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了大概有三年了吧。
醒來不過三月餘,黎知魚正處於奠池處理公務,她是南疆的聖女,是南疆的主人,該做些什麼,不該做些什麼都是有條框的。
耶長老這個倔老頭真是一點給她休息喘息的機會都不行,日子一點點過的飛快,今日已經是她醒過來的第三月。
三年前,皇城的那些紛紛擾擾全然變成了一場夢,一場說不清的夢,一場被騙的夢。
一個可笑的女子,將她唯一的鳳凰蠱種在一個親手喂她毒藥的男子身上。
黎知魚決定開筆寫一篇話本子,女主角就以蠢笨的她,男主就寫那個負心人。
讓天下的女子都知曉,眼睛定是要放的閃亮些,如若遇人不淑便會出現與她相同的結果。
耶長老越來越老,也越來越倔強,除卻睡覺,每日三餐都與她一同吃,日日在書房盯著她批奏摺。
日日這般過,也就漸漸覺得沒甚了,反而有些充實。
她有時還是會頂撞耶長老,氣得他一張老臉鋥紅,這是心中才會慢慢舒緩開,為別的。
黎知魚知道,她帶回的鳳凰蠱,在闔族中,一人一生只能種下一蠱。
她三年前被喂了毒藥,肯定活不了了,如今醒來,定然只有一人給她種下鳳凰蠱,將她一個死人醫回來了。
那個人,放眼整個南疆,只有耶長老有這個能力。
因為整個族人都等著她帶回鳳凰蠱,只有耶長老的鳳凰蠱在東海騙的那一年留了下來。
耶長老失去了鳳凰蠱,他老了,要死了。
死這個字眼,在南疆是說你回去見阿莎了,你的後輩會為你向阿莎祭奠。
他耶長老每每瞪著眼珠子,吹著鬍子便是嚴苛指責黎知魚。
他不放心,還沒好好將黎知魚教好,卻險些讓她喪命於中原。
只這一次,他必得好好盯著聖女。
這一日,整個南疆的白礬都飄起,火把築起的光照在每一個人臉上都顯得喜氣,大家的面容帶著笑意,吆喝中連番禱告。
鑄菿節,大家都很歡喜。
一是慶祝他們的聖女終於醒過來了,二是聖女將南疆一族的聖物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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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每個族人,你們都可以得到保護自己最愛的人的“鳳凰蠱”!”黎知魚舉起一罐子的米酒站在高臺上瞧著她的族民。
每個人帶著喜悅的神情於地於心中伏拜他們心中唯一聖女。
耶長老這一晚,滿眼中含著的都是淚花,他望了好久城外,黎知魚常常想為何,他總是喜歡望向關外。
後來她知曉了,若你有一個心之所想,必然會時常抬抬頭望望月色,亦或是偶爾站在城牆外瞧一瞧外頭的景。
原是你以為,這些是否會是與他所見的一樣呢?
大抵是個藉慰罷了。
耶長老死了,他永遠的存留在鑄菿的節這一日,白髮蒼蒼與三年前她離開南疆時老了不止五歲。
“知魚,你如今不能再似以往那般了,好好看護南疆,好好看護鳳凰蠱,你的子民都是需要你照拂的。”
這句話,直到現在她還是謹記在心的,故而耶長老死去的一年中,她都專心於事物,為了照福子民,為了南疆的未來。
連曰茲都說“阿魚,你果真是個好君主。”
黎知魚撥弄撥弄手中的蓋印,抬眼慢條斯理瞧了曰茲一眼,緩緩開口“那好君主想要立王夫君了,你這個臣下意見如何?”
曰茲拂以拂面上的白紗,湊近輕聲道“聖女要是覺得合適,不如納了臣下當王府豈不是正好?”說罷,笑中帶竊,微微眯眼,上挑眉梢。
黎知魚放下私印,拍拍手,朱唇勾起一抹笑意“好郎君可不會像曰茲這般,到處留情喲~”
說罷將桌上的卷軸整理放入身後的架臺上,滯了滯,不知是想起了誰,忽而開口道“你帶回來的瀲鶴如今住在何地?”
曰茲眼中一閃“你莫不是想要讓他當你的王夫?”
最後一卷軸送入木匣,她笑道“也不是不可。”
確然不是不可,她準備當一個合格的聖主了,既要當好守護南疆的聖女又要當好族民的聖主,確實一向不是個簡單的事。
不過只要一想到當了聖主後,可以多多納幾個男夫,心中那唯一的疲倦也慢慢殆盡。
話本子中說的痴情女子皆是想到了一對一,放被拋棄,如今虧得耶長老幫她續了一條命,她可不得好好享受下天倫之樂。
“咚咚咚!”黎知魚敲了敲木門,裡面男子溫和的聲音傳來。
門被推開,瀲鶴著了一身他們南疆的衣衫,整個人面唇齒白,果真像極了話本子裡的小書生,其實也並不是她多挑剔。
最終不過是借多瞧瞧話本子來告誡她,當初是如何被一步一步騙到那種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