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亨二十九年。
如果是按照史書上來說，這一年，武氏該改唐為周了。
這麼一想，李重認認真真地看著正在寫字的武氏，也是不由得有了一點小小的內疚。
畢竟……
這中國古代唯一一位的女皇帝，就這樣沒了。
注意到正在注視著自己的目光。
武氏也是旋即便抬起頭看了過來，“為什麼你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古怪？”
李重便只好道：“有嗎？”
“有。”
“那可能是你的錯覺，不過，我確實有在感慨，都老了。不過你在我心中，永遠都那麼好看！”
雖說武氏並不信他的話。
甚至，差點就連雞皮疙瘩都要被刺激出來了。
但不得不說，能夠聽到這樣的話，她還是彷彿間找到了曾經的感覺。
然後道：“我聽說，你又對一位新羅婢下手了。所以說……男人都不可靠！只會哄女人！嘴上一套，身體上，卻是很誠實。”
李重便道：“我這不也是體恤你嗎，你都六十七了！”
“怎麼？你還要伺候伺候本郎君？”
咳！
雖說是六十七吧，但由於駐顏有術，其實最多，也就是四五十歲的樣子。
只能說，也還行吧。
然後對方便‘呸’了一下，說道：“年紀都這麼大了，還一點都不正經。”
……
這一年。
李承乾也是想通了。
自己都七十二歲了。
還賴在這裡死活不走，有什麼意思呢。
所以……
到了這一年的六月，李承乾就對外宣佈，他準備退位，打算把皇位讓給太子李象。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讓位，李象自然不敢直接說謝父皇，你拿來吧你。
而是再三推讓。
就跟當初李二也是從李淵的手中接過權力時一般。
這體現的，是一種孝道。
說實話……
這絕對是有點虛情假意的。
只是……
這中國社會就是這樣。
你必須這麼做，你不這麼做，那以後就會被人詬病。
然後……
接下來便是權力交接。
朝中一些人，也是盛讚這種行為，說歷朝歷代的權力交接，無不充滿著各種刀光劍影，唯有我大唐，從高祖開始，就一直保留著這樣的傳統。
這足夠他們吹一波了。
然後由於基本上，大部分人還是保留了下來。
所以，朝廷上，也沒造成什麼很大的震盪。
當然了！
這有的位置，該換人，還是要換一下人的。
至於說，被換的那個，也只能是表示理解，反正，能到外面去當個刺史什麼的，面子上，也不能說是太差。
然後李象這邊，一上來自然是想要給李恬封一個大官。
但這很快就被李恬給拒絕了。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兄長，李昂然幾個的遭遇以後，更是明白了一點。
人有的時候，這權力不能太大。
否則……
到時候被架在了上面，就算是想下，也下不來了。
而且……
即便是沒有身處高位，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一樣不差。
就像阿耶說的那樣，和光同塵，有時候，不一定要站在光裡的人，才算是最厲害的。
當然！
讓你和光同塵，不是說讓你隨波逐流，又或者把這理解為死忠於某一個人。
咱們要學，就學范蠡。
知道什麼人可以輔左，什麼人，你就應該果斷地離開對方。
做人，得靈活些。
而且……
肯定是要以自己的利益為重點。
就像是你阿耶我，我的利益就是一直都過好日子，其他的，都可以靈活變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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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當初太宗皇帝要是把我送進宮閹了，那我肯定跟他拼命。
可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送了我四名姬妾，還把你阿孃讓我給尚了，那我就覺得，這人可以處！
自己拿了對方的好處，自然就要為其辦事。
也幸虧對方是位英明之主，否則，如果是隋煬帝之類的暴君，即便是收了對方的禮，我也未必會去幫他。
當然！
如果對方真的是隋煬帝之流，從一開始，你阿耶我也就不可能去見對方。
這倒是引起了李恬的好奇。
非要問當初他們李家，是如何發家的。
李重也只能說。
這是秘密！
李恬就覺得自己阿耶神神秘秘的，不像是什麼好人。
你還別說……
接下來……
李恬還真的去調查過自己家的家譜。
也得虧他還有一個小娘沒去世，也就是李重最小的那個姬妾，從對方的口中便得知，他們家原本好像是哪個村的人。
如果你現在去問問的話，說不定還能問到一些東西。
只不過……
也不一定。
畢竟……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村裡還有沒有老人知道，那還另說呢。
畢竟要是算一算的話……
都已經過了差不多六十多年。
李恬當即便去探尋了一番自己家祖上的情況。
雖說……
嚴格地說，他應該不算是李家人，應該算是長樂長公主的子嗣。
但，他還是很好奇，阿耶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
經過一番調查之後，就從一位已經垂垂老矣的老人家那裡得知了，以前，他阿耶就是個農民，大唐開國之初，很窮，有不少人，連衣服都是缺的，飯也吃不飽，之後，又說了一些親戚、父母的事，都餓死病死了，那個時候餓死病死人，一點都不意外，反正，也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不知道怎麼的，然後李重忽然就消失了，之後據說就當上了大官了。
只能說……
這段經歷有點過於神奇。
不過……
李恬彷彿也找不出什麼毛病。
說不定他阿耶就是天生聰明呢。
而不會去想，他阿耶為什麼這麼聰明。
他失神地想著自己阿耶的事，倒是差點被李象給發現。
元亨二十九年，十二月底。
李象正式登基。
次年一月一日，改年號永隆。
這一聽，就盛世的氣象。
不過李重卻不太喜歡，因為他覺得吧，這太保守了。
還是應該要起一個比較具有開拓精神的年號為好。
比如說什麼開元。
當然了！
你開什麼元，前面的幾任皇帝都幹得好好的，你來個開元。
那你就是在否定前任的功績。
沒辦法……
那就只能是預設這個還行。
反正……
就當做是過渡一下吧。
隔幾個，再換個有進取心一點的，那應該就問題不大。
這些，李重都有跟李恬說過。
到時候……
就讓李恬去提建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