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中。
氣氛不由得有點沉寂了下來。
聽完了李重的話，或許……
李二可以徹底地死心了。
其實除了國祚綿長，李二還有一個天真的想法。
那就是這天下，也不全是他一個人打下來的，如果沒有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等等這些人為他出謀劃策，還有那些武將，為他出生入死，他也未必能夠當得上這個陛下。
因此……
他只是天真地覺得，自己不能虧待了這些功臣。
功臣們應該要能和他一起共享榮華富貴。
如今，照李重這麼一說，如果是分封宗室子弟，那就是八王之亂，如果是分封長孫無忌、房玄齡這些外姓功臣，那就是漢朝的諸侯之亂。
那這分封之事，只能說不考慮也罷。
“皇后跟朕說，如果朕的皇子都能像太子一樣，都這麼聰明懂事就好了，你怎麼看？”
李重白了他一眼，“你這不是把我給分封了？跟把大唐給分封了有什麼區別？”
“……”
李二想了想，好像也很有道理。不過他還真沒發現，對方的重要性，已經跟大唐是一樣。
緊接著……
李二便又問起了，那後面的朝代，又是怎麼處理的？
李重便告訴他，其實大唐目前的辦法就很好，只給封號，遙領各州郡，但並不實封。
就拿大明來說，就是因為分封了藩王，給予了兵權，所以才有了朱棣的上位。
之後又有寧王之亂等等讓人耳熟能詳的叛亂。
這朱家一家，就是最為典型的分封制的反面例子。
即便，它採取的不完全是正統的分封。
而是改良過的。
但改良過的都行不通，這就更加說明了，分封是不行的。
李重跟李二在偏殿裡商量著事。
外面。
由遠及近，也是一點點地傳來女孩的聲音。
“你把珠子還給我。”
“不給。”
“兄長你要再這樣，我可是要生氣了！”
“好了好了，還給你了，小氣。不過話說，這珠子是誰給你的？”
“關你什麼事。”
女的那個聲音是李麗質，雖然李重好像都沒聽過李麗質說過一句話，但是她剛剛提到了珠子。
男的那個，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李承乾。
至於是誰……
這個就不好說了。
當然，一般直接用排除法，也能排除得出來。
應該是李泰不會錯。
其他諸王都會有自己的王府，一般不會出現在立政殿附近的宮殿。
畢竟，他們要找，也去找他們母妃，找到長孫皇后這裡來做什麼。
果然！
在李二把二人都叫進來了以後，便可以赫然看到，是在這三年間長胖了的李泰。
以前最多算是嬰兒肥。
現在嘛……
那叫一個胖！
話說，是不是二胎都這樣，就是賊能吃，而且特別容易長肉。
乾兒現在在他面前，只能說苗條。
兩人顯然也沒想到，父皇今天居然在這裡。
因為這裡以前平常都沒什麼人的。
“兒臣見過父皇。”
“青雀，你之前應該就已經是見過了。”
李二直接介紹道。
“嗯，見過。”
李重點了點頭。
不過三年變化挺大的。
“你們倆剛剛在外面做什麼？”
“沒，沒什麼。”
李泰還想狡辯。
“父皇都聽到了，什麼珠子？”
李二便道。
李麗質很不想被她父皇看到，先看了李重一眼，又跟李泰交換了一下眼色，可是，李二是什麼人，能被兩個小屁孩給忽悠了麼，他只是不願繼續追查下去罷了，於是道：“不想說就算了。”
說完了以後，又對李重道：“你覺得越王，怎麼樣？”
為什麼李二那麼喜歡被打臉。
哦，對了！
都差點忘了，其實李二平常也很喜歡炫耀。
於是，李重便一本正經地道：“臣以為，越王今後一定會取得很大很大的成就。”
雖說李二是想聽到李重說一些李泰的好話。
可這句好話，卻是讓他聽著覺得不怎麼好。
什麼叫做很大很大的成就，這明顯是諷刺好吧。
便道：
“什麼意思？”
“越王以後在文學上，會很有成就。”
李二沉吟著，看著李重。這個他當然清楚，因為青雀打小就聰明，甚至比太子，感覺都還要聰明不少。
只是……
正當李二沉吟著的時候，李泰這邊眼看李重這麼說他，也是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所有人都說你很聰明，本王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重便道：“這當然不是真的，別聽外面的人瞎說。”
“額……那你是怎麼知道，我以後會在文學上很有成就？”
李重：“直接看，就能看得出來。”
李泰：“怎麼看？”
李重：“你的手，是一隻經常握筆的手。”
李泰反應了一下，然後道：“可麗質也經常握筆。你怎麼不說她很有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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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因為史書上，不管女子怎麼有成就，幾乎都不會說，所以，那就等於她不會有什麼成就。另外，以後她會嫁人，嫁人了以後，就要相夫教子，處理各種各樣生活上的瑣碎之事，她就沒有那個時間去完成什麼成就。你不同，你有大把的時間。你不用像百姓一樣去種地，也不用跟很多低階官員那樣，必須要當值才能勉強養家湖口，因此你有很多的時間浸淫在文學上，浸淫在你喜歡的東西上。”
就連李泰，都不得不有點被說服：“你說的有點道理。”
李重：“我想冒昧地問一句，越王可有什麼志向？”
李泰今年才十歲、虛歲十一歲，說實話，哪曾想過這樣的問題。
平常的他，都只不過按照老師、父皇、母後他們的要求，按部就班地做罷了。
於是搖了搖頭，回道：“本王從來都沒有想過。”
李重便道：“人，不能沒有志向。不然，那跟鹹魚有什麼區別。我想說，如果越王今後就只能是專心於文學，越王覺得甘心麼？”
“？”
李重：“就是讓你一輩子都只能浸淫文學，不能碰其他的東西，你是否願意？”
李泰不說話。
李重：“我有一個計劃，可以讓你即便當不上陛下，也能至少當個集所有大權於一身的封王，你要不要聽？”
“好了！”
李二直接打斷李重。
“如果等你長大，有一天感興趣了，那你就來找我。”
李二對李重很不滿。
就差衝上去，把李重的嘴巴給塞上他腳下的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