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面無表情的走到臺案前,把托盤往臺案上一放,直勾勾的看著我,“這位先生,請慢用!你看我,多大了?”
我冷冷的冷著她,嘴角不屑的一笑。
紙人奪壽!
第一次遇上紙人是大學時,我和朱虹的初夜之後,出來打車遇上的那個司機,他車裡藏了一個紙人。張新芳的兒子用紙人控制那司機,一點點的將他的壽數轉移到自己老子的身上,用心雖歹毒,但也算一種相對溫和的歹毒。
這個老道長就直接多了,直接派了個紙人來。
並不是紙人真的走了進來,這都是幻覺,巫術造成的幻覺。一般人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端著茶進來,上來就問自己看她多大了,出於本能或者禮貌,下意識的都會說一個數兒出來。得,只要說出來了,那這個人的壽命就會被紙人奪走相應的壽數。
一般來說,巫師很難用幻象控制比自己修為高的人,以老道長這入門級的修為,面對我他基本是沒咒念的。估計是因為我剛無意中使用了出神術,對於周圍的氣場非常敏感,所以這紙人才在我面前顯了形。這要是普通人,現在看得到的應該是個活生生的美女,聽到的聲音也是嬌滴滴且充滿了魅惑,不會像我看到的這樣——一個紙人女人走過來,聲音怪異而沙啞,明擺著一看就是個陷阱。
“你看我,多大了?”紙人見我不理它,又問了一句。
我還是沒理她。
它僵直著身子,一點一點走到我身邊,“你看我,多大了?說話!”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紙人奪壽考驗的就是人的定力,不搭理它,它就沒轍。
紙人見我不理會,鍥而不捨的又往前湊了湊,那張紙臉幾乎貼到了我的臉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你說話啊,大兄弟,你看我像多大的?”
我不看它,平靜的一笑,掏出煙來,自己點著了,使勁吸了幾口,一甩手將菸頭按到了紙人的左眼上。
紙人一聲怪叫,身上騰的一聲竄出了火苗,晃了幾晃,倒在地上變成了一團黑氣,接著消失了。
破紙人奪壽,要用火燒它的左眼,就這麼簡單。
這些基礎巫術我已經有些年沒用過了,說白了這都是三神靈祝入門級修煉者使用的,一旦三神靈祝修煉到中級以上,那這些基本也就不需要了。我只在剛修煉三神靈祝的時候,為了驗證咒語而用過幾次,僅僅幾次而已。
我訕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今天跟一個七十多歲的小學生過了一招,他這樣的水平,贏了也沒什麼成就感。
我是這麼以為的,可老道長就完全不同了。
紙人消失後,連一分鐘的功夫都不到,老道長喘著粗氣跑了進來,撲通一聲給我跪下了,“堂……堂主……姓金的有眼無珠,請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他臉紅的像燒著的炭火,兩隻眼睛充滿了血絲,幾乎是血紅色的,身上不住的顫抖,聲音也像被烤焦了,樣子十分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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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一眼,“你知道我是誰了?”
“知道了,知道了!”他趕緊點頭,“您是燕京來的程堂主,馬爺!是我有眼無珠,豬油蒙了心,早該想到您不是什麼馬鷹子。這麼年輕,這麼大的本事,從燕京來安平鎮做生意……我早該想到您就是馬爺!姓金的不知輕重,不該在太歲頭上動土,馬爺您開恩,饒了我吧!”他邊說邊磕頭。
“你剛才叫我什麼?”我看著他。
“馬爺啊!”他一愣,頓時明白了,“哦不!堂主!程堂主!”
我平靜的一笑,“這麼說,在您看來,我這個堂主,做得?”
“做得做得!當之無愧!”他趕緊說,“堂主年紀輕輕的,本事就這麼大,姓金的服了!”
“起來吧”,我說,“文姐還在外面,天色不早了,今天晚上就在你這吃晚飯了!”
“好!好!”他吃力的扶著太師椅,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苦著臉看著我,“堂主,您看我身上這咒……您是不是可以給我解開了?”
“我沒給你下咒”,我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你用紙人奪壽來害我,我把你的紙人點著了,是那股火氣反噬到你身上了而已。你剛才玩了兩個女人,氣有點虛,前面用那杯茶,又被自己的鬼奴給衝了一下,所以反應才這麼嚴重。沒事,過了三五天就好了,別急!”
他一聽這話,差點哭出來,“您得救救我呀!我都這把年紀了,三五天我這半條命只怕就搭進去了!堂主,我給您跪下了,求您高抬貴手,救救我……”他跪下了。
我想了想,點點頭,“行,跟我到院子裡來吧。”
“哎哎,好!謝謝堂主!”他趕緊吃力的站了起來。
來到院子裡,我凝神片刻,掐指訣調動心念,在地上佈置了一個八門陣。老道長已經七十多歲了,如果用水靈之氣直接剋制他身上的火氣,那有可能將他本來就不是很強的元神一起給湮滅,弄不好會把他弄成廢人。八門陣聚土靈之氣,可以洩去他身上的火氣,只要把握好火候,影響就不會太大。
陣法布好之後,周圍的土靈之氣迅速集中過來。這龍王觀後就是山,山的土靈之氣非常旺,所以緊緊數秒的功夫,八門陣就壯大成了一個巨大的靈氣旋。
我衝他一招手,“過來!”
“是,堂主!”他戰戰兢兢的走過來,不由得身上一哆嗦,“好強的靈氣啊!堂主,這是……”
“你能感受的到?”我納悶。
“能!能的!”他有點興奮,“我雖然本事不濟,好歹也是有點內功的……這靈氣,我能感受的到!”
我點點頭,“好,你從這進去,在那個位置停一下,然後趕緊往外走”,我一指八門陣的邊緣位置,“明白麼?”
“明白,明白!”他哆嗦著走進八門陣,剛一踏上,身子突然猛烈的一顫“啊!”
“夠了!趕緊往外走!”我命令。
他好像動不了了,觸電了一般哆嗦起來,嘴裡不住的發出怪聲。
我一看不好,來不及多想了,猛地衝上去一腳把他踹出了陣法。
“師父!”月亮門那傳來了年輕人的驚呼,“操,你幹嘛打人!”
我眼睛一瞪,“別過來!”
年輕人一愣,停下腳步,看看地上的老道長,“師父!師父!”
老道長還在哆嗦,嘴歪眼斜,體如篩糠,身上沾滿了雪屑。
我掐指訣收了陣法,定了定心神,輕輕舒了口氣,吩咐年輕人,“把你師父背到屋裡去,給他灌三碗溫開水。”
年輕人猶豫的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老道長,沒動。
“趕緊的!”我吼道,“傻站著幹嘛?”
“哦哦,好,好!”他回過神來,走過去背起老道長,跟在我身後走進了三清殿。
進到丹房裡,年輕人把老道長放到床上,拉過被子給他蓋好,接著倒了一碗熱水,小心翼翼的給他灌了進去。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李文帶著一個女孩走了進來,“哥!怎麼回事?”
“你怎麼進來了?”我問。
“我聽見你喊了,怕你吃虧啊!”她一眼看到了床上的老道長,這才放心了,“唉呀媽呀,還真是有人吃虧了。我說老道長,你這是咋的啦?”
老道長嘴歪眼斜,一口水噴了出來。
李文一皺眉,“哎呀呀,真埋汰!”
“咱倆出去吧”,我說著看看年輕人,“哎,灌完三碗水,給他揉前後心,一會等他好了,讓他出來見我。”
“啊?”年輕人一愣。
“聽到沒有啊?”李文眼睛一瞪。
“哦哦!聽到了!好!”年輕人趕緊點頭。
這哥們兒是有點懵了。
我淡淡一笑,帶著李文來到了院子裡。
“哥,你咋收拾他的?”李文興奮的問。
“就他這兩下子,還用收拾麼?”我掏出煙來。
李文掏出打火機給我把煙點著,“我就說,我哥這麼牛逼,對付這老玩意兒那肯定就跟玩兒似的!嘿嘿,哥,你剛才說讓他一會出來找你,我看他那樣,一時半會兒的怕是下不了床吧?”
“你不信?”我看她一眼,“在這等著吧,一會你就知道了。”
功夫不大,老道長健步如飛的出來,走到我身邊直接跪下了,“多謝堂主救命之恩!祭師金祥,給您磕頭了!”他聲如洪鐘,比之前底氣還足。
李文愣了,看看我,“哥,他怎麼……這就好了?”
我一笑,看看老道長,“原來你叫金祥,起來吧!”
“謝堂主!”老道長笑著站起來,“堂主您真是厲害,不但把我的反噬治好了,還把我多年的老毛病也治好了!沒啥說的,姓金的服了您了,心服口服!”
李文趕緊拉住他,一陣打量,“你真是老道長麼?哎呀,跟變了個個人似的!”
“丫頭,別拉拉扯扯的!”老道長臉一沉,甩開李文的手。
我看看他倆,淡淡一笑,“你的三神靈祝修煉還沒到家而且長期酒色不戒,身上的氣有點亂,所以得了一些毛病。這次你也算因禍得福,以後修煉要專心點,不然,早晚那些毛病還會回來。”
“堂主您說得對,你放心,我聽您的!”老道長說,“我已經通知徒弟們了,今晚上我設宴為堂主接風!文姐,你也作陪!我再派人通知老薩滿,讓他也過來!”
“不必通知了”,我說,“今天累了,我就在這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去會會這位薩滿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