得這等多事之秋,她們會因為區區一外嫁男衝本王發難?”
二皇女冷笑:“以往本王覺得周家行事妥帖,明哲保身,如今看來,是本王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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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是明哲保身,分明是龜縮謹慎。本王的王夫之位落在你周家頭上,算是耽誤了。”
周駙馬聞言,眼中的光芒一黯。
不能說家裡對他毫無感情,只是自家人他當然比誰都清楚。
他便是再沒有政治素養,也知道如今皇室和先落山對上,今天早朝甚至好幾位大臣被剝奪官職。
以二皇女慣於陰謀詭計的行事,若是周家有異動,她怕是會先一步誣陷周家與先落山聯絡緊密,惹母皇他們忌憚。
周家對危機向來敏銳,不會為了他一個外嫁男在這個時候發難。
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恐怕他已經成為一具枯骨,一應證據消弭,就更無從伸冤了。
周駙馬心中有些絕望。
二皇女見今日格外倔強的他如此,自然越發得意。
她上前,拽住周駙馬散落下來的頭髮,獰笑道:“當然你還有最後一條路。”
“那就是在這裡不要臉的呼求老大來救你,看她會不會過來。”
“哈哈哈,她此時就在老三哪裡,若是你聲音夠大,讓整個皇宮都聽見了,怕還是有點希望的。”
二皇女這麼說,但她知道以周駙馬的自尊,怎可能主動將自己狼狽暴露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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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駙馬眼中淌下清淚,想到幾日前皇姐大婚那晚對自己的說的話。
他怕是今後沒有機會抬頭昂首的活下去了,只能屈辱的死在這裡,或許死後還會被二皇女杜撰一個莫須有的死因。
是他無用,辜負了皇姐的期待。
周駙馬最後心裡只剩下不甘,嘴裡洩露了兩個字:“皇姐。”
二皇女見這賤人連此時都想著老大,更是殺心四溢,臉色猙獰扭曲。
正要動作,卻聽到自己上方傳來一個聲音――
“我在。”
這輕飄飄的兩個字,然廳內唯二的兩個人猛地瞪大眼睛。
一個跟見了鬼一樣,另一個失去神采的眼睛裡逐漸恢復了光芒。
裴涼單手將博古架抬了起來,將周駙馬從下面扶出來,又小心的放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問道:“還好嗎?”
周駙馬不知道為什麼皇姐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此時還有一種不真實感,只恍惚的點了點頭。
裴涼拿出手絹擦了下他嘴角和額頭的血跡,藉著接觸的動作,用點穴之法替他暫時止了血。
只是對方傷得太重,柔軟的手絹沾上去,周駙馬都疼得嘶了一聲。
裴涼溫聲道:“太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先休息片刻吧。”
二皇女見那對狗男女舉止親密,旁若無人,一時間被當眾羞辱的憤怒甚至壓過了老大突然出現的驚悚。
她臉色扭曲,笑得難看道:“讓皇姐見笑了,駙馬冒冒失失打翻了博古架,自己還被壓在了下面,造成重傷。”
“我正欲拉他出來,不料皇姐就來了,我這邊不方便,便不招待皇姐了。”
這是要強行逐客挽尊了。
裴涼站起來,轉身對上二皇女。
臉上的面無表情,這讓二皇女有些忐忑,心裡又多少抱著僥倖。
老大最近發瘋,但她又不是真的瘋子,此時她對上了先落山自顧不暇,應該不會蠢到節外生枝吧?
才這麼說服自己,就聽老大開口,嘴裡直接吐出了兩個清晰的字――
“廢物!”
二皇女瞳孔一縮,一貫不敢正面撞上太過耀眼的老大的她,一瞬間猛然洩露了殺意。
卻見對方譏誚一笑,用看小丑的眼神看著她。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廢物。”
二皇女忍了又忍,幾乎是咬著牙齒磨出來的話:“皇姐,你別太過分。別以為做妹妹的一再忍讓――”
“沒讓你忍讓啊。”裴涼扯了扯自己的朝服,衝二皇女道:“我需要廢物忍讓嗎?”
“裴涼!”二皇女大聲道:“別忘了,你現在只是個皇女,而我,是一國親王。”
“尊卑有別,便是鬧到母皇――”
話沒說完,二皇女直接飛了出去,撞翻了好幾個擺架,但裴涼控制著力道,沒讓她飛得太遠。
燕皇夫以及二皇女殿中的人一進來,就看到這副場面。
二皇女的人連忙做好防禦架勢:“涼王殿下,若您在這裡對我們殿下無禮,休怪我等以下犯上。”
但燕皇夫一進來,看到周駙馬這樣子,眉頭便緊鎖。
他最是鄙視這等打相公的無用女人。
以前雖知道二皇女那套溫婉柔和全是假象,卻也料不到此人竟是如此卑劣。
於是燕皇夫的人立馬拔刀對準二皇女殿中的人。
他冷笑一聲道:“按理說,幽王殿下親王之尊,房內之事不該本君指手畫腳。”
“可你們既還未搬離皇宮,那便得守宮中的規矩。”
“本君竟不知,在我治下,親王王夫竟被人毆打致重傷還無人問詢,倒是要看看,是何人如此猖狂。”
燕皇夫的人牽制著二皇女的人,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可涼王卻彷彿並不為現在的形勢所動。
她信步走到幽王面前,用腳踹了踹她:“不會這樣就死了吧?廢物果真是廢物。”
原本疼得滿臉扭曲的二皇女抬起頭來,眾人只見她滿臉都是血,顯然大皇女下手是不輕的。
二皇女怒目而視道:“護衛,死了嗎?快把她趕出去啊――”
話說到一半,手被涼王踩住碾了碾。
涼王笑著開口道:“自家姐妹,關起門來打打鬧鬧,與外人何干?說破天都是這個理,你說對吧?”
二皇女覺得自己手指斷了,她本就有腿疾,對骨頭的傷很是敏感。
聲音都變形了:“你放屁,快卻通報母皇,我要告訴母皇。”
這個倒是沒有人阻止,裴涼的人和燕皇夫的人都沒有攔。
二皇女見狀松了口氣,還以為母皇至少能震懾住這兩個人。
卻聽到老大說了句毛骨悚然的話。
她說:“母皇這個時間應該在用膳,只要不是天塌下來,都得用膳喝完藥再聽彙報。”
“假設母皇得知此事便派人過來,種種耽擱加上腳程,大概不會少於半個時辰吧?”
她臉上的笑意看著竟多了幾絲詭異:“二妹,我們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然後接下來,二皇女迎接的便是涼王單方面的毆打。
裴涼對人體的瞭解是何等的登峰造極?對二皇女的打擊是除了開頭那一下之外,視覺上的效果都平平無奇。
可就是聽到二皇女生不如死的慘叫一聲接一聲的傳出來。
涼王悠悠道:“叫這麼大聲幹嘛?你還是不是女人?”
“方才妹夫一個弱男子,都忍住疼痛一聲不吭,你身為女子,還從小習武,卻做這番丟臉行徑,你行不行啊?”
“哦忘了,你是個廢物,我的錯,不該對廢物要求太高的。”
“起來了,你裝死嚇唬皇姐做什麼
?自家親姐妹的,打打鬧鬧而已,難不成還真的做出一副多不得了的姿態訛我不成?”
“傳出去你的名聲好聽嗎?一個成年皇女,一國親王,在家中還因犯錯被親姐毆打,說出去丟不丟人?”
“一天天的孩子造不出來,矯情戲倒是多,人家女子挨兩下不痛不癢的事,為什麼你就挺不過來?”
“還衝母皇訴苦,母皇纏綿病榻已經是不容易了,你但凡是有那麼點孝心,也不會在此時給母皇添麻煩。”
二皇女一邊忍受著非人疼痛,她視線餘光落在燕皇夫他們身上,就見他們看自己的眼神,無一不是看廢物的匪夷所思。
人人臉上彷彿都寫著――就這?
可在外看來老大點到為止的毆打,在她身上卻是如同千刀萬剮之刑。
二皇女哭得眼淚鼻涕滿臉都是,哪有親王的尊榮體面
方才老大諷刺她的話,分明就是她諷刺過周駙馬的。
而此時周駙馬看著那個成親數月以來,耀武揚威暴虐偏激,暴力的陰影在他眼中沉重如山的女人。
突然就覺得可笑。
可笑又滑稽。
雖早知此人本性不堪,可此時的醜態也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
二皇女終於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哀求道:“皇姐,皇姐我錯了。”
“我今日只是跟王夫起了爭執,一時犯渾,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發誓皇姐。”
裴涼嗤笑道:“老二,其實陽光下挺好的。”
“一開始可能有些刺眼,適應了就好。”
二皇女一時間沒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而恰好此時女帝那邊的人過來了。
見到此處狼藉,二皇女整個人除了臉上那一拳,其實看著還好,反倒是周駙馬,整個人狼狽不堪。
已經有太醫給他做了止血包紮,看起來更是悽慘了。
女帝身邊的人自然都是人精,一看這狀況,就知道二皇女那邊那通風報信說涼王無故闖入毆打二皇女的事摻的水分可就大了。
但也只能先把兩位殿下安撫住。
可大皇女倒是不需要,人一來她那邊就停了――
也是,都打了這麼久了,二皇女這會兒是疼得出氣多進氣少。
二皇女見到女帝的人卻是著急慌忙的想要告狀,可老大一個眼神掃過來,她硬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女帝的人見狀又和了幾句稀泥,勒令涼王殿下馬上出宮,莫要在這裡惹是生非――女帝原話。
裴涼只得聳聳肩:“這就走了。”
周駙馬聞言,臉上出現落寞之色。
他還未來得及跟皇姐道謝,正打算開口,就見皇姐示意他道:“咱們走吧。”
莫說是二皇女,就是女帝的人也愣了。
“涼――大殿下,您欲把幽王夫帶到何處?”
裴涼道:“老二這廢物自己斷了腿便心思陰暗自暴自棄的不學好,成天正事不做在家打老公,實在有辱皇室體面。”
“妹夫也是金尊玉貴的大家閨秀,乃母皇苦心為老二求娶的賢夫,結果娶進門是讓咱們皇家這般折辱的?”
“老二一個人幹那糟踐人的噁心事,可莫要把整個皇室拉下水。如今她這裡是待不得了,沒看見妹夫差點被她打死?”
女帝的人滿頭冷汗,嫁到皇室難不成還可以回父家不成?
“殿下,這,這不合規矩啊,皇家女婿除卻省親恩典之外,沒得說鬧出事能回父家的。”
裴涼莫名其妙的看著她:“誰說要回父家?這讓皇室臉面往那兒擱?”
對方松了口氣,大皇女能明白就好。
下一秒卻聽她道:“我是帶妹夫回涼王府。”
嘶――
女帝的人倒吸一口冷氣,這聽著都不對啊。你一個大皇姐,毆打了妹妹還搶妹夫回府,你自己反省一下,這事聽著正不正經?
連忙商量道:“殿下,殿下,萬萬不可啊。”
“您看這樣可否,若是您擔心二殿下犯渾,奴才這便奏明皇上,讓王夫在皇夫或是別的貴君那邊宿幾日,如何?”
二皇女也知道,一旦讓周駙馬出了宮,那她多年經營怕是真的毀於一旦了。
連連保證:“皇姐,你信我一次,駙馬這般模樣現身宮外,實在對他聲譽有礙啊。”
裴涼嗤笑道:“你個打老公的廢物都不嫌丟人,妹夫有何好覺得丟人的?”
接著又對女帝的人道:“自己女兒打了人,讓老公侍君擔事,你回去問問母皇,她丟得起這人不?”
“再說我家王夫――不是,大駙馬成親當日受妹夫照顧,二人更是一見如故,今日上朝之前,便囑咐我若是見到妹夫,便邀請回府,小住幾日。”
“老二親王之身,原本這幾日就該搬進王府了,不過是她自己賴著不走,她不走,幽王府一應人情往來不做了?”
“躲開,大駙馬還等著妹夫呢。”
就沒見過這樣的。
女帝的人倒是想攔,可也攔不住。
不但燕皇夫從中阻撓,聽到訊息過來的太女也一個勁替大皇女搖旗吶喊。
太女長相純良,看見二王夫的慘狀直接眼淚就包上了,一副不讓姐夫離開這吃人的皇宮,就是謀害人命的架勢。
女帝這會兒已經午歇,沒法打擾,下面的人是節節敗退。
最後還是被涼王強行把人帶了出去,這一住不知道要住多久。
周駙馬不便行走,裴涼讓人將他先送上馬車。
這時候燕皇夫才有空隙跟她說事。
裴涼問道:“父君先前想與我說什麼?”
燕皇夫那勾魂奪
魄的眼神扎了裴涼一眼:“也不知你這死鬼是近來為何這麼喜歡喚我父君。”
那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刺――規矩啊。
接著燕皇夫又嘆了口氣:“原本我想勸你見好就收,不要讓先落山狗急跳牆,現在看來――”
“罷了,想必你也不會聽本君的。”
這傢伙壓根沒有與先落山一觸即發的氣氛感到焦慮緊繃,還是從容有餘,否則不會猜到他為此事而來,還優先去找周駙馬。
燕皇夫似笑非笑:“我竟不知,你什麼時候對你妹夫這般上心。”
裴涼光棍道:“妹妹不是東西,作為長姐,自然要對妹夫憐惜幾分了。”
燕皇夫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以前的大皇女幹醜事還找冠冕堂皇的藉口呢,這人是半點不掩飾。
甚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他點了點裴涼:“無恥涼賊。”
說完又臉色正經道:“先落山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應付。”
裴涼笑了笑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燕皇夫道:“你知道我燕家怎麼死的?”
裴涼看了眼燕皇夫,眼神還是平靜道:“大概是帝王怒火難消吧。”
“自己一生信重的臣子,竟然是別人鞏固權利,散播在朝堂的觸鬚。”
燕皇夫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涼王。
就見她笑了笑,對燕家的立場不做任何表態――
“大梁建.國數百年,期間歷經近百任帝王,肯定不止一個試圖衝擊過先落山。”
“但都失敗了,定然不可能真的是民間傳言那般,先落山有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之能。”
裴涼低下頭,湊近燕皇夫,看著他的眼睛道:“她們也只是人,是人就不可能憑空操縱一切。”
“母皇當時匆匆收手,最後以燕家貪墨誅滅全族的結果草草結束,想來也是心灰意冷,重新認識到了先落山藏得遠比她想的深。”
燕皇夫眼眶開始泛紅:“既然你已經知道,又為何――”
“不止是試圖衝擊過的帝王,在皇室沒有記錄中,先落山特意抹消的人有很多,她們均是成就不凡,扭轉乾坤之輩。”
“就像你一樣。”燕皇夫道:“可那些人還是悄無聲息的死了。”
“你當皇室為何這般忌憚?如果先落山真的狗急跳牆,便是你也――”
“不會的。”裴涼安慰他道。
接著臉上的笑竟然還加深了幾分:“謝謝你提供的寶貴情報。”
燕皇夫一臉茫然。
但裴涼內心的猜測,卻是又得到了有力的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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