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頭……”席軒驚呼,“小心啊!”
蘇蘊樂的身子已經向後栽出了擂臺,只有右腳的半隻腳掌還在搭在擂臺的邊緣。她的身體在半空中,與地面平行。與她對戰的蜀山弟子一步跨上,趁勝追擊,木劍挺出,指向蘇蘊樂的右邊膝蓋。
只要把她逼下擂臺,就算是贏了!
那弟子顯然之前而已沒有想到過能把大名鼎鼎的蘇蘊樂逼到這個地步。這個少女在新一代弟子中有著耀眼的光芒。師兄弟們不喜歡她,可也不得不佩服她在武學上的天才。
蘇蘊樂看到了那弟子的動作。在被對方的木劍點中膝蓋之前,她忽然改變了握劍的手勢,右掌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搭在劍柄上,體內內力流轉,手腕一轉,內力交織如拉滿的弓弦。
她的木劍脫手而出,準確穿過那名弟子組成的劍幕,正中他的胸口。他的身子僵在原地,劍尖離蘇蘊樂的右膝只有數寸的距離。
而這數寸距離……便是輸和贏的區別。
比武切磋,各盡全力,但為防止利劍無眼,誤傷同門,所以使用的都是木劍。
木劍擊中身體,只要不是附加太強大的內力,不會造成嚴重的傷害。木劍無鋒,劃過人身也不會造成傷口。但蜀山劍派設下評委,對每次的劍身劃過與擊打做出評判,觸碰致命部位就會判定輸贏。
除了評委的評判,將對手逼迫離開擂臺落地也是勝利條件。那名弟子所努力的,便是要將蘇蘊樂逼下擂臺。但蘇蘊樂卻使出了“天外飛仙”,使用木劍遠距離地攻擊對手,搶先擊中要害部位。
若是真劍以那種方式擊中胸口,直接就會捅個透心涼。
他愣在原地是因為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失敗。雖然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並不是蘇蘊樂的對手,但將對方逼迫到如此境地,離勝利只差半步,卻功虧一簣,無論怎樣,還是覺得很難受的吧。
蘇蘊樂腳下發力,靠半隻腳掌撐起身體。她躍至半空,輕飄飄地落回到擂臺上。長髮飄然,白衣金環,神色冷然。
那弟子沉默了下,拱手:“師姐好功夫,在下佩服。”
“承讓。”蘇蘊樂面無表情,拱手還禮。
她撿起長劍,轉身順著梯子走下擂臺。身後,輕漠在宣佈本場的勝者。但是蘇蘊樂頭也不回地走出人群。
輕嵐站在輕漠的身後,看著徒弟的背影,微微嘆了一口氣。
席軒趕緊擠過去迎接蘇蘊樂。而他一路走去,卻感到周圍的氣憤略顯奇怪。
輕漠的聲音在半空中迴盪,而周圍卻無其他的嘈雜。
對了……歡呼呢?掌聲呢?
剛剛蘇蘊樂快要輸的時候,現場的歡呼,證明了這些看客並非漠不關心。可……
席軒聽到輕漠說出最後幾個字——“本場比賽的勝者是蘇蘊樂!”
於是席軒用力鼓掌,大聲叫道:“好!”
這聲音孤零零的,周圍人轉過來看席軒,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席軒拍了兩下,自覺沒趣,於是動作漸漸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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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蘊樂走到席軒的身邊:“走走走,別丟人了。”
席軒:“……”
他們擠出人群,蘇蘊樂板著臉走在前面。席軒跟了兩步,見四周沒人了,才忽然說道:“他們……不喜歡你,是嗎?”
“是的。”蘇蘊樂低下頭。
“為什麼?”
“……”
“因為嫉妒?”席軒說道,“嫉妒你的武功和天分?”
席軒有點想不通。輕嵐久負盛名,且是蜀山劍派的二號人物,蘇蘊樂作為她唯一的弟子,天分又如此之高,以後在整個蜀山劍派的地位應當是不可限量。稍微懂點事的現在巴結她也來不及吧,或者就算不巴結,也不至於集體對她如此冷淡。
“還是說……他們不喜歡你的師父?”席軒猜測。
也許是內部的權力鬥爭,讓輕嵐其實受到了排擠?而當他們不敢對輕嵐有所表現的時候,自然而然遷怒到了蘇蘊樂的身上?
“別說了。”蘇蘊樂盤膝坐下,“我要休息下……一會兒還有第二場。”
“嗯。”席軒點頭,“你一定會非常輕鬆拿下的。”
蘇蘊樂看了席軒一眼。
“我……說錯什麼了?”
蘇蘊樂冷笑:“我這場贏得很輕鬆嗎?”
“不啊,有點危險。但是根據我的瞭解,整個蜀山劍派新一輩弟子裡,能夠贏你的應該不多。幹掉一個強敵,接下來應該會很輕……”
“你來看了我這場對壘的吧?”蘇蘊樂打斷他。
“當然來了!”席軒使勁點頭,“我答應過你要來看的……”
“那我怎麼被逼得這麼慘的?”
席軒:“……”
“又騙我……你壓根沒來……”
“我……”席軒腦袋冒汗,“阿離他傷勢又發作了,我在照顧他。”
蘇蘊樂一愣:“怎麼?給我師父說了嗎?”
“老毛病了,輕嵐道長也說如果突然頭疼啥的不用叫他,這是他自身身體虛弱造成的,需要他自己克服。”席軒索性信口開河,“你說阿離這個人啊,身體就一直很虛弱,弱不禁風。在聽風閣的時候,稍微吹點寒風就得風寒,受點驚嚇就要發燒說胡話,運動一過量便會暈倒,簡直就是弱柳扶風的娘們。要不是我照顧得好,早就累死在青澄山了……”
蘇蘊樂沉吟:“原來陸離的身體這麼差的嗎……”
“對啊對啊。作為聽風閣廢材之首不是沒有道理的!”
陸離正坐在床上喝熱水,忽然莫名其妙連打四五個噴嚏,手裡熱水沒有拿穩,全部灑在床單上和自己的手上。
“啊啊啊啊燙燙燙……”
他驚叫著跳起來,恰好侍女開門進來,見到床上如同畫地圖溼潤的一片。
侍女:“……”
陸離:“……”
侍女:“……公子你別擔心我不會告訴別人這麼羞恥的事情的……”
陸離:“……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席軒見蘇蘊樂不再懷疑自己,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所以……到底是為什麼,你的戰鬥這麼艱難?”
“因為我必須讓對手三招……無論對手是誰。”蘇蘊樂冷笑起來,“否則的話,就會被判負。”
“這個要求……”
“沒錯,這個要求只針對我。”蘇蘊樂看向擂臺的方向,眼裡閃出憤憤然,“他們……只針對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