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痕月的瞳孔深了深。
他面對鍾筌,忽然間有點感慨。明明他的年齡也不大,卻深刻地感受到了後輩的追趕與壓力。“彼岸”的鍾筌,“海棠”的慕曉槿,更別說仍然對自己潛力一無所知的陸離。
“不錯,‘彼岸’培養後輩的能力的確是……令人佩服……”
君痕月話音未落,玄貞忽然怒喝一聲,身子騰空。“鐸鐸”兩聲,兩枚金錢鏢從玄貞的腳底擦過,沒入身後的石牆內。
“君痕月,你……”玄貞怒視。
這個傢伙……,不抬手不回頭,明明還在對著鍾筌說話,金錢鏢已經從掌心彈了出來。
他甚至沒有屈指轉腕,純靠內力從掌心發出,就有如此威力。
君痕月仍然沒有轉身,看都不看玄貞一眼,甚至懶得回他一句話,只是慢慢地走向鍾筌。
“你……你別過來……”
鍾筌感受到了壓力。那家夥是自己的偶像,但也不僅僅是偶像那麼簡單。如今他收斂笑容走向自己,身上散發出來死亡的氣息。
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翩翩君子啊……君痕月是血雨腥風裡殺出來的聽風閣御器殿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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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他!”鍾筌喝道。
“哼……”君痕月冷笑,“我和他本就不是盟友,只是暫時面對共同敵人罷了。不過如今他別制住,已經無用,我又怎麼會因為他受你的威脅?鍾筌,我現在說這句話,你倒是可以記下來——對待累贅就是要毫不猶豫地放棄,沒有任何會比你的任務更加重要。”
鍾筌怔了怔。
“喂!”玄貞覺得自己被無視了,六根鐵絲一般的琴絃從兩邊袖口滑落手心。
他是“彼岸”首領,天道刺客,與聽風閣閣主蕭彧平行。就算君痕月是天才,也不過是青龍堂下御器殿殿主罷了,憑什麼對自己如此輕視!
他“喂”了一聲,已經是表達自己的極端不滿了。刺客出手是以殺掉對方為最終目的,能偷襲的機會絕不會放過。玄貞用這一聲來提醒,既是自信出手必中,也同樣表現出對對方的某種輕視。
君痕月仍不回頭。玄貞怒了,正要出手,耳邊聽到一聲極細微的響動。他暗叫不妙,六根琴絃向著六個方向張開,弦身振動,彷彿帶動了微小的風。
那兩枚沒入牆壁的金錢鏢原來並不簡單,圓形的鏢身內部還裝有機關,藏著數十枚銀針。君痕月用極為精純的手法,透過鏢身和牆壁的撞擊啟動機關,銀針呈天女散花的姿態向四周覆蓋噴射。而一般人倘若因為躲過最開始金錢鏢的偷襲就放鬆警惕,那麼必然被銀針擊中。
君痕月自然料到玄貞被銀針拖住,他撲向鍾筌的步伐也加快了。那一刻鍾筌猶豫了——然後他決定先下手殺掉面具男,再反手迎戰君痕月。
他注視著君痕月的動作,右手的長針狠狠低扎了下去。
他下手落了個空。
鍾筌大驚,低頭才看見,面具男竟然趁著他的注意力被君痕月吸引的剎那脫出束縛。君痕月“碎空”指著鍾筌,面具男則屈膝蹲下,藉著君痕月身體的掩護,陡然閃出,迅雷不及掩耳一掌拍到玄貞的胸口。
玄貞剛剛彈開銀針,一口氣還沒提上來,面具男的右掌已經到了胸前。玄貞不退反進,迎上一步。
面具男的右掌剛剛接觸到玄貞胸口,掌力吐出,卻感到他的肌肉向內陡然凹陷進去,使得自己的蓄力良久的一掌落空。玄貞雙手呈合抱之勢,琴絃從兩邊插向面具男。
面具男一把扯出金縷衣,玄貞心想你還沒吃夠苦頭嗎,手腕抖動,琴絃由直變軟,再度形成捆縛的姿態。
“這一次我可要用力了……”玄貞說,“不會再讓你掙脫了!”
但就在琴絃完全綁住面具男的瞬間,他的身子向下一縮——
玄貞確實更用力,琴絃將金縷衣綁得牢牢實實。但是面具男已經將金縷衣脫了下來,身子如鬼魅一般竄到玄貞的面前,手掌已經按上玄貞的天靈蓋。
“什……”
“沒想到‘金蟬脫殼’吧……”面具男喝道,“去死吧!”
但他的手在觸碰到玄貞的頭頂時停住了。後頸涼涼的,被什麼尖利的東西指著。他的掌力引而不發,後面那人也沒有施展殺招。三人僵在原地,形成奇異的平衡。
君痕月則怔怔地看著:“這不可能……”
面具男身後那人……竟然是鍾筌。可鍾筌如何能在君痕月的眼皮子底下繞過他,偷襲得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