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個進去嗎……
陸離轉過頭,再次對上薛浩銘的目光。
薛浩銘也看著自己——他在想什麼呢?
這位嚴厲而溫情的學正大人,會因為陸離犯了錯誤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懲罰他,但也親手將陸離從一個廢材童生拉扯過了院試成為聽風閣正式的門生,更是在羽林衛進山拿人的時候,保下了陸離,立下了聽風閣和羽林衛的界限。
所以陸離很確信,薛浩銘是真心愛護自己、關心自己的。可如今他親眼看著自己走向死地,表情沉靜,內心究竟想的是什麼呢?他會惋惜嗎?他是真心相信自己能夠活下來嗎?還是說,他已經放棄了自己?
薛浩銘的頭微微一揚,開口——
陸離心想,到了這個時候,是還有什麼關鍵的東西要叮囑自己嗎?
“你,陸離,第一個進。”薛浩銘說。
陸離:“……”
他有些無奈,抓起身邊的小包裹起了身。邁步的時候被什麼東西跨了一下,差點摔下去。他驚訝地低頭,看到匍匐在地上的身影。
是谷毅……
陸離哭笑不得——
怪不得這傢伙從一開始就沒出聲,按照這個膽小鬼紈絝的尿性豈不是早就應該叫出來,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大概是從左子衣宣佈規則開始,他就已經暈倒在地上了。
“嘻嘻……”“哈哈……”
雖然考核規則殘酷,但是門生們還是忍不住都笑了起來,讓周圍冰冷的氣氛緩和了不少。有人忍不住評論——這就是聽風閣門生的膽量嗎?
連薛浩銘都覺得面子掛不住。他從身邊那人手裡拿過一個水袋,走到谷毅的面前,當頭澆了下去。
“嘩啦……”
谷毅睜眼的瞬間,一把抱住薛浩銘的大腿,大哭起來:“嗚嗚嗚學正大人你帶我回去我不參加了我不想死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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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浩銘:“……”
陸離:“……”
“嗚嗚嗚我可以給你錢,你帶我回去,我馬上給父親寫信,你要多少錢都行……我是家裡的長子,是要繼承家裡的財富的……我的父親也不會允許你們讓我來參加這種考核的……”
薛浩銘嘆了一口氣:“很抱歉,谷毅,因為你家族的特殊性,我們已經提前和你父親聯絡過了。”
“父親他……他怎麼說?”
“谷先生的回信說,你必須要參加這次考核。贏了回來,就是家族榮耀,家裡的繼承者位置就是你的。如果輸了,說明你不配繼承家族的一切,那麼久換做你的二弟來取代你的位置。”薛浩銘說道,“你沒得選。”
“不!不!”谷毅悽慘地叫道,“我不信!一定是……一定是二孃那個賤人在我爹身邊吹枕邊風……我要回去見我爹……”
“得了吧,你還不願意接受現實嗎?”陸離忽然想到自己和席軒,“雖然平日裡錢財不曾短缺,但是像你這樣的大戶人家,如果真的愛你,又怎麼會捨得把你送到生死難測前途危險的刺客學堂裡呢?”
谷毅的聲音一滯,身子顫抖。
薛浩銘覺得自己的臉已經丟夠了:“谷毅,我再問你一次,你要不要參加考核?不想參加的話,我可以立刻給你解脫。”
“我……我……我參加……”谷毅顫抖著說。
薛浩銘點頭,說道:“陸離,你帶著他進去。”
“啊?”
薛浩銘冷笑:“你看他這樣子,能自己走進去嗎?”
陸離無奈,只能伸手將谷毅扶起。谷毅的身子軟綿綿的,被陸離半拖半扶,向島心走去。
插曲結束,後面倒是順利了。按照聽風閣、彼岸和海棠的順序,門生挨著挨著進了密林。河灘很快空了一大片,左子衣拿出煙花,點燃。
明亮的火花在天空炸亮。其餘無關人員紛紛上船迴歸。
薛浩銘和帶領秋寒等人來的同門坐同一艘船。他沒有在船艙內休息,而是站在船頭,思緒萬千。
“君痕月,你到底在想什麼……”他喃喃地說道,“主動把自己唯一的關門弟子送到死亡之地去,你究竟打的什麼算盤呢?”
而在另一艘船上,左子衣讓所有下屬退出,對坐在陰影中的人說道:“都按照你的吩咐,讓那四個人聚在一個地方了。”
“很好。最後剩下的那個人,就是我們最好工具。”那人低聲笑了,“左子衣,讓你的人看緊了,一旦分出勝負,火速帶到我這兒來,可別讓……羽林衛的人搶了先機。”
“沒問題。”左子衣也笑了,“我們這一次保密還算可以,就算羽林衛知道了訊息,也來不及趕來。就算真派人來了……在荊離島的精英眼皮底下,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要保證萬無一失,我的人也已經在島上潛伏起來了。”那人抬起頭來,月光照亮他半邊臉龐,“我現在得去尋找君痕月的蹤跡,這個時候,我可不想被那個混蛋攪了局。”
那個人……正是玄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