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半眯著眼睛，眺望河對岸。
陽光灑落下來，河面閃動粼粼波光。天星那些人吃了虧後沒有在對岸久留，放了狠話便在天大亮之前匆忙離開。陸離站在那邊觀察良久，最終確認他們是真的走了。
河裡的魚也已經散去，河水恢復了平靜。他們沒有仔細探查過，不知道河流從哪裡發端，是否匯入了大江之中。這些魚究竟是什麼品種，平日裡又究竟藏於何處。
“虧你想得出這個主意。”徐濤說道。
“靈機一動罷了。”陸離淡淡地說，“也是機緣巧合，才發現這河水裡還藏著怪物。”
“你的箭如果能射的準一點就好了。”
“原本是這麼打算的。如果能傷到他們，用他們的血來吸引這些魚，倒是一舉兩得。可惜他們不僅水性好躲得快，還把小德子弄來當做擋箭牌了。”
“那人你認識？”徐濤皺皺眉。
“不認識。”陸離攤開手，手裡有一個小小的刀片，“可是他在制住我的時候，往我的手心裡塞了這個東西。沒有這刀片，我已經天星那個變態做成片皮烤鴨了。”
而且，也是小德子在制住他的時候悄悄說，只要想辦法熬過一夜就好——這些人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呆超過一夜的時間。
“看他們彼此之間的舉動，不像是一路人。可是偏偏，他們又是在共同行動。”徐濤搖頭，“搞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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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沉默了一下。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他們離開之前，小德子最後轉頭看向自己，嘴唇翕動，說的是——
“救我。”
他是被脅迫了嗎？但理由呢？如果不是朋友的話，為什麼不乾脆一刀殺掉，而是要帶在身邊呢？小德子的身上，是有什麼利用價值？
“好吧你確實投鼠忌器，射不中他們，所以才不得不用容器裝著血扔到他們臉上……”
“所以我還算反應很快的了。”陸離洋洋得意，“稍微慢一點他們可就上岸了！”
“那你為什麼不割自己的手！”徐濤忍不住咆哮，舉起傷口剛剛凝聚的左手，“我明明躲得好好的，你居然過來把土地挖開割我的手腕！”
“因為我右手已經受傷了嘛……”陸離有點委屈，“自然不能再傷到左手了，否則的話就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了……”
徐濤怒氣衝衝地看著陸離，不過最終還是認同了他的解釋。
兩人將傷口纏好，確認萬無一失，這才下水。一路上他們膽戰心驚，既害怕傷口有血滲出，又擔心天星他們突然殺出呈甕中捉鱉之勢。幸運的是直到上岸，他們也沒有遇到其他的危險。
但是陸離的心情一點都輕鬆不起來。因為他剛剛上岸，就看到了地上畫著的符號。
那是刀片的形狀，刀尖指著西北方向。
“你在看什麼？”徐濤問道。
陸離右手彈開，掌心的刀片和地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這是……”
“沒有這刀片，我早就死了。而這個刀片，就是小德子給我的。”
“小德子是誰？”
“被他們當做擋箭牌的那個。”陸離說道，“他妖我救他。”
“彼岸的人陰險狡詐，指不定就有什麼陰謀。”
“他不是彼岸的人……”陸離說，“我想起來了，左子衣宣讀規則的時候，他是站在海棠那一堆人裡面的。”
徐濤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點。
三大刺客學堂彼此是競爭關係，但相對於血腥神秘的彼岸，聽風閣和海棠好歹還有一點友好的往來。至於彼岸，除了荊離島上七星聚會議事之外，就基本彼此不復相見了。
“你要去找他？”
“這個標記只有可能是留給我的。他救過我，如果我卻對他見死不救，那做人也太禽獸了一點。”
陸離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是有一些猶豫的，畢竟他出來的目標是想儘快找到秋寒，避免她被慕曉瑾所殺。但仔細一想，反正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裡尋找秋寒，畢竟所有人為了活命都得好好隱藏自己。如果順著標記去救小德子，說不定半路就能碰上她了呢。
而徐濤想的卻是，明明是一個你死我活的考核，去救人的意義在哪裡呢？都是想要活到最後的人，你不想殺他，難道他最後不會殺了你？
那個小德子真的值得信任嗎？
可是徐濤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呃……為什麼？”
“因為你以前幫過我。”徐濤說，“那個時候我就下過決心，有朝一日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我一定要挺身而出幫助你。男子漢大丈夫，恩怨分明，說到做到。”
“太好了！”陸離臉上綻放出笑容，“那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