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背叛我們？”陸灝的身體開始麻痺，怒火徒然燃燒，但這個時候，他說話的語氣反而平靜了下來，“聽風閣可有任何對不住你的地方？”
“沒有。”季遠淡淡地說。
“身居高位，出任務早已不用親力親為。在整個武林，聽風閣四堂堂主之一也極為受人尊崇，你還有什麼不滿？”
“沒有。”
“那到底是為什麼啊！”孫敏燕咬著牙，大聲吼道。
因為過於激動，她又吐出一口鮮血。
“孫師妹，你最好安靜地躺在那兒調息，不要妄自動氣。”季遠說道，“我雖然沒有下死手，但你若是保持這種激動的狀態，保不準激怒攻心，就一命嗚呼了。”
“回答我！”孫敏燕厲聲喝道。
季遠將手中的柺杖扔到一邊，笑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啊。”
他走到點火的機括面前，搖了搖頭，笑道：“本來早就可以將它毀掉的，可是陸灝這個不長眼的，在閣內發生混亂後，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去維持秩序，而是感到烽火臺來。”
“這……這麼說……”席軒愣住了，“你是誰……陸灝來這兒，是為了阻止你？”
“是啊。”季遠瞥了席軒一眼，“剛才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背叛聽風閣的不是他，而是我啊。”
“你知道和陸副堂主動手並無絕對勝算，又知道我們一定會來，所以故意失手被打暈？”席軒問道，“不對，你怎麼可能確信我們四個門生就能戰勝陸副堂主？一年門生怎麼可能和朱雀堂副堂主相抗衡？”
“你猜錯了，我並沒有想過你們會來。”
“是孫副殿主！”席軒反應了過來，“你早就算計好了的對不對？你早就做好了準備，要講她恰到好處地引過來對不對？我們的到來只是意外，當然，竟然也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是啊。孫師妹身為演武殿的副殿主，武功自然很高。他們倆死鬥，我就會坐收漁翁之利。”
“我不信！”陸離忍著劇痛，“季堂主，你……你明明對我說，讓我成為英雄，你明明說過聽風閣的安危寄託在我的身上……”
“因為你最蠢，最沒用，也最好騙啊。”季遠輕笑起來，“你捫心自問，若聽風閣真的危在旦夕，先生們想要尋找一位救世主，你一個墊底的一年門生廢材，可有任何值得被信賴、被囑託的資格？”
季遠的話就像尖刀，字字狠扎在陸離的心上，又像是狂亂的風，將飄搖在懸崖邊的陸離捲入深淵。陸離緩緩跪下，神色呆滯：“不……不可能，叛徒是陸灝，不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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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在深淵裡抓住一根腐朽枯枝：“我明明親眼看到陸灝殺人的！怎麼可能是你呢……”
“啊……說到親眼看陸灝殺人，除了你之外，應該還有席軒吧？”季遠笑道，“不過陸離，你應該聽到過我朋友傳音入密的笑聲吧？是他把你引來的……”
“你還有同夥？”席軒一怔。
季遠瞥了席軒一眼，繼續對陸離說道：“你們應該上過江子佩的易容科了吧？易容最關鍵的一點，她沒有給你們講過嗎？”
“抓住你模仿的那人最大的特點，以此掩蓋其他缺陷。”席軒咬著牙，“每次目睹你殺人都是在深夜，但你改變自己臉型的同時，把陸副堂主左臉的那顆痣做得特別顯眼，所以完全矇蔽了我們！”
“沒錯。我可以替江子佩在考核中給你個‘甲等’。”季遠哈哈大笑。
“可是，利用我們這些門生有什麼好處呢？”席軒問道，“利用孫副殿主完全可以達到你的目的……”
“不，我還有其他目的。”季遠看著陸離，“記得我囑託你的事情嗎？”
“你……你讓我去玄武堂求援……”
“是啊。一個小小的門生，帶著我的信物，玄武堂對你們的考驗也不會那麼嚴格，警惕心會小很多。”
“你……你竟然對玄武堂……”孫敏燕掙扎了幾下想站起來，沒能成功。
“是的，門生只是引路人，會有人跟著溜進去。”季遠說道，“我如此大費周章，甚至讓朋友故意對我下毒，讓我受到不少的折磨。因為這毒的效果，我最近都無法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之下，吃了不少苦頭呢。這些付出，當然是要有收穫才行。”
陸離握著拳。
真是諷刺……原來他還真不是一無是處的廢材，因為成為了季遠針對玄武堂陰謀的一環。
雖然不知道玄武堂究竟有沒有遭到破壞，但是……
“無法見到陽光……那天在停屍房的，難道也是你……”陸離的眼裡閃著淚光，“怪不得……怪不得你不讓阿仁先生說話。他看到了你的臉！”
“是我。殺死‘仁義禮信’的都是我。在你們看來，因為兇手是朱雀堂的副堂主，所以動手時候‘仁義禮信’都不會有防備，殺人時周圍的巡守也早被調開。包括屍人作亂的時候，一路上竟然沒有巡守出來阻止。”季遠說道，“但你們沒有想到，身為朱雀堂堂主的我，比陸灝更有權力安排巡守啊。”
他拍了拍手：“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現在，知道了真相的你們，都可以去死了吧。先殺了你們，然後毀掉點火的機括。姚暗雪他們從山下回來，看到一片狼藉，會相當吃驚的吧……但是，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始作俑者會是我。陸灝，我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你的身上。你放心，到時候你的屍體，甚至沒有資格留在青澄山內。”
陸灝憤怒地看著季遠，怒喝：“你混蛋！”
“對，我混蛋。但勝利者，偏偏就是我這個混蛋啊。”季遠微笑。
他環顧四周，帶著勝利者的微笑。陸灝中毒，孫敏燕被自己重創，秋寒、蘇蘊樂、陸離都身受重傷，席軒雖然稍好一點，但他的武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要不，就從你開始吧。”他停在蘇蘊樂面前，“明明是蜀山劍派的人，偏偏要陷入我們聽風閣內部的爭鬥中來，只能怪你倒黴了，哈哈哈！”
“不！不！”席軒衝上去想要阻止他，卻被季遠輕輕揮手，就甩到一邊。
蘇蘊樂幾乎進入了半昏迷的狀態，毫無反抗能力。
“女魔頭！女魔頭你醒醒！快逃啊！”席軒趴在地上，彷徨無計，只能無力地喊道，“放過他啊，季堂主，她已經昏迷了，什麼都沒聽到，也不是聽風閣的人，求求您放過她啊！”
季遠看了席軒一眼，看到他因為驚恐而扭曲的表情。他渾身劇痛，圓乎乎的身子有些笨拙地在地上掙扎，看上去，既可悲，又可笑。
“很在意她？可惜了，廢材是保護不了在意的人的。”季遠瞄準蘇蘊樂的頭部，毫不猶豫，一掌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