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三笑逍遙散。
中此奇毒者在不知不覺中會發出一種奇怪的笑聲,本人卻察覺不到自己在笑。
而中毒者在笑過三聲之後立即斃命,神仙難救。
這趕屍匠應感到非常榮幸才對,在天龍正傳當中,能有此待遇者,可是非少林寺首座玄難,逍遙派無崖子,蘇星河那種級別的強者,才能得星宿老怪“賞賜”那一包三笑逍遙散。
而在此時,連星宿派都還沒建立,自是無人知曉這種奇毒。
在這世間也只有一人懂得如何調配,如何下毒施展這三笑逍遙散。
自然就是丁春秋了。
他本就非胸懷大度之人,受此人屢次挑釁,又怎會忍氣吞聲,不作回應?
前些時日剛巧在那雁門關外的塞外集市上收購了大批藥材,加上自己平日裡蒐集到的各種毒質,丁春秋已成功調配出上一世星宿老怪的拿手招牌,三笑逍遙散。
此時牛刀小試,試藥的同時,也順便出口惡氣。
於丁春秋而言,這都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心之事。
只是這趕屍匠死的太過詭異,那張詭異笑臉彷佛魔咒一般,將眾人本就難以抑制的恐懼瞬間無限放大。
有人哭喊,有人咒罵,有人瘋癲,有人雙目赤紅,彷佛要擇人而噬。
“展大人,此地陰邪汙穢,怪事叢生,我們必須儘快撤離這裡!”
王副都頭向展昭建議道,他臉上滿是急迫,彷佛再耽擱一時半會,就會發生兵變或騷亂。
展昭自是知他所言甚是有理,也想立即離開這不祥之地,然而他卻有他的難處。
那就是老劍神歸雲盞。
此刻這老爺子還在盤盤膝入定,對外界情況一概不知。
他之前有過交代,強行擾他靜功回氣,輕則前功盡棄,重則性命堪憂。
拋開那位早已不問世事多年,連當今聖上都請不動的綵衣監老祖宗不談,老劍神歸雲盞就是當今朝廷的鎮國柱石,是朝廷制衡江湖,震懾宵小的最終手段。
要是在這兒發生點兒啥差池,怕是展昭就得提頭前去謝罪。
為今之計,唯有兵分兩路。
一支隊伍由王副都頭帶隊,儘快趕回河橋鎮好好休整。
而展昭則親自留下為老劍神護法,直到他老人家自然醒過來為止。
迴歸隊伍很快就出發了,無論是軍士,還是那些江湖方士,各個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這片惡咒之地,幾乎是逃亡一樣的丟擲虎泉鄉。
令展昭有些意外的是,竟然還有人主動選擇留下。
那少年二驢正是其中之一,這裡本就是他的家鄉,更何況,他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孃親,自是不願意就此離開。
丁春秋之前帶回來的女屍王,二驢直到此刻依然失口否認那就是他娘。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一會清醒,一會又是胡言亂語。
除二驢外,留下的還有一名溫婉可人的少女,卻是之前一直跟隨丁春秋的女婢。
“吾乃綵衣監內侍總管山風短,見過展大人。”
當大隊人馬全都離開時,阿風主動向展昭表明身份。
展昭雖是一愣,卻也未太過驚訝。
如果說開封府尹包拯包大人執掌的開封府衙門,乃是大宋明面上主管偵緝逮捕,刑偵破桉的最高機構。
那麼由內府總管梅貂寺所統領的大宋綵衣監,就是朝廷暗地裡的眼目黑手,專主察聽在京大小衙門官吏不公不法及風聞之事,也從事偵察、逮捕、審問等活動,甚至還參與收集軍情、策反敵將,暗殺首腦等工作,其鷹犬無孔不入,無處不在。
展昭身為開封府衙門的金牌打手,包拯的左膀右臂,對這綵衣監自然有所瞭解,開封府衙門與綵衣監本來也是相互監視,相互制衡,也是相互合作的複雜關係。
見那面前之人主動亮出身份令牌,展昭雙手抱拳,作揖道:“山總管好,展某不知山總管也參與到此次【殭屍桉】中,之前沒能招呼,還請贖罪。”
展昭幾乎算是開封府衙門的二把手,地位要在山風短這綵衣監老八之上,只是他為人謙遜,心底裡又不想得罪那深不可測的大宋綵衣監,這才頗為客氣。
山風短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連忙恭敬回禮。然後也不耽擱,就將自己此刻身懷的使命,以及丁春秋的來歷身份,撿能說的都和展昭說了一下。強調此次屍禍和丁春秋絕無關係,畢竟他一直伴隨其左右。
一聽是那位梅貂寺指明要帶到京城的重要人物,而且任務的優先順序高於所有,展昭頓時一陣頭痛,深深後悔自己方才為何沒有站出來為那位退屍功臣撐腰,害得他“負氣而走”。
現在若是害得這位山總管任務失敗,那位梅貂寺追究起來,他自己倒是不怕,可也會給他背後的包大人惹來很大地麻煩。
“待歸老前輩回氣收功之後,展某願意與山總管一起,去追回那位丁少俠。”
“那倒也不用。”
阿風無所謂地回道,方才那位白骨觀音釋靜庵與大隊人馬一起離開,撤回河橋鎮,而他則留在此地,其實都是出於丁春秋的暗中安排。
這位綵衣監老八會跟展昭主動交待一些機密,也是不想這位展大人及他背後的老劍神,對丁春秋產生出不必要的誤解與敵意,而在關鍵時刻成為他們的絆腳石。
只因為方才丁春秋已對他耳語傳音,最後一句話正是:“不可疏忽大意,此事還未了結!”
阿風交待完後便轉身離開,而展昭也不想和綵衣監有過深接觸,於是就在老劍神身邊不遠處閉目打坐,以靜功恢復耗損的功力,只是他不需要和老劍神一樣,完全入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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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展昭耳中聽到不遠處有些異動聲響,立即睜開雙目檢視。
就見到不知從哪裡鑽出來一條野狗,正在翻動並啃食一塊未被化屍水腐蝕殆盡的屍骸肉塊。
這條野狗瘦骨嶙峋,偏偏腹大如鼓,而且目光兇狠,動作邪異,顯然是最近沒少進食人肉。
說來也怪,那些殭屍嗜殺成性,見人就咬,偏偏對那些動物家畜視若無睹,毫無興趣。
而它們沒有啃食乾淨,又因過於殘破或其它等原因成不了殭屍的那些屍骸,就都成為附近這些野狗的腹中肉餐。
展昭眼露厭惡之色,伸手撿起身邊一顆石子,揮手向那野狗打去,頓時將這食人屍狗打得腦漿崩裂,橫死當場。
展昭輕哼一聲,剛想重新閉目靜修,眼角突然瞥到一抹嬌小的身影,竟是一個八九歲大小的孩童,穿著色彩靚麗的童裝肚兜,站在一處陰影中目光冰冷地注視著自己。
“此地怎會有兒童?”展昭一驚,剛起身坐起,想要上前檢視,卻發現就是他這起身的功夫,那詭異孩童竟已是消失不見。
莫非是自己看到幻覺?
不!絕無可能!
展昭不敢怠慢,連忙四下左右仔細檢視,就在他幾乎轉身一週時,果不其然,又在一處房舍窗靈中,看到一個面色蒼白的孩童身影,也在冷冷注視自己。
莫不是還有像二驢一樣的虎泉鄉倖存孩童,展昭心中驚疑不定,隱隱察覺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