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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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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風踏入門口的時候,夏遙正側臥床榻,烏髮順著她臉頰垂到床邊,半蕩在空中,她撅起嘴,用力的對著它吹風,頭髮飄飛,露出粉紅的臉,如屋外含苞待放的梅。

他的腳步頓住,心裡有些異樣的酸楚。

倘若沒有無幻的插手,邀她遊玩的言辭何須一丁點的猶豫,然而,現在卻不一樣了。

那些恍然大悟,將從前的點點滴滴全部串連,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思。可是,她並不明白。

“臨風?”夏遙發現他,忙坐直了身子。他是最近這段時間第一次主動來找她,她居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不得不說,這有點荒謬,所以她很快又放鬆了,倚在床頭問道,“怎麼會突然有空來找我?”

“聽說你前幾日去了鬼王殿。”仍舊是無幻,跑來告訴他這個訊息,最終他還是沒忍住,決定來看看。

她笑了,“是啊,剛回來的,得了一顆珠子,送給藏塵了。”

他點點頭。

氣氛一下子靜默起來,她微微皺眉,那次的幻覺她已經沒有放在心上了,可是,她與臨風的關係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奇怪。

臨風望著窗外,心想,難道真的不能回到以前?就算不能,也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狀況,他閉起眼睛,睜開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歡快的笑容。

“四季輪換,雖然春夏季最適合出外踏青,不過冬季也不錯呀,遙遙,不如咱們出去玩幾天?順便回一趟平涼城吧。”

他主動改變了氛圍,她當然高興,忙點頭,“好,我也正有此意。”再過一個多月又是春節,她可不想在這荒島上度過,反正南悅對節日之類也是不在意的。

當下兩人立刻定了路線,第二日,夏遙去找南悅要了令牌,他果然不食言,現做了幾個,後聽到夏遙又要出遠門,臉色不渝,可他向來不喜約束她,什麼事都指望她自覺,也由得她去了,只說有危險記得用通靈符。

含卉與花辭仍是留在奇靈島,夏遙說一旦破除尋蹤陣法,便會通知他們,到時候海空天空,做他們的神仙眷侶。而破除陣法自然非得無幻,就算臨風再怎麼厭惡它,也不得不與之同行。至於綺夢,夏遙也邀請同去,結果她表示幾個人之中她修為最低,壓力太大,要留下來刻苦修煉,她也就沒有勉強。

二人一貓沿途逛了幾個城市,山山水水也看了不少,最後便宜了無幻,各色魚乾買了幾大百塞進戒指,藏塵設了結界,也沒被汙染到,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結丹期,比起臨風的外掛,顯然是更高一層。夏遙真怕再過幾日,他就能超過她,真是情何以堪!

最後夏遙提議去碧絲門附近找何盤,他曾經說馬上可以煉製靈器,現在有了土化竹,想必更能激發他的鬥志。

結果幾個人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何盤的那個煉器房,幸好臨風也是記得方位的,不然夏遙真以為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正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無幻忽然往某個地方跑了去,嘴裡叫道,“還不出來,大爺砸了你的挪地陣旗。”

“別,別,我正要出來呢。”地面亮光一閃,一棟宅子露了出來,正是以前夏遙來過的那處。

原來莫開一直躲在陣法裡,夏遙好氣又好笑,“找你們半天了,你怎麼不吭個聲,何老伯呢?”

莫開嘆了口氣,無奈道,“現在魔族橫行,設陣也是沒辦法,我起先躲在裡面修煉呢,聽到聲音也沒注意是你們,後來才看見的。我師父有事出去了,晚一點就回來,你們進來休息一會吧。”

夏遙幾人便進了屋子等待,與莫開聊了會兒,才知道碧絲門被滅之後,他們就想搬家,不過何盤一直記得與夏遙的約定,決定再等一等,幸好他們正好找了來,不然再過段時間可就錯過了。

晚上天剛黑,何盤就回來了,看見夏遙真的如約前來,十分欣喜,見到她拿出土化竹,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連連說一定盡全力幫她煉製法寶,說完就捧了材料與莫開鑽進了煉器房,足足待了半個月才出來。

東來筆又一次大變樣,周圍籠罩的紫紅靈氣堪比夏遙的八方尺,而且用了赤豹的妖丹,威力遠勝於從前。夏遙與臨風比試了一番,發現他只要再上一個境界,憑著戰鬥的靈活性,恐怕自己也只是與他不相上下。

土化竹並沒有全部用掉,夏遙送了一小塊給何盤當謝禮,其餘仍是收了回去。這東西在凡界是神木,倘若換成靈珠,大概都能把她整個人直接埋起來。修真界也是有專門的買賣市場的,下次有機會看看能否換些實用的東西。

何盤煉製成功後又跟上次一樣有些惋惜,夏遙心想這個人對自己要求真嚴苛,倘若有他一半的用心,她現在估計也是個厲害的煉丹大師了。

莫開見他們要走,插口說道,“這次我們可真要搬家了,不知何時再有機緣見到夏姑娘。”

何盤揹著雙手道,“要煉製靈器以上的法寶,必須飛昇,可惜要突破化神境界談何容易,恐怕以後也幫不上夏姑娘了。”他收了她送的土化竹,心有愧意,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簡,複製了些東西上去,然後遞給夏遙道,“這是老夫煉器的心得,你拿回去好好參詳,也許將來用得到。”

這種煉器煉丹的秘籍向來是很寶貴的,除非弟子不傳與外人,沒想到何盤居然送了給她,夏遙一時也不伸手去接。

何盤笑道,“你送我的這塊土化竹不知可以換多少秘籍,不要客氣,收了吧。”

她這才拿了放進戒指,好奇的問了一句,“煉器與煉丹的火可以共用麼?不瞞老伯,我是學過煉丹的。”

“自然可以。”何盤講起煉器,又興致勃勃起來,“只不過煉器的火大半時候都是迅猛些,一般都藉助於法寶。”他露出神往之色,“這世間法寶以五靈珠最好,倘若有它,煉器事半功倍。”

“五靈珠?”聽到這個名字,夏遙忍不住了,“它是煉器用的麼?”

“不止煉器煉丹,威力也是無窮。傳聞是天上某個仙子的本命法寶,她隕落之後,五靈珠便成無主之物,降臨到華清宮,自然成為他們的鎮宮之寶。”何盤說著又搖搖頭,“畢竟是仙器,就算華清宮前任掌門都只得發揮出它十分之一的威力,至於煉器,倒是派了不少用場,聽說華清宮好幾樣法寶都是憑藉五靈珠煉製成功的,只可惜……軒掌門驚才絕豔,竟突然死了,可惜,可惜。”

前任掌門?他說的好像是紫雲的爹?她狐疑的看著何盤。

他笑了笑,“我與軒掌門有過幾面之緣,他黑白分明,並不仇視妖修,若他並未離世,恐怕也不會導致妖界與修真界的大戰。”

這話夏遙相信,那什麼青虛真人就想做龍頭老大,那兩次戰爭都是他主動聯合各派的,也許本來有其他法子解決呢,結果一發不可收拾,搞得兩敗俱傷。

兩人又聊了會兒夏遙才告辭而去,順便送了兩個令牌給他,說他若是遇到魔族且擋不住的時候拿出來。兩次見面,互相都覺得頗為投緣,走的時候,何盤還告知他將來要去的地方,說夏遙有機會便去找他。

一路上,她都在想五靈珠的事情,何盤說五靈珠是某位仙子的法寶,還說什麼隕落,難道五靈珠本來就是瑤玉的?她腦中靈光一閃,想起最初做的夢,夢見自己投身在落音身上,然後那圈五色光華也消失在了某處。

她想著,突然盤腿坐下。

一人一貓十分不解,她解釋道,“我找個東西,很快的,別打擾我。”

於是他們識趣的走遠。

她仔細探視起身體的內部,記得被囚禁華清宮的時候,發現在丹田有處法力曾蠢蠢欲動,但後來再也感覺不出來,難道是在那裡麼?她凝聚精神,半個時辰過後,終於發現了一點端倪,那團法力還在,但是被輕輕柔柔的五色光華包圍著,顏色近乎於透明,若是不注意的話,還以為是團普通的靈氣,怎麼講呢,就跟前世正常人身上生了一個良性腫瘤的感覺。

難道那是五靈珠麼?可又不太像,倘若它認主,該回到她手裡才是,鑽進她體內幹什麼?她實在想不通,還是放棄了。

臨風跑過來問道,“找著了麼?”

“不清楚。”她搖頭,很迷茫的表情。

無幻嗤笑一聲,“白痴!”

夏遙懶得理它,這死貓就是吐不出象牙的,不是罵人就是打人,誰料它又說道,“你找什麼東西,大爺幫你。”

“我不要白痴找。”她說完,拉著臨風就飛了出去。

無幻“哇呀呀”了一會,氣得半死。

他們打算回平涼城,因為答應含卉與花辭要破除尋蹤陣法,而且離開了很久,她也有點想念曉桐幾個,這次新年說什麼也得拉著他們一起過,熱熱鬧鬧才像話嘛。

平涼城離碧絲門有五天的路程,本來應該順順利利的,誰料路過一個小鎮的時候,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竟然飄到了空中,他們好奇之下便飛下去看了看,這一看之下,把夏遙驚嚇的不行,更多的是憤怒。

這個鎮竟然被屠了,滿地的屍體,不止有柔弱的女人,還有幾歲的孩子!也不知是什麼人做的,連婦孺都不放過!

濃烈的氣味直竄鼻尖,那些屍體無一不是驚恐至極的表情,大人小孩,橫七豎八的躺倒一地,可仍舊看得出來,為了自己的孩子,那些父母曾經多麼用盡全力的保護過,然而,什麼用都沒有。

看著這樣的景象,她忽然在想,南悅在滅妖族的時候,是否也是一樣的慘烈?弱者在強者面前,這樣被屠,難道就是適者生存?她第一次覺出了內心的搖擺,之所以對那些戰爭從不在意,原來只是因為未曾親眼見到。

“屠殺只是表面的。”臨風的聲音有些低沉,他手正按在一個人的額頭上,“看來是為了取走魂魄。”

“你的意思……”夏遙心裡一驚,“有人在修煉邪功?”她說著,瞟了無幻一眼,這傢伙的珠子也很邪。

無幻哼了一聲,“大爺可不屑這些凡人,他們送上魂魄大爺還不要呢。”

“那你知道……有可能是什麼功法麼?用這種方法收集魂魄。”她不忍再看,撇了頭去。

“邪功各種各樣,大爺怎麼知道。不過,看他們的樣子沒死多久,這麼多數量的魂魄聚在一起,要找並不難。”它掏出鬼暗珠,用靈氣牽引,不消一會,珠子就往某個方向竄了出去。

他們急忙跟在珠子後面。

小鎮的東邊是連綿不絕的群山,大約走了幾十裡路之後,珠子停留原地不動了,無幻把它收起,從嘴巴裡吐出幾個旗子,隨手揮了揮之後,山腳某處傳來“咚”的一聲,好像是什麼大門開啟了。

尋到聲音來源,發現果然是個山洞,夏遙便要鑽進去。

臨風攔住她,“遙遙,你跟在我後面。”

無幻不屑的冷哼,“婆婆媽媽,有大爺在,你當她會傷到?”

“唧唧歪歪什麼。”夏遙一腳踢在無幻屁股上,它頓時球一樣的滾了進去。哎,跟無幻在一起,她好像總是特別的暴力,誰讓某些貓就是那麼欠揍呢。

洞裡面有個很長的通道,無幻滾進去之後,罵聲炸豆子般迴響,夏遙恨不得去捂住它嘴巴,這麼一喊,萬一真有人在裡面還不立刻閃人。

她飛速的衝到它身邊,幾拳頭砸下去,“你是個笨蛋啊,別吵。”

“死女人,別以為我不敢……挨?”它忽然跳起來就往裡面飛奔而去,“他們要逃,快點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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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不止一個啊,夏遙忙扣住八方尺。

在洞裡找了半天,果然看到前方有三個人影,看他們的速度,估計還不到結丹期,真是膽大妄為。在修真界,是有一個預設的規定的,不管怎麼爭鬥都不禍及凡人,包括自然界的動物,因為那是修真者的來源,他們若是被滅,那便後繼無人。

而這三個只不過築基期的竟然敢堂而皇之屠鎮,真不知道是不是活膩了!

無幻衝上去就是一爪,它可不是因為那些被殺的人類而產生了憤恨,它天性血腥,殺人只不過是消遣罷了。

看無幻的架勢,夏遙料想那三個人必定死路一條,她雖不嗜殺,但對於修煉這種邪功的,絕不會有憐憫之心,自然是不會阻攔的。而臨風,也與她站在一起看著。

幾個回合下來,三個人齊齊倒了去。

夏遙往前走了幾步,卻見其中一個還沒死絕,他一臉的血汙,目光落在她臉上的時候,忽然露出一種極其複雜的感情。

無幻正要下最後殺手,卻聽他用斷斷續續的聲音道,“我……姐姐……我……圓……”

“等等!”心彷彿被一根針刺了般的痛,夏遙忙制止無幻,蹲下來盯著那個人,語音微顫,“你剛才說什麼?”

他嘴唇一吸一合,聲音微弱的似乎隨時都會消散,“我,是,圓……”

“你,你真是圓圓?圓圓!”她右手托起他後腦勺,只覺自己的心跳得亂七八糟,剛才聽到那聲音就覺得熟悉,他叫她姐姐,叫她姐姐的除了點點,就只有圓圓。只是,沒想到……為什麼會這樣?她急忙忙的從戒指裡掏藥丸,手指抖得差點拿不住。

臨風見狀忙抬手拍她的肩膀,“遙遙,沒事,我來喂他。”他接過藥丸,喂圓圓吃了下去,心裡也是亂的慌。圓圓變成了人,可是,他們為何是以這種方式見面?

“無幻,快救他!”夏遙拿袖子擦他嘴邊不停流下來的血,眼見圓圓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更是急得不知道怎麼辦好,用靈氣透入他體內,助他療傷。

無幻莫名其妙,“一會要殺他,一會又要救他的。”但也沒多囉嗦,伸出貓爪按在他背心,半晌抽回手道,“很難活了,剛才被我震斷了心脈。”

“那怎麼辦?”夏遙也略懂這些,剛才用靈氣探過,圓圓已經無法自行療傷,他們輸再多靈氣也沒用,心脈斷了,就算是飛昇的人,也一樣會死。她悲從心來,只覺喉嚨堵得厲害,那時候不該放任圓圓和點點的事不管的,不然也不會到這一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圓圓怎會去修煉邪功?

“那就讓他死唄,反正還是會投胎的。”無幻舔了舔貓爪。

夏遙此刻實在沒有心情罵他,她煉製的丹藥只有治療內傷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大羅金丹之類可以護住心脈的藥。書到用時方恨少,她真是後悔自己太懶,沒有配置些這種藥來。

“遙遙,要不問問藏塵?”臨風提議,“他都瀕臨飛昇了,懂的自然多一些。”

“不錯。”她趕緊開啟戒指,探頭問藏塵圓圓的事情。

藏塵聽了扔出來一顆黃色的珠子,淡淡道,“給他含著,可以保持不死。”

那不是鬼王的珠子麼,原來還有這種功效。夏遙立刻看到了希望,只要圓圓不死,她回去就能煉製出挽救它性命的丹藥出來。當下忙把珠子放在圓圓嘴裡,叫他撐住,然後把他放進儲物戒指,直奔平涼城而去。

路上她不停地在想,圓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那麼單純可愛,她記得他的饞樣,記得他對點點的好,記得他對每一個人的友善,為什麼?為什麼最後他會走上這樣一條路,點點在其中又是扮演了怎樣一個角色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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