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過震驚, 杜楠接下反而“演技”自然了,至老婦人之後例行公事般的話,因為之前已經聽過兩輪, 他反而沒有更加意外。
“……你們從此就一家人了, 你們一對夫妻,你們倆則他們家養的……唔……你馬, 它蛇,你們家住在……哎?房子住滿了,剛剛遞出去的最後一把鑰匙, 這可怎麼辦?讓我翻翻看, 看看能把你們倆安到誰家裡去——”
老婦人去翻前面的紙張去了, 也因為這個動,倒也沒催他們趕緊喝湯,這湯杜楠朱璣自然不敢喝, 反倒紅娿若舔了舔嘴唇, 直接“噸噸噸”把碗裡的湯喝完了, 喝完自碗裡的還意猶未盡,一雙大眼睛偷偷往旁邊阿青金的碗裡瞅去, 阿青金還在猶豫要不要喝的功夫, 它脖子一歪,頭往下一悶,眼瞅著就要偷“湯”成功, 被阿青金發現了,也不猶豫了,阿青金也“噸噸噸”把碗裡的湯喝幹了。
也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這倆喝的實在太快,杜楠根不及阻止,只喝喝了, 現在這情況也沒法逼它倆吐出,只能走一步了,只他自手裡端著的那一碗卻不敢喝的。
就在這個時候,村裡裡跑出個哭哭啼啼的男孩。
用袖子掩著上半張臉,他一邊哭一邊跑,因著他這個動,杜楠只看得到他下半張臉,白白淨淨的,嘴唇粉紅,下巴尖尖,應該樣貌不錯。
這孩子看身大概四五歲左右,有的孩子這年紀大概話還說不大利落,不過這孩子的嘴卻巧,一跑到老婦人便把意說清楚了:“孟阿婆,我爹爹孃親又不見了,剛剛我從外面回,發現他們消失了,阿婆,你說他們不不要我了?”
說完,男孩揉揉眼,將整張臉露出了。
原以為自不會更震驚的杜楠被這張臉嚇了一跳——
應該眼睛的位置兩個大黑窟窿!淚水從窟窿裡露出,裡面沒有眼珠子!
驚訝太甚,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朱璣及時扶住了他,險沒讓旁邊的倆“人”發現他的異動。
也得虧那孟婆正在安撫娃娃。
伸出一雙乾枯的手,老婦人在那黑窟窿下不斷的擦拭著,嘴裡還安撫著:“沒有走,沒有不要你,他們只……”
正說著,老婦人忽然抬起頭,一雙被褶皺蓋住的眼睛竟在此時露出了一絲縫隙,而這“縫隙”精準的對上了杜楠朱璣兩人。
對上兩人半晌,老婦人忽然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一支手隨即指杜楠朱璣:“你看,你爹孃不在這裡嗎?”
“他倆記性不,忘了家在哪兒,又跑到我這兒討湯了。”
“這樣嗎?”男孩吸了吸鼻子,也他們倆的方“瞅”。
被那兩個黑窟窿看著,杜楠不寒而慄,還朱璣在他身後,他身上溫暖的溫度讓他感覺了一點,至少感受到了一絲活氣。
“這樣沒錯。”老婦人耐心地對他道:“不過這事,你看,你爹孃還帶了馬蛇給你,你看看你喜不喜歡?”
說著,老婦人又指了指紅娿若阿青金。
紅娿若還,阿青金卻身軀一震,從沒見過長得這麼可怕的孩,它、它害怕!
杜楠心裡暗暗著急,生怕阿青金露出馬腳被人發現,在男孩對阿青金似乎興趣不大,視線就在它身上停留了一秒便收回,次看杜楠兩人的時候,已經一臉孺慕之情,男孩的怯怯道:“只要父親母親給我帶的,我喜歡。”
緊接著,他便伸出一雙手過牽杜楠、朱璣的手了:“爹,娘,你們我,我們歸家去……”
“湯也別忘帶,孟阿婆的湯極的,你們把碗帶走沒關係,待會兒我給阿婆送。”他還提醒他倆帶湯。
這下,混過去也不能了,沒有辦法,杜楠只能一手被冰冷的爪子牽著,一手端著一碗熱湯,渾身僵硬的村子裡走去。
左手牽著杜楠的右手,右手牽著朱璣的左手,男孩引著他們往前走。
杜楠之前一直看到的村口其實就四五戶人家,走過去之後沒多久就分了枝,道路盡頭一棵極極粗的樹,看上去頗有幾分兔耳村杏樹的感覺,枝繁葉茂,其上開滿白花,大朵大朵的,味道卻不濃,起碼杜楠就沒有嗅到花香味。
在這棵樹兩側,村子裡的路分了枝,一條路東,一條西,男孩帶他們走了西邊的路。
路不算寬,兩側人家,且路兩旁也有幾棵那種開白花的樹,只不如那棵樹大罷了,房屋看起差不多,外頭籬笆,不大的院子後頭就屋子,每戶的房子基一樣大,剛能住下三四個人吧,到之前老婦人以“三”為單位分人,杜楠大概每戶就三個人。
這裡並沒有多少戶人家,杜楠數了六戶人家……男孩停住了。
後頭還有房子,不過也沒幾戶了,之前那兩名男子那個少年應該就住在右邊最後一戶,他們這邊則右邊的倒數第三戶?
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男孩抬起頭看看杜楠朱璣:“爹,娘,我們到家了。”
說完,他鬆開握著杜楠的手,依舊牽著朱璣,單手從懷中掏出鑰匙,開了門上的鎖。
“咔噠”一,鎖落,推開門,男孩引著他們進了院子。
“馬住在那邊吧,大蛇……住在對面?”他沒忘記“爹孃”帶回的馬蛇,一進院子先給它們分了地方。將門關又鎖起之後,這才將鑰匙重新塞回懷中,繼續拉上杜楠的手,帶著他們屋裡去。
屋也普通的屋,一進屋正對一張大桌,桌旁擺了三把凳子,他們進去的時候,桌上擺了一大捧草?花?
那一種葉子細長的、莖也長長的植物,葉子極多,這讓人一眼望去會以為這一大捧草,只稍微仔細看就會發現期間有星星點點的白色花。
大概因為之前房門一直關著的緣故,一進門杜楠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甜香,直覺告訴他,這香味應該這植物上的花散發出的,異常熟悉的味道,他了半天,最後看到朱璣用眼神示意他們手中的碗,杜楠這才到:了,這甜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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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花朵的味道這甜湯的味道一樣。
一進門,男孩便招呼杜楠朱璣坐下,看到他們入座,自這才坐到剩下的那把凳子上,只一坐下便委屈道:“爹,娘,你們怎麼不見了?剛剛回時發現你們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們又消失了呢!孩兒害怕,真的害怕……”
說著,那對黑窟窿裡又有淚水滑下了。
這次,朱璣動了。
將手上的大碗放到桌上,他柔道:“我們怕你餓了,去外頭給你找食物去了,這不,就從孟婆那裡弄到湯了?”
“喝吧,一共兩碗呢,給你喝。”說著,他把杜楠手裡的甜湯也端過,放到男孩面前了。
然後,黑窟窿裡的水便更多了。
了,又了——看著朱璣安撫孩子溫柔又熟練的樣子,杜楠忽然起自時候了,像……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也這麼自說話的嘛。
現在看,這莫不營業專用語氣?後真的成為一家之後,他雖然對自還溫,卻不這種語氣了。
甜蜜蜜的,這碗裡的甜湯一樣,看著香甜又詭異。
杜楠覺得,若自,聽到有人這麼對自說話的話,這人給的任何東西自必然碰不會碰的。可——
男孩感動的不得了。
黑窟窿裡的水湧了大一波,“啪嗒”“啪嗒”掉進大碗裡,最後端起碗,他口口喝起了碗裡的甜湯,一連喝完兩碗甜湯,他仰起頭,露出空空的碗底,他給了朱璣一抹大大的笑容。
“娘給我的甜湯真喝!”
雖然此地真的詭異,然而,聽到男孩管朱璣叫“娘”之後朱璣愣住的模樣,杜楠還一瞬間忽然笑。
在男孩並沒有停頓,喝完甜湯,他便開始擇桌上的花。綠色的葉子莖一概不要,只把裡頭細的白花一朵朵摘出,他一雙手極靈巧,沒過多久,杜楠便見他手邊堆起了一堆白色的花朵。
然後,心翼翼將這些白花放到喝光甜湯的碗中,他跳下了凳子。
“你……這要做什麼?”沒有忍住,杜楠開口問他了。
朝他露出一抹害羞的笑容,男孩道:“我吃飽了,爹爹你們還餓著,我去給你們做飯去。”
一“爹爹”,這回愣住的人變成杜楠了,看著旁邊促狹笑著看自的朱璣,他抿了抿嘴巴,到底沒說話。
兩人看著男孩在外頭不斷忙活,看著他用水將這些白花細細淘洗一遍,然後放到鍋裡煮,熟悉的香甜味飄起沒多久,他們看到男孩重新進屋了。
一手端一碗,男孩將碗擺在兩人面前,杜楠低頭一看:熟悉的碗——孟婆那裡拿的碗;然後碗裡熟悉的紅色甜湯——孟婆的湯一般無二的香甜。
次坐回自的位置,男孩對他們甜甜一笑:“爹,娘,喝吧,我做了多,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