珝月太后半晌無語，手指快速撥動佛珠，最後長嘆一口氣，道：“她也不是不行，可是你也看到她今日這後宮……對了，那時候在趙家叛亂的時候，她都能有條不紊，這無事的時候怎麼反而亂起來，她這是在向哀家示弱。不過皇帝，她的肚子是怎麼回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洛霜玒道：“是真的，不過秦院首說了，這一胎就算拿上等的藥材死命保，至多五個月，就算僥倖生了下來，不是天生殘疾也是養不大的。”
珝月太后峨眉微皺，道：“皇帝的意思是，這個孩子是白氏故意懷上的？”
洛霜玒低垂著眼眸，道：“故意也好，無意也罷，反正孤是準備封她為皇貴妃，而徐美人朕也願意給她皇家的體面，畢竟她的養母沒了兒子已經很是可憐，若是連養女帶給她的體面也沒了，日後在夫家的日子會更加艱難。”
“罷了，這畢竟是家醜，不可公開，”最後珝月太后還是做出了讓步，“不過太子絕不能是有大越血脈的女人生出來的！”
洛霜玒自信的道：“兒臣省得，絕不會讓他大越有機可乘！”
徐美人最後還是以才人的身份葬入妃陵，特封徐夫人為九品孺人，雖然是末品，但是徐家是商人世家，徐老爺以妻為貴，朝廷的誥命夫人逢年過節的是可以入宮請安的，徐家上下對她比之以往更加要尊之重之。
還允許穆賢妃派了貼身宮女珊瑚到徐家走了一趟，由一品賢妃的名義做主從一位小妾名下將她剛滿百歲的兒子抱到徐夫人膝下為嫡子，更是暗示徐老爺將這位小妾送到鄉下別院養老。
懼於雲家的威勢，徐老爺自然是滿口答應，一個小妾而已，沒了這一個，不是還能再納別的，反正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不多的是。
徐夫人一開始聽說兒子養女一夜之間都沒了，那是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可是聽得朝廷聖旨，加上抱到自己懷裡香軟的孩子，她又是哭又是笑的，好一會兒，才領旨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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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數年後，徐夫人到江南進貨，在路過一門口栽滿桂樹的農家，敲門討口水喝，卻見一張熟悉的嬌容，即使荊釵布衣，也一如從前的清顏絕麗，聽得門內有個尖細卻難掩孩子氣的聲音問道：“媳婦兒，誰來了，是娘來看我們了嗎？”
當夜，陳答應等來了一位客人，“你可總算來了，再不來我都打算睡了。”
來人解下披風，笑道：“看在本宮幫你辦了件大事的份上，你就別計較這種小事了吧？”
“貴妃娘娘不是順帶的嗎？”陳答應一襲縞素，小手上捻著一串紫檀佛珠，一旁的神龕上供著三座牌位，中間的是“長姐陳氏言琴之靈位”，左邊的“二姐陳氏言棋之靈位”，“右邊則三姐陳氏言書之靈位”，落款自然都是“小妹陳氏言畫立”。
白蘇燕坐到她旁邊，問道：“莫不是程貴人如今的田地你還不滿意？她也只能孤寂的活在相宜堂中，最後被眾人慢慢的遺忘，這個結局難道還不能令你消氣？”
“消氣？”陳答應將佛珠套到腕上，“這話說得好像我很小氣似的。”
可不是小氣，因為當初程貴人在舒貴嬪的靈堂上說得那番話，加之禁閉期間，口不擇言問候了陳氏祖宗，她就想要別人的命，如此記仇，還不能說小氣？
白蘇燕半開玩笑的道：“本宮只慶幸從前都沒說過你們家的半點不是。”
陳答應切了一聲，道：“貴妃娘娘的流螢殿豈是那麼好打聽的。”
白蘇燕莞爾一笑，道：“說起來，本宮要的東西，陳答應可備齊了。”
陳答應翻了個白眼，將自己擋在身後的妝匣捧上來，埋怨道：“這冷宮裡連個像樣的裝東西的盒子都沒有，你要的東西又多，我只好把首飾掏出來，用著妝匣裝了，你直接抱回去罷。”
“不讓本宮驗驗貨嗎？”
“隨意，”陳答應撐著下巴，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特別可愛，“不過你拿了珝月太后的隱私是想扳倒她？他們母子倆關係這麼親密，這裡的東西也是為了陛下的皇位更加穩固，你真的能得手？”
白蘇燕橫了她一眼，道：“本宮什麼時候說過要扳倒太后了？”
陳答應不解，問道：“那你要這些東西幹嘛？”
白蘇燕道：“只是讓她老人家投鼠忌器，日後對本宮能大開方便之門，她老人家袖手旁觀，這後宮的局勢可就更加明朗了。”
陳答應道：“我以前倒是小看了貴妃娘娘的野心，你這次佈局也真是精彩，同時打擊了穆賢妃、錦貴嬪和程、對了現在是程貴人，還為日後收回權利埋下伏筆，一舉數得，嘖嘖嘖，真是叫人佩服。”
白蘇燕嫣然一笑，道：“本宮現在只慶幸你在冷宮裡，否則萬一你和錦貴嬪聯起手來，本宮恐怕要頗為頭疼了。”
陳答應笑容越加的甜美，連帶著臉頰上的小酒窩也越來越深，“那你還不趕緊對我更好一點，我這兒的房屋該修繕修繕了，為了這東西，我可是把我自己睡覺的地方都給拆了。”
白蘇燕挑眉反問道：“你拆的不是喜晴舍的牆嗎？”
陳答應理所當然的道：“可是我現在住在這裡啊，當然是要修這裡我才能享受的到啊！”
白蘇燕點頭應了，還打趣的問道：“要不要再派幾個人來伺候你？”
陳答應擺擺手，道：“不用了，我這裡有青鳥和靈犀就夠了。”靈犀因為婉容化死前的請求，將她重新調到自己胞妹身邊伺候，不用到妃陵為她守靈。
白蘇燕讓綠腰把東西收拾好，又聽陳答應問道：“對了，這次你那位小跟班居然沒有勸阻你，你不怕你休養的時候，她孤木難支，轉而回頭討好洛霜玒，這人我看著也不簡單。”
白蘇燕忽然換了副嬌媚的面孔，嬌滴滴的道：“若真被答應料中了，那本宮也沒辦法了，只好把答應也拖下水了。”（未完待續）