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霖彎腰站在衣櫃的鏡子前，用梳子梳了一下本來就很整齊的短碎發，然後拎起一個嶄新的耐克雙肩包，開啟房門走了出去，站在客廳裡，中氣十足的喊道：“棟樑，雨哥，走咯，上班去了！”
“來了。”
張棟樑揹著一個斜挎包從隔壁的側臥裡走了出來，接著一個光著膀子，穿著短褲，年齡明顯比他們倆大好幾歲的傢伙開啟主臥的房門，說道：“肖家霖，你不要每天早上都鬼叫鬼叫的，現在才7點半，上班時間是9點！”
肖家霖6月中旬和驍龍籤了正式合同，7月4日拿到畢業證之後，和從美國回來的張棟樑以及從京城挖過來的老程式設計師餘興雨一起，在三江大學附近的居民小區裡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相處了大半個月，互相比較熟悉了，笑著提醒道：“雨哥，今天大老闆要訓話，早點去比較合適。”
“靠！研究所那麼遠，連公交車都沒有，咱們又不能走路過去，起的再早，還不是一樣要等大巴車。”餘興雨拿著牙刷和毛巾走進了衛生間，問道：“你們覺著大老闆今天要講什麼？”
“那我哪知道。”肖家霖把雙肩包放在客廳裡的破沙發上，撿起地上的籃球，對著牆壁做投籃動作，說道：“大概會講一些新的技術知識吧，棟樑，你感覺呢？”
張棟樑在美國待了一段時間之後變的沉穩和內向了，隨口附和道：“有可能吧。”
“杜總很會講技術，聽一堂課比自學一星期都強，自從他去了美國之後，我就感覺水平漲的慢了。”肖家霖對著牆壁砸了幾下籃球，補充道：“秦頭和吳頭技術沒話說，可是聽他們講課，總感覺沒有杜總講的透徹。”
“你們倆個真是瓜娃子，技術是用來賺錢的工具，光知道學技術有什麼用。”餘興雨一邊刷牙，一邊含糊著說道：“大老闆從微軟賺了400萬美元，不知道會不會發點紅包什麼的當見面禮。”
“雨哥你還沒睡醒吧，現在才7月，距離過年還遠著呢，哪有紅包拿。”
等餘興雨洗漱過後，三人離開了房子，在小區門口的包子鋪裡吃早飯，肖家霖在喝豆腐腦的時候，說道：“棟樑，你有沒有感覺杜總在的時候，咱們幹活就跟喝豆腐腦一樣，爽滑輕鬆，順利的不得了，可是杜總不在的時候，咱們幹活就像油炸的餈糕一樣，粘粘糊糊的，時不時的噎一下，進度慢了很多。”
“確實有這種感覺。”張棟樑贊同，說道：“杜總思路敏捷，視野開闊，寫程式就跟庖丁解牛一樣，又快又穩，在美國的時候，連微軟的工程師都覺得和杜總一起工作是種享受。”
“如果杜總在的話，咱們的工作效率至少要提高50%。”
“你們兩個比那些十幾歲的追星族還誇張，恨不得自己的偶像比孫悟空還牛逼，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餘興雨就著胡辣湯，吃了一個包子，說道：“我以前在金山工作的時候，寫盤古辦公元件整整寫了三年，咱們現在搞的這個安騰辦公軟體，才不到一個月就完成了大約6分之一的研發計劃，你還嫌慢？”
杜秋在創辦公司的時候，本著惡趣味的思維，把穿越前的各種硬體品牌都剽竊了過來，比如驍龍來自高通，速龍來自AMD，辦公軟體的名字“安騰”來自intel公司在2001年推出的伺服器晶片品牌，和作業系統“安卓”相呼應。
肖家霖在簽署正式工作合同之後，加入了辦公軟體的研發部門，和餘興雨是同事，他也不爭辯，只是說道：“等你真正和杜總一起工作了之後，就知道他的能力有多強了。”
三人吃完早飯，去了三江大學西門附近的停車場，那裡停著兩輛臨時租來的大巴車，裡面已經坐了不少員工，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書，還有不少人戴著耳機，用隨身聽練習英語聽力——下個月驍龍將會選送10名員工去美國接受微軟的培訓，很多人都憋著勁想要爭一爭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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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霖也不例外，找好座位之後，從揹包裡掏出一個隨身聽，正準備戴耳機，卻聽餘興雨說道：“現在公司已經有80多個人，其中好多都是名校畢業的，你英語那麼爛，完全沒有希望，就別折騰了。”
在五六月份的時候，驍龍所有員工都是應屆學生，個個朝氣蓬勃，奮發向上，凝聚力很強，但隨著員工數量的增多以及來源的改變，價值觀開始變得混亂了起來，有的積極進取，有的按部就班，有的得過且過，肖家霖屬於積極分子，對這種論調不感冒，反駁道：“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那你試吧。”餘興雨已經參加工作五六年了，早就成了老油條，對這種勁頭不以為然，靠坐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說道：“我再眯一會，等快到研究所的時候喊我。”
當肖家霖在大巴里練習英語的時候，杜秋正開著GTR，準備去酒店見金寧。
“公司現在整體氣氛還不錯，但是工作態度不如以前了，尤其是那幾個從別的公司挖過來的程式設計師，思維方式和咱們自己培訓的有很大差別，做事拖沓，不愛配合，喜歡說怪話，尤其是加班的時候。”姜丹楓翻著記事本，念了幾個人的名字，然後建議道：“等會你多說點嚴厲的話，把他們好好管制管制，實在不行就當場開除幾個，不然以後都沒人願意加班了。”
加班這玩意，哪個程式設計師不深惡痛絕……
杜秋雖然屁股坐在老闆這一頭，但心態還有點偏員工，一邊以時速30公里左右的龜速開車，一邊說道：“光靠威逼恐怕只會適得其反，得給一點甜頭來利誘，讓他們自己主動起來才行。”
“我們給的甜頭已經很多了，每個人的工資比原單位要高好幾倍呢！”
“你這嘴臉，活脫脫一個女周扒皮啊。”
“你以為為想當週扒皮嗎？”姜丹楓翻了翻大眼睛，有些無奈的白了他一眼，說道：“公司連個人事部都沒有，秦牧還好，管的比較緊，小吳和何力行他們兩個光顧著技術，根本不管事，一有麻煩就丟給我去解決，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行政經理，既不能開除員工，也不能扣員工工資，你知道有多難嗎？”
杜秋嗯了一聲，說道：“把你個剛才念的那幾個人名字再報一下，我來處理。”
“最好快點把人事部建起來。”姜丹楓又念了一下名字，然後把記事本收了起來，埋怨道：“陳總太好高騖遠了，非要去挖他的那個在麥肯錫工作的同學來搞管理，浪費時間，咱們公司現在這麼小，根本用不上那麼高階的管理人才，而且麥肯錫的待遇是出了名的好，不僅工資高，還會提供貸款送員工去哈佛之類的名校讀MBA，要是我的話，我肯定不會跳槽來雲城的。”
“讓他去試試吧，萬一真挖過來了，咱們以後會省心很多。”
網際網路行業屬於新生事物，和傳統行業的差異很大，如果生搬硬套傳統的管理方式，哪怕技術再強，也只會讓公司僵化，喪失競爭力，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比爾-蓋茨退休之後的微軟，雖然實力依然雄厚無比，但卻在多個領域裡慘遭敗績，陷入了“失去的10年”。
連微軟都搞不好，何況杜秋這個穿越前對管理毫無興趣的宅男，因此創業之後一直為之頭疼，遲遲沒有決定公司的人事管理機制，陳大猷受他影響，也有類似的感觸，所以才會三番五次的去麥肯錫挖人，想把公司的基石弄的嚴實一點，高階一點，以後少走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