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所顯現的人臉五官，就好似陳軒前世看到的那種科技人臉。
雖然仍是一個鼻子一雙眼，但那空洞的眼珠子，看起來絲毫沒有人類的感覺。
人臉出現的瞬間，方圓百里範圍內的空間亂流即刻消失不見。
彷彿剛剛空間亂流沒有出現過一般。
只是地面，那足足百里直徑的巨大深坑，證明了剛剛那一切，不是虛幻。
這是天道加持了周圍的空間之力，令周圍空間的承受能力，達到了能支援此刻陳軒武道意志的程度。
看起來，彷彿能對付陳軒一般。
甚至天道自己，隱隱也有了這種錯覺。
但在看到那道被陳軒撕開，此刻在陳軒身旁穩固下來的空間裂縫，天道立即驚醒。
這一道空間裂縫它都抹不去，談何對付陳軒。
小範圍內的空間裂縫，它加持起來並不困難。
但如果陳軒增強武道意志，整個天地內的空間全部崩碎的話，它就束手無策，只能等死了。
“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陳軒看著天道顯現的人臉，雖然眼珠子空洞，看不出什麼表情，彷彿只有一臉的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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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武道意志，卻清晰地感受到了天道心底深處對他的恐懼。
再看天道自出現說了一句他想幹嘛後，就死死地盯著他。
其戒備之強烈，可見一斑。
“你到底想幹嘛！”
天道見陳軒回話，色厲內荏再次質問。
“我要做什麼？我倒要問問你到底什麼意思。
敢挾持威脅我身邊之人，你是不想活了嗎，啊？”
陳軒冷笑回應，尤其說到最後一個字時，聲量徒然拔高。
聲音中蘊含的武道意志更是緊隨聲量的拔高，而猛地震盪起來。
頓時，剛剛被天道平復下來的周圍空間，再次崩裂而開。
空間亂流急劇向四周擴散而去。
其破壞力，對方圓千里範圍內的生靈而言，宛如末世降臨。
即刻間造成了無邊殺孽，生靈塗炭。
天道所顯現的那張人臉，更是在空間亂流的影響下，扭曲猙獰。
隨時都可能在下一秒，被這空間亂流生生撕碎。
天道竭力集中天道之力，欲維穩此處的空間。
然而極盡努力下，卻連一絲空間都未能穩固下來。
尤其在看到陳軒這一刻所製造的空間亂流，那席捲人界的恐怖速度後。
天道終於清晰地認知到了陳軒的恐怖，它根本沒有抵擋的可能，於是膽寒之下驚呼：“住手，有話好好談。”
周圍空間已經破碎，聲音是無法傳播出去的。
不過身為天道，自然有直接在陳軒心底發聲的手段。
它這次驚呼求饒，就是直接在陳軒的心中響起，沒有中間商。
陳軒聽到後眉頭一挑，暗道還沒怎麼出力呢，天道這就服軟了？
不過這是好事。
於是陳軒準備收回神通。
但就在這時，他轉念一想，既然原意是讓天道認清和自己的差距，那就應該展現得更恐怖一些。
如此稍後與天道談條件，也將更加順利。
像原本只是讓天道將姜貝妤、林楚湘等幾個親近之人，提升到神力境。
如果徹底嚇怕天道，或許能讓天道多提升一些神力境，將斬邪門內願意和他走的人，以及其他相熟的願意和他走的，全部提升到神力境。
於是陳軒立即停止了武道意志的收回，反而加重加大了輸出力道。
然而剛剛準備動作，天道就感知到了天地即將發生劇變。
當即將陳軒身邊之人從靈界各地，攝取到了這裡。
“住手！你再妄動，我就殺光她們！”
陳軒原本不做理會，但在看到了姜貝妤等人突然出現在這裡後，連忙壓下神通，並將周圍空間亂流全部鎮壓下來。
空間再次穩固後，陳軒趕忙望向姜貝妤等人。
見她們並未受傷後，陳軒這才舒了口氣。
很顯然，剛剛她們是被天道護住了。
否則周圍如此密集的空間亂流，哪怕是神力境武者，也活不過幾個呼吸。
“你在找死，事到如今，你還敢拿她們威脅我？”
陳軒心底怒意勃發，大有一言不合就斬滅天道的趨勢。
這由不得他不生氣，畢竟事態發展逃出了他的掌控。
原以為，在他釋放一部分實力之後，天都認識到了與他的差距，便不會再輕舉妄動。
哪成想，天道竟然還敢拿姜貝妤威脅他。
此刻的姜貝妤等人，雖然被天道攝了過來。
但卻是昏迷的狀態，並不是清醒的。
畢竟這些人的修為太低，哪怕天道沒有針對她們，但面對此番世界天道的顯現威壓，她們還是承受不住。
在被天道拉到此處時，便意識沉入了睡眠之中。
這是一種意識自我保護的本能。
否則天道的威壓，能直接將她們的意識壓滅。
天道的表情，此刻終於不是面無表情，眉眼之間明顯可以看出畏懼之意。
它畏懼地看著陳軒：“我也不想如此，但我剛剛有預感，不阻止你的話，我便會徹底消亡。”
“恩？”
聽到這話，陳軒先是一怔，暗道自己剛剛發揮出的武道意志，應該不足以壓垮整個天地才對。
頂多將方圓千里的空間壓塌，再遠的話，就力有不逮，只能繼續融合生靈分身了。
但很快，他恍然了過來。
天道說的消亡，應該指得是天道如今的自我意識。
此番天地的天道之力，能誕生他如今這個自我意識，只能是勉勉強強。
而陳軒一旦壓塌方圓千里空間的話，那天道在自發修補這處範圍的空間時，必將消耗龐大的天道之力。
如此，天道之力消耗之下，自然難以維持天道如今的自我意識。
天道也便將再次回到此前的，無我公正的狀態。
但這對天道如今的意識而已，稱之為消亡確實沒錯。
“也是，只顧著給天道一點威懾之力，卻忘了我如今的武道意志一旦全部展開，此番天地雖然不會崩塌，但天道自我意識卻受我影響，再次消失了。”
陳軒回過神，暗道自己魯莽了。
一旦天道自我意識消失，那以天道無私無我的狀態，根本無法談和，只有你死我亡。
甚至既然都已經顯現了，天道很有可能就趁現在，與陳軒來個魚死網破。
誠然，天道對陳軒造不成什麼傷害。
自我意識消亡後的天道，即便是想要對付陳軒，最多也是網破魚未死。
但問題是，眼下姜貝妤等人也在這裡。
如此的話，一旦天道自我意識消亡，那姜貝妤等人就必死無疑，沒有任何輾轉的餘地了。
念及此，陳軒看向天道人臉的眼神，也沒有了那麼的狠厲。
沉吟片刻後出聲：“如今的情況，你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綁架我身邊之人，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頂多讓我投鼠忌器一段時間。
最好的結果，也無法是我立刻這片天地一段時間。
但問題是，這段時間，你敢保證能保護得了我身邊之人嗎？
如果無法保護，那你以為我會離開此天地嗎？”
“當然保護得....”
天道人臉下意識就要自拍胸脯，但說到一半它沉默了下來。
保護姜貝妤等人一段時間的安全，那確實沒問題。
甚至整個天地所以生物在這段時間內，都要殺姜貝妤等人，它也有信心照顧姜貝妤等人的安全。
但問題是，它根本不可能無時無刻都關注著姜貝妤等人。
因為此天地的天道之力並不豐裕，它如果過多照看姜貝妤等人，必然會影響到對此番天地的運轉。
天地，還需要它控制風調雨順，調節陰陽。
才勉強誕生出自我意識的它，根本難以長時間分心。
否則一旦天地運轉出現紊亂，那也是天地崩塌的結局。
如此，還不如和陳軒直接硬剛來得便捷。
陳軒見天道沉默了下來，頓時明白它也想通了其中關聯，於是接著出聲：“離開此天地，並沒有什麼問題，以我的修為再留在這裡也無法提升。
但是前提是，我要身邊之人全部都修煉到神力境後，才會離開。
至於原因，你也清楚，他們沒有神力境的武道修為。
即便是我，也難以帶他們離開此界。”
“神力境！”
天道聽到陳軒這番話，下意識感知了番，它所攝過來的陳軒身邊之人的資質。
“你莫不是在開玩笑，這些人之中，雖然經過你改變命運，幾乎一半有達到神力境的可能。
但也只是可能而言。
且就算排除了成功率，她們突破神力境，至少也需要六七百年的時間。
難不成，你還打算逗留此界六七百年不成?
這絕對不行，我心不安。”
“所以，這就要看你怎麼想了，要是能幫她們儘快提升修為，那我不就能儘早離開此天地了？”
陳軒並沒有再說威脅之語，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他相信現在的天道已經深刻瞭解他的恐怖了。
“看我怎麼想？你這番話什麼意思？
難不成還想讓我提升她們的修為不可？”
天道顯現的人臉，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但話剛說完，不可思議的神色，又轉變成了思索。
誠然，提升她們的修為，對它而言輕而易舉。
但這前例全是從未開過。
之前天道也不是沒有灌頂提升過生靈的修為，但這前提都是這些生靈，在機緣巧合之下感悟通了一方面的天道。
它此前的灌頂提升修為，都是附和大道的法則，給予這些生靈的饋贈。
再不濟，也要有莫大的功德，或者完成它所佈置下的任務，比如誅殺某個魔頭之類的。
否則能隨意灌頂提升修為的話，那些天道之力繁盛的天地天道，豈不是能隨意拔升自身天地內生靈的修為了嗎？
如此，大道世界不亂了才怪。
因此，天道下意識就要拒絕。
但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它又立馬反應了過來。
眼下的情況，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一旦他不答應，陳軒豈不是不是滅了此番天地，便是繼續逗留五六百年嗎？
甚至逗留五六百年，還是理想中的時間。
萬一五六百年過去，他身邊之人有未突破神力境的，那他豈不是還要逗留此界一段時間，甚至永久待下去？
陳軒要是修為只是破虛境的話，哪怕是破虛境巔峰。
那他繼續逗留此界也便逗留，頂多毀滅小範圍的空間而已。
但他的實力太過恐怖，平時剋制收斂也就罷了，萬一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
那很有可能一不留神，便將天地壓垮了。
如此，天道又豈能安生？
念及此，天道就有了想答應陳軒的想法。
“大道法則雖然不容許我隨意提升天地內生靈的修為，但眼下我不提升的話，那整個天地都要消亡了。
為了整個天地的生靈安危，想必我提升一些生靈的修為，大道也不會動怒才對。”
天道自我安慰了下，便準備開口答應陳軒。
然而剛要開口，它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頓時天道顯現的人臉眉頭緊蹙，難以下定決心。
陳軒見狀亦蹙起了眉頭：“怎麼了？難道這也不成？”
同時，陳軒的心裡產生了幾絲不滿的情緒。
畢竟他都如此好說歹說了，天道竟然還不識趣。
天道聞言苦笑著嘆了口氣：“助這些人提升修為，我確實有些心動。
但問題是，我這意識剛剛誕生，如果只是提升一兩個神力境的話，那倒沒有問題。
但你這怎麼多人，我都將他們提升到神力境的話，那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怎麼會力不.....”
陳軒聽到天道所說，下意識就以為天道這是推脫之言，就要張嘴反駁質問。
但突然間反應過來，這不是天道沒有餘力提升姜貝妤她們全部到神力境。
畢竟神力境對武者而言，是夢想般的極難修煉，所需極為龐雜的修煉資源。
但這些修煉資源對天道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可問題是，眼下這個天道有了自我意識。
是眼下這個天道的自我意識，沒有足夠的天道之力去提升所有陳軒身邊之人。
這就和剛剛天道承受不足，陳軒此刻準備大力釋放的武道意志般。
眼下的天道自我意識，只是誕生沒多久，要是過多灌頂提升生靈到神力境的話，那它的自我意識也將維持不住，從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